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的几轮躲闪中,他逐渐发现一个规律,隐约猜出杀死这只恶鬼的方法。
现在,他要赌,赌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赌这只恶鬼,将会死在他们手中。
狼人愤怒的嚎叫就在身后,路栀却停下脚步,因为他已经来到二楼走廊,那口布谷鸟钟表前。
布谷鸟钟表依然发出沙哑粗粝的“布谷”声,一下一下,与狼人重重的脚步重合在一起。
路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撒图鲁雕像:“听说你砸不坏?”
撒图鲁美丽的脸庞上依然挂着那邪异诱惑的笑容,张扬的手臂间,攥着一只血红的心脏。
路栀微微一笑:“刚好,给我当锤子吧。”
雕像:“……”
此时,狼人已经逼至路栀身后,狰狞利爪闪过寒光,眼看就要撕碎路栀——
路栀毫不犹豫,高高扬起手臂。
哗啦!
坚硬的雕像与脆弱的钟表相撞,一瞬间,钟表玻璃尽碎,从中间裂开两截。
那只断头的布谷鸟伴随断裂的钟表砸在地上,碎成一地散落的零件。
也是在这一刻,狼人的身体如钟表停止的时间……被定住了。
不知何时躲在二楼走廊里的邵健豪突然端起猎枪,枪口直指狼人心脏!
砰!
他扣动了扳机。
猎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没入狼人胸口,贯穿心脏!
血花从狼人胸口爆开,在它脖颈之上,那三张各不相同的脸庞凝固成了同一个表情。
那是困惑、愤怒、与绝望的综合体。
下一秒,这三颗头颅,齐齐滚落在地。
咚。
一声闷响,狼人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皮肉飞快凹陷,转眼间,变成一具腐朽的僵尸。
“……”
邵健豪松手,猎枪坠地,他抹了把脸,还有些惊魂未定:“……结束了?”
路栀低头,沉默地看向手中撒图鲁的雕像。
咔嚓,咔嚓。
这尊美丽而又邪异的雕像身上裂开一条又一条细纹,尽管它的脸上依然保持着诱惑的笑容,但随着细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这样的笑容也显得狰狞可怖。
最终,这尊雕像再也维持不住自身的形态,从头到尾裂开成两半,碎为一地残渣。
路栀松了一口气:“暂时结束了。”
这只恶鬼,已经被他们杀死了。
黎零走过来,轻轻拉起路栀的手,给他拂去掌心一些残留的木渣。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眼尾弯起,心情很好的样子,就差没哼歌了。
路栀看着黎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被狼人追逐的时候他的学弟也是这副高高兴兴的样子,丝毫不在乎自己正身处险境。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高兴?
路栀有些想不通,而这个时候,还有一些人也想不通。
“……怎么回事?”
狼人已死,其他人慢慢回到二楼,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它……它怎么就死了?”
赵川野望着开出最后一枪、成功打死狼人的邵健豪,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谁料邵健豪只是一摊手:“我不知道,是路栀让我这么做的。”
几分钟前,路栀让他埋伏在这里,当狼人停止动作时,瞄准它的心脏开枪。
赵川野几人的脑袋又齐刷刷转向路栀。
路栀迎上他们询问的视线,开口:“我们刚才遇到的狼人,应该是奥德森的恶灵。”
就凭温妮莎恶灵对狼人的仇恨,他也能猜出这只恶鬼的身份了。
而且,在刚才的那几轮躲闪中,他发现奥德森的恶灵并没有足够的智慧,它只会盲目地追逐雕像,就像一具傀儡。
“和柯琳娜的恶灵不同,奥德森的恶灵明显被人控制,控制他的应该是撒图鲁,而控制的途径——就是这个布谷鸟钟表。”
路栀抬手,指向地上的钟表碎片。
赵川野震惊:“什么?我还以为这只是一面普通的表!”
路栀摇摇头:“最开始奥德森的恶灵出现时,你们是否听到了布谷鸟的报时声?
祝霏“啊”了一声:“确实!我记得是有的!”
她记得很清楚,这只恶鬼是伴随布谷鸟的报时声一起出现的。
“在我们发现奥德森的恶灵后,它有段时间一动不动,钟表的报时声也在那时停止了。”
路栀道。
“当报时声再次响起,奥德森恶灵开始追逐我们,却遇到温妮莎恶灵的袭击——那个时候,因为它无法动弹,报时声又消失了。”
“之后每一次追逐,一旦奥德森恶灵停下动作,报时声也会消失。它总不可能是个讲究人,喜欢战斗时自带音响吧。”
“所以那时我就在想,比起它在控制钟表,更像是钟表在控制它。”
所以,他砸碎这只报时的钟表,奥德森恶灵也如他猜测的那样,钟声停止,无法行动。
“我懂了,”沐寒佳摸摸下巴,“可是,为什么只有打中心脏它才会死?”
明明之前邵健豪还开枪打中奥德森恶灵的一颗脑袋,按理来说,那也是致命伤。
“撒图鲁的雕像无法摧毁,这点我们之前已经试过了。”路栀道,“但奇怪的是,当温妮莎的恶灵伤到奥德森恶灵时,雕像居然裂开了一条缝。”
“也就是说,撒图鲁和奥德森之间的确存在某种联系,而这尊雕像最引入注目的一点,就是它手中的心脏。”
撒图鲁雕像并没有特殊的色彩,唯一有颜色的,就是被它捧在手中的心脏。
这颗心脏是血色的,仿佛被鲜血染红。路栀第一眼看到这尊雕像,差点以为它捧着一颗真实的心脏。
所以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心脏。
“当然,如果没有毁去钟表,只用猎枪击中心脏的话,我们也无法杀死这只恶鬼。”
路栀道。
“就像我们杀死柯琳娜的恶灵时,既需要用到柯琳娜自杀时的小刀,还需要毁去她生前拥有过的洋娃娃。”
他微微停顿,说出自己的结论:“所以,杀死一只恶鬼,需要两件与恶鬼生前关联的道具。”
在安东尼第一篇日记里,奥德森搬进这个家的第一天,带来了一把猎枪,一面布谷鸟钟表。
这就是与他关联的东西。
如今,奥德森的恶灵已经彻底消灭,不知它背后的邪神是否也随着雕像一起化为虚无。
“……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成功了!”胡混忽然惊喜道,“我们杀死了所有恶鬼,可以——”
他还没说完,就被沐寒佳木然地打断了:“你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了吗?”
胡混愣住了。
对啊,系统的提醒呢?
他们不是杀死了奥德森的恶灵,为什么还没有“任务完成”的声音?
还是说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能杀死所有恶鬼?
“……”
一时间,杀死奥德森恶灵的欣喜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恐惧。
在这片无声的恐惧中,路栀抬头望向二楼画框,那里挂着一家四口的简笔画。
柯琳娜的恶灵消失时,画中的她双眼被抹去。
而现在,象征着奥德森的高大男子的心脏部位,被画笔涂上一团漆黑。
象征着温妮莎的女人脸庞,也蒙上一层灰色。
这幅一家四口的画像里,唯一安然无恙的人……只剩下安东尼。
路栀沉默无言,这时黎零忽然靠过来,轻轻蹭了下他的脸庞。
路栀:“?”
他看看黎零,不太理解自己学弟突然亲昵的举动:“怎么了?”
黎零:“学长不用管我。”
说完,又高高兴兴地贴着路栀蹭了蹭。
像只黏人的大猫。
路栀:“……”
路栀拍拍黎零脑袋,又俯身,轻碰奥德森恶灵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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