虽然珍稀,但他很舍得。
只要能够让这个叫宋飞逸的家伙尝尝苦头。
路明遥那日确实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不表示他一点儿也不记恨这件事。倘若他自制力再差一些,又或是运气再糟糕一点,谁都无法保证会不会有其他后果。
宋飞逸和他父亲宋濂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子,宋濂大气沉着所以能够治理整个太玄宗,而宋飞逸胆小怕事怕磨难。路明遥都还没对他动手,他就先被自己的脑补给吓着了,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招了出来。
其实宋濂让他知道的并不多,倒不如说他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儿子靠不住,没想让他知道自己和仇天闵他们合作的计划。只是与那些人私下的往来多了之后,免不了被宋飞逸撞见,有一回无意间就让他给听见了他们私底下在未生阁做的事。
被宋濂亲自带大的宋飞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说这些年的修为境界都是靠着父亲花大钱与资源砸起来,自己不刻苦精进,终日游手好闲。
当得知此事时,宋飞逸心心念念着想要到未生阁试试弄来一个炉鼎玩玩,顺道借此增长自己的修为。但参与炉鼎炼制计划的宋濂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宋飞逸想得心痒难耐,就自己通过追踪联系上未生阁那里的负责人,再偷偷找一日溜了过去。
没想到如此倒霉,什么都没来得及体验上就撞见了潜伏的路明遥,事后回去还被宋濂狠狠训了一顿。
未生阁被仙宫查封,他又被宋濂警告别再碰炉鼎相关的事情,省得危害了宗门的名声还得被仙宫治罪。为此他只能将主意打在其他地方,辗转又从旁人口中听说春日楼有一名作叶离的绝色花魁,他只远远看了一眼就相中了对方,想要把人买下来让宋濂帮他将人炼制成专供他使用的炉鼎。
为此他开始与对春日楼的老板威逼利诱,箴海宗那里的人知道他与百里渊有所接触后找了过来,以极大的报酬为交换让他帮忙施行对付路明遥的计划。恰巧他对路明遥在未生阁坏了自己好事感到不满,就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谢遇安呢?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路明遥问道。
吓得屁滚尿流的宋飞逸一脸茫然:“谢遇安?前,前宫主?他不是失踪了吗?”
见路明遥沉思着没有回话,宋飞逸害怕地瞥了他手里的鞭子一眼,哭丧着脸说:“宫主,我知道的真就这么多了。我爹他总说我难成大器,很多事都瞒着不愿告诉我,与他接触的人不少我也不能确定哪个才是关键人。”
虽说宋飞逸的反应不似作假,但路明遥现在实在信不过这些人,想了想决定直接把人押回太玄宗好好询问一番。然而离开春日楼之前,天边突然一前一后飞来两只纸鹤,落入他手心。
其中一只是从仙宫传来的,说是有急事需要他立刻回去一趟。
他看了眼纸鹤里的内容,忽的笑了:“来得正好。”
于是,路明遥让即墨尘押着宋飞逸与他一同往仙宫回去,却没让他随自己过去仙殿,只要他在殿外等候传召。
仙殿里此时一片混乱,堆积在里面的是平日朝会上都会见到的熟悉面孔。包括太玄宗宗主宋濂,也在闹事的人群之中。
“是宫主,宫主回来了!”
“大家先别吵了,有什么事我们直接找宫主确认便是!”
在仇天闵和箴海宗那批弟子被抓回仙宫招供没多久,他手里没有花印的事也在仙宫之外传开,不知是谁给泄露出去的。不过能泄露此事的人,大概率也掌握着谢遇安或花印的行踪。
宋濂在这群老狐狸之中向来就是领头与代表般的存在,所以出事时也是由他出面与路明遥交涉:“宫主,突然到仙宫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只是我们无意从坊间听说了件重要的消息。事关仙宫与仙界,我们不得已只能亲自走这一趟向您确认。”
路明遥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宋濂才又道:“下仙界如今正传……说宫主您身上其实并没配着仙宫给予的花印?”
“要知道花印这一物只有真正继承了仙宫的人能够携带,其重要性是比宫主入宫继任时领的仙令更为重要。我们只认手握花印的宫主,倘若您手中当真没有此物,这仙宫之主我们指不定需要重新考虑是否正式承认了。”
白松鹤在边上替路明遥急得冷汗直流,被狡猾的老狐狸们包围着质问的路明遥倒显得不惊不慌,甚至对着他们大方承认:“花印确实不在我手里。”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据白长老所言它本该在我接任仙宫时传到我手上,只不过它连同前主人一起失踪了。”
宋濂神色严肃道:“仙宫既然宣布挑选新任宫主,那就意味着前宫主应该是已经死了。如此,花印应该会自行与他解除绑定关系回到新任宫主手上,你怎么可能没拿到?”
他话刚说完,身后就有个人替他小声补了句:“除非……他这宫主当得名不正言不顺。”
路明遥一眼找到了说话的人,眼神轻飘飘的说不上带了多大的凶意,却叫人看得不寒而栗。
“确实。”路明遥说道,“既然花印没到我手里,比起我这个宫主继任得不正当,诸位觉得你们前宫主谢遇安还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嗬……”
“这,不可能吧?如果谢遇安还活着只是受了伤受困不便归来,仙宫不应该直接将他放弃,那么快就找上别人啊?”
“可是,宫主所言也不无道理。”
一时间讨论声不断。
宋濂轻哼一声,认为他是在找借口:“我们比您更要了解前宫主的动向,却是将这方仙界翻了个遍都没能将人找着。既然您说谢遇安还活着,可有任何证据又或是能把他找出来?”
“还是,你想利用这个说法来拖延时间?”
路明遥与他对视,带着笑意的目光莫名有些森冷:“谢遇安的下落,我想你们在场的一些人可能比我更清楚。”
宋濂双眼一眯:“宫主此话何意?”
路明遥笑着反问:“宋宗主觉得呢?”
短暂的交锋后,宋濂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除非宫……哦不,是路公子,能取得花印。否则,按规矩我们无法认可你这个宫主。包括你说的那些事,也得能给我们提供有力的证据才行。”
路明遥温声问道:“只要拿到花印你们就能认可我?”
“可我瞧着,从前你们以为我手里有花印时,也不见得你们打心底认同过呢。”
下仙界大部分仙士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他与风涅几次外出时,都能在路上听见他们对他这个宫主表达的喜爱与尊崇之情。反倒是那些个管理着大宗大门的老狐狸,估计是心里都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可以成为仙宫的掌管者,打一开始就没承认过他。
“不过,我路明遥办事也从来不需要谁的认可,我自己清楚我在做什么就好。”路明遥轻笑,神情依然是让人羡慕不来的自信与底气。
“但我是个有求必应的宫主。”路明遥说道,“既然你们那么想看花印,想见它亲自到我手里,我就满足你们好了。”
话落之际,路明遥突然取出收在袖口里的另一只纸鹤。放在掌心轻轻一掐,纸鹤瞬间化作灵气消散,拖着阵阵悠扬的铃音。
没多久,殿外突然又进来了几个人。
最先踏入仙殿的是押着宋飞逸的即墨尘,后者把他当作罪犯般一脚踹到了路明遥的腿边,惊得宋濂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这……宋宗主,这不是令公子吗?”他身边的伙伴们认出了宋飞逸的身份。
“你,逆子,你又是怎么回事?!”这小子不是应该被他罚在宗门里关禁闭,抄书吗?
宋飞逸脸上挂着泪痕,抬头一脸抱歉地对宋濂说:“爹,抱歉,我,我把事情都告诉宫主了……”
“你……!”宋濂气得面色涨红,没料到他儿子在这种时候又给他拖了后腿,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让宫主给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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