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挣扎着打了个滚,挣脱后跑出去两步,见沈时安没有追过来,哒哒哒又走回来,在面前卧倒一滚,朝上翻出肚皮给他摸。黑猫的肚皮毛茸茸软哒哒的,沈时安手指在上边撩了撩,黑猫就发出两声呼噜咕噜声响。
沈时安觉着这猫又蠢又可爱,弯起眼睛,眼尾带着丝笑意将纤长手指探进毛里又撩了两下,毛茸茸软乎乎的。
黑猫再次发出咕噜咕噜声音,就像是被摁下了开关的玩具。
黑猫仰躺着,两颗软蛋蛋就毫无遮掩暴露在沈时安眼前,沈时安摸了会儿猫肚皮,把毛撩上去又抚下来,最后揉成一团乱。黑猫躺在榻榻米上像只毛绒大虫子随着动作左右扭动,还时不时拿粉嫩肉垫拍一下沈时安手背,指甲划过留下极浅的印子。
沈时安手指顺着肚皮往下滑,视线随着缓慢移动,最终落在蛋蛋上,而后指尖蓦然一偏,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捏了一把猫蛋。手臂撑着利落跳下窗台远离战场——警惕黑猫发疯来一套佛山无影脚。
被摸了蛋蛋的黑猫后腿一抽,眼睛睁大,眼珠都停在眼眶中不转了,像具干尸僵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时安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警惕打量着,然而黑猫就保持着这幅腊肉姿态整整度过了三分钟。
沈时安先忍不住,心想该不会给这幼小的猫生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大聪明。” 沈时安脚踏在窗台上,俯下身尝试用手指去摸肚皮。“起来,我们睡觉去。”
黑猫听见睡觉两个字,好像被喂下一颗还魂丹,立刻扭了个滚爬起来,扑在沈时安小腿上抱住往上爬。
沈时安提着后颈皮拎起来抱在怀里,关上客厅灯,借着窗外投进的朦胧灯光往卧室走去,幽幽道:“撒娇的女人最好命,撒娇的蠢猫也不差。”
“喵喵——” 黑猫用小肉垫打他锁骨,对蠢猫两个字进行反抗。沈时安随手抓住其中一只握住,肉垫又软弹,还带着些凉丝丝。忍不住捏了捏,Q 弹,真好。
沈时安把猫丢在床上,自己去厨房喝牛奶,黑猫趴在柔软的毯子里,小尾巴惬意的在空中搅动等待主人归来。
沈时安站在厨房里,看着已经空了的牛奶盒子,长长出了口气无奈闭上眼睛。
他趿着拖鞋回来,坐在床边并却没有立刻躺下,四周万籁俱寂,墙上悬挂的钟表指向了十二点,原本轻微的秒针哒哒声在寂静房间中逐渐变得清晰嘈杂,沈时安摇了摇头,好像突然身处菜市场一样,耳边莫名多了许多人说话吵嚷声音,愈发纷杂,喧嚣搅动起心中烦闷和不安。
“喵呜——” 黑猫见他紧锁着眉,忍不住担忧的叫了一声。
沈时安睁开眼睛,好似从某种梦魇中出来,双目空洞的有些无神。
很多患有绝症的人都会在健康心态中奇迹般痊愈,一个人自身的心理健康,信念和依托往往比任何外物都有效果。沈时安胸腔中的情绪一直都没有得到疏导,堵塞许久的焦虑和躁动一有机会就想化为洪水将他吞噬殆尽,他的精神已经极度疲惫了。
今夜,并非是差那一杯牛奶,那只是压垮脆弱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沈时安闭上眼睛紧了紧眉头,伸手从床头柜里掏出半盒安眠药来,咯吱的铝箔纸声让黑猫耳朵微动,歪着头,循声望向沈时安手中拿着的药盒。
沈时安将白色小药片塞进嘴里,就着床头那被温水咽下去,转过身来,没有刚回来时那样精神,一大半眼睛都淹没在长睫构筑的阴影中,他将黑猫往里挪了挪,声音有些低。
“晚安,大聪明。”
床头灯被吧嗒关上了,室内陷入了昏暗,但沈时安现在因为脆弱的精神折磨的五感十分敏感,隔着很远的微弱霓虹灯光透进来也让他觉着刺眼,沈时安皱紧眉头难受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黑猫趴在沈时安的身后,看着他伛偻的缩在床上,像是失去所有庇护的幼兽,伸出小爪子,肉垫极轻搭在他背上,黑猫能感觉到沈时安身上那股哀伤与不适。它回头望了一眼窗外朦胧的灯光,轻缓跳下床,叼住厚重遮光窗帘一角小心又缓慢的拉了过去,厚重窗帘合上,将一切光尽数隔绝在外。
黑猫做完这些又灵敏跳上床,在沈时安背后挨着他找了个舒适位置缩下。
外界的一切的声音与元素通过敏感神经传递到沈时安大脑中被无限放大,他听见黑猫窸窸窣窣下床和拉窗帘的动作,也听见它又缩在了自己身后触手可及的位置。
沈时安翻了个身,将缩在身后的黑猫抱在怀中,将脸埋在它柔软光滑的毛中,黑猫身上有和他一样的清香沐浴露味道,沈时安在柔软的绒毛中眉头稍微放缓了些,低低说:“睡吧,大聪明。”
黑猫能感觉到又温热呼吸吹拂在毛发间,又朝沈时安缩了缩,让自己身体跟他更加贴近。
沈时安吃了药,没多久就陷入了睡眠,只是睡梦中的眉头还蹙着,黑猫被他伛偻抱在怀中,听见贴近的心跳声逐渐沉稳,头顶传来的呼吸也变得平缓绵长。
黑猫被沈时安抱在怀里,身体就像是绵软的蛋糕一样,一点一点从臂弯里钻出来。它趴到沈时安脸庞,看着眉间皱痕,低下头伸出粉嫩小舌,一下又一下轻柔为他舔平。做完这一切黑猫才又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缩回沈时安怀中,仰起脸看着沈时安恬静睡颜,浴室中那一幕幕香艳场景开始在他核桃仁一样大的脑壳中浮现,带着水渍滑动的喉结。
黑猫抻长脖子,小心翼翼凑近沈时安下颌,还有十厘米,还有五厘米,还有两厘米,还有一厘米,五毫米……
沈时安的呼吸就在此刻停滞了一瞬,由喉结滑动带起的起伏自动越过了仅剩的两毫米。
黑猫耳朵倏地竖起,两只晶莹的眼珠在黑暗中像是烧了火的小琥珀灯,直勾勾照亮前方。
亲到廖——
它维持着这个姿势,慢吞吞的往下滑缩回沈时安怀中,腹腔中的那颗心脏在蓬勃有力跳动,黑猫闭上眼睛。
不稍片刻,黑暗中传来延绵的咕噜咕噜声,温柔又轻抚,像是催眠曲一般让人心安。
安眠药副作用的其中一项就是会让人反应迟钝,沈时安第二天早晨醒来,习惯性去拿床头柜上杯子喝水,结果触感受到影响,杯子被手腕哗啦扫在地上。
“喵呜——” 睡梦中的黑猫蓦然抬头。
第11章 黑猫做早饭
“没事。” 沈时安转过去随手撸了把凑过来的黑猫,黑猫抬起头,舔了舔他微微发颤的指尖。
沈时安舒了口气,爬起来下床,趿着拖鞋把玻璃打扫干净。他拿墩布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黑猫踩着抹布在沾了水渍的地板上手舞足蹈打滑,像个四肢不协调的花滑选手,最后在一个勾手跳的时候吧唧摔在地上。
黑猫也没哼唧,在地上打了个滚直接爬起来。仰头见沈时安站在门口,迈着小步哒哒哒跑来,沿途印下一连串带水的梅花小脚印。
沈时安松开手里拖布弯腰把猫拎在怀中。猫咪用沾了水脏兮兮的小肉垫去拍他脸。沈时安刚睡醒反应慢了点,被实打实在脸颊上拍了一个梅花爪印。
“你这蠢猫。” 沈时安将它丢下,用手背擦脸。“不干猫事。”
黑猫仰起脸,见他精神恢复不少,愉悦叫了声:“喵呜——”
上班前沈时安照旧将黑猫扔在后座上,经过一天两夜相处,他发现这小东西还算乖巧上道,于是就没再将其装进麻袋封成一块腊肉。
弯了保险杠的 SUV 在小区门口驰过,在门卫老大爷的眼镜中留下一道影子后汇入早高峰上班的车流之中。
沈时安开着车穿过商业巷和闹市,经过早市摊子时,黑猫闻见一阵又一阵扑面而来的香气馋虫被勾起来,直立起身,两只前爪趴上降下来的车玻璃,一双毛绒耳朵在迅疾的风中被吹得往一边摆。小鼻子在风中蠕动,它闻了半天才收回爪子舔了舔嘴落回座椅上。
“喵呜——”
“我知道了猫大爷。” 沈时安一边开着车,平稳拐进前方小岔路里。“一会儿去了餐厅,给你炸刀鱼吃。” 他的店横竖也没人来,那些食材放着与其坏掉,不如给这只每次都珍惜粮食履行光盘行动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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