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相碰,蜻蜓点水,水纹一波又一波的转开。
蜻蜓没有离开水,水波也没有停下。
噗通——
噗通噗通——
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剧烈的跳跃着,一下又一下。
苏灼握住衣袍的手指用了用力,就连指尖都有些泛白了,他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终于推开了云尘,他低下头,踹息着。
呼入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明明感觉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却让苏灼感觉仿佛无比的漫长。
漫长到他几乎快要窒息。
云尘抓住他的手指,苏灼看过去,发现云尘低下头又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很轻,很淡,转瞬即逝的吻,却仿佛很是认真。
苏灼耳尖忍不住的泛红。
被云尘碰到的地方只觉得一片的灼热,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快要承受不住这股灼热。
“师、师尊。”他说道,然后从云尘手中将指尖抽回来。
云尘却依旧看着他,仿佛这样看着,就让他很是满足一般。
苏灼目光有些慌乱起来了,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即便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跟他亲昵行为也只是蹭蹭脸颊。
云尘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自己的师尊吗?
身为师尊,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子吗?
他们这样,是不对的吧。
一时间苏灼脑海里面闪过无数的念头,他有些心乱了,于是他猛的站起来,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他需要静一静,今晚发生的事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他不能明白这是什么,也不能理解。
但脑子里面隐约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们这样是不应该的。
因为云尘是他的师尊,是他行了拜师礼,奉过茶的师尊,修真界里虽然风气较为开放,但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师徒之间,总归也是伦理。
苏灼走到门前,他伸出手想要去开门,却又被云尘喊道。
“清鹤。”
苏灼放在门上的手顿了顿,他回过头,朝着云尘看去。
云尘站在原地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外人很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情绪,偶尔目光中才有一两分波动。
但此刻,苏灼仿佛看出了他师尊的意思。
带着一两分小心翼翼,还有些期待般,他在看着自己,在挽留他。
那样的目光是苏灼从未见过的。
他从未知晓,他的师尊也会流露出这般的目光。
可是,他要怎么做呢?
“清鹤。”云尘又叫道。
苏灼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然后推开门,大门‘嘎吱’的响起,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如此刺耳。
苏灼几乎是冲出房门的。
在夜色之中,他踩着刚刚凝结而成的露水,一路回了自己的庭院。
回到庭院后第一件事苏灼就躺到了床上,然后用毯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遮盖起来,他卷成了一个圈,看着就像是一个大茧。
但苏灼还是觉得不够安全,他蒙在毯子里面许久许久。
久到再不呼吸就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探出一个脑袋,他只露出一个脑袋,其余身体全部都卷在毯子里。
他也不知道此刻该想些什么,又不知道此刻要做些什么。
但他又无比清晰的感受得到,刚才他的师尊亲了他。
的确是亲吻了他,甚至现在他都能回忆起刚才嘴唇的触感。
有些冷,很软,很轻。
这算什么?
苏灼忍不住的想到,他们这样算什么呢?
上次发/情的事他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师尊一直在说,是他抱着云尘,然后亲云尘,还喊着最喜欢师尊了,难不成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样吗?
可是他不记得了,也没有任何印象。
他有印象的,全是刚才的事。
苏灼将毯子抬起来,然后盖住自己的脑袋,安安静静的趴在床上当一个茧子。
过了好一会儿,苏灼才又探出脑袋。
然而下一刻,无情道功法再次催动,苏灼感觉丹田里面一片的火热,像是什么烧红的铁块一下丢入了丹田里,灼烧得厉害,让他极其疼痛。
他用力抓紧了毯子,咬着嘴唇不知为何会这样。
似乎他的无情道总会突然就发疼,先前也是这般,但他明明已突破到了第五层。
这次疼痛的时间很长很长,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得多。
直到一缕霞光穿透云层落入房间之时,苏灼才感觉稍微好受一些。
他的额头满的大汗,他疼了整整半宿,从回来之后就一直疼到现在,此刻他半丝力气都没有。
身上早就被汗水打湿,却难得让苏灼清明了过来。
他让死侍准备好灵乳,疲惫了一晚的身体进入浴池后,终于感到了放松。
苏灼靠在浴池边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冰冷的灵乳让他久违的冷静了下来,丹田内恢复了平和,体内真气也没有什么问题,仿佛只是单纯的疼了半夜而已。
苏灼伸出手放在丹田处,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雄厚的真气,分神到底跟金丹不一样,他一连跨越两个等级,似乎也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不适。
这是属于朱雀家独有的浴火之礼,也只有苏家的人能够经历。
算是天道偏爱,但那过程却也极其痛苦。
即便是这次苏灼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在经历浴火之礼时依旧痛不欲生。
仅仅是成年的浴火之礼便这般痛苦,若是二次浴火之礼使用雀血翎羽时,又会是如何?
苏灼吐出一口气,目前他最该想的,便是天麟秘境里的事。
当日那白雾来得蹊跷,而他修为又低,根本不敢踏足那白雾之中。
如今天麟秘境毁了,以他的修为闯一个关闭的秘境倒不是什么难事,但就是不知能不能再从天麟秘境里面等来那场白雾。
而且当时那白雾似乎也想要逃到这个修真界来,还是说,上一世的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吗?
上一世的剑尊又为何看到他时,态度会如此的奇怪?
以及,那白雾是如何连接两个时空的?
还有最后的,上一世的沈笑天到底在不在那个世界里。
这一世的沈笑天不是上一世那个,而且他出现在身边的时候,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倒霉的迹象,所以苏灼能够肯定的是,抢走自己的命势的,一定是上一世的那个沈笑天。
他是怎样抢走自己的命势的呢?
这个问题让苏灼百思而不得其解,命势能够轻易被抢走?
似乎不太可能。
无论如何,看来只有找到上一世的沈笑天才能弄清楚这件事了。
天麟秘境,他必须要再去一次了。
苏灼闭上眼,之前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他下意识的往水池里面下潜,这回连整个脑袋都泡到灵乳里了。
没一会儿苏灼就冒了出来,伸出手将脸上的灵乳擦拭而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的师尊为何要亲他?
苏灼还是没能想明白,虽然理智告诉他此刻不应该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忍不住的想要弄明白。
他不太懂这些事情,甚至他还有些不喜跟人身体接触,大抵也是上一世多多少少有些阴影。
可刚才师尊碰到他的时候,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对方。
甚至他也没有拒绝。
苏灼靠在冰冷的浴池墙壁上,背后传来的冷意让他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不该为此事烦忧,他现在该担心的时候,是天麟秘境的事。
苏灼吐出一口气,缓缓的从浴池之中站起来,却冷不丁的脑海里面响起什么声音。
“叮——”
像是很小很小的玉佩撞击的声音,很轻,格外轻。
嗯?
他记得,隐约记得,在第三扇门前的时候,脑海里面浮现过一些残缺的模糊画面。
红帐之中,像是有谁在束缚其中。
伴随着点点私语,哭喊,以及说不出的气氛中,随着床帐的浮动,挂在上方的什么东西也撞击着,发出点点声响。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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