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走远,只余一点暖香。
作者有话要说:
甜香尤在,佳人远去。
萨曼:……
第22章 邻里(7)
要找‘鬼’,还要维持人设上班工作,玩家们忙成个陀螺。
任逸飞的时间相对自由,有更多优势。
他早起去了公寓楼门口的早餐店,大姐依旧热情,絮絮叨叨中都是各种小道消息。
她还是最关心连环杀人犯的消息,一直期待着死刑,但是据说最关键证据没有找到,所以还只是嫌疑人。
“这种人渣还有律师给他辩护。”大姐感叹着世风日下,任逸飞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应和。
他想着第一夜的死亡现场。
怎么合理去一趟?
午夜的访客打乱了任逸飞所有计划,逼得只想安静做个npc的他不得不开始关注‘鬼’。
这个副本对他太残忍了。
早餐后,任逸飞回到公寓楼。
当他刚走过大门口,脸色微微一变,双腿并拢,表情为难又羞窘。
他转了一个角度,加快迈步的频率,一只手摸着墙壁,开始朝着一楼的公共厕所走。
“要上厕所吗?”一个大爷看到他走路的姿势,忍不住调侃。
任逸飞的脸顿时红了一半,加快了步伐。
公寓楼的每一层都是两个厕所,在转角位置。
他走过去,感应灯亮起惨白的光,淡淡血腥味就飘过来。
在共用的洗手台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当时留下的血手印和嘴巴,地上的血迹从门口一直滴落到洗手台下。
任逸飞慌慌张张进来,摸进右边的男厕所。
一会儿他出来,在洗手台洗了手。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和几滴血迹,视线一角模模糊糊有个人影。
他垂下眼睑。
这个角落,满是血迹的凶杀现场,目前只有他和那个模糊的影子。任逸飞控制着,不让视线聚焦,眼睛呈现出一片混沌的状态。
洗了手,他拿着导盲杖脚步轻松地向楼梯走去。
黑暗中一双眼一直注视着他,从他过来,再离开。
那双眼的主人谨慎又小心,眼里是酝酿的杀意,嘴里是诡异的缠绵:“宋博之……”
暗处有人,是玩家,还是‘鬼’?
任逸飞抓着扶手向楼上走,方才感知到危险而急速加快的心脏,就在这一呼一吸间平缓下来。
总觉得,稍微露出点破绽,会死。
还要谨慎一点,再谨慎一点。
他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四周围的声音、光影都从感知的世界退走。
一间和凶杀案现场一模一样的厕所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任逸飞丢掉手里的导盲杖,走过去。
女尸躺在地上,头发覆盖着脸,背上有数个刀伤口,她的拖鞋丢了一只。
右边墙上是血手印和嘴巴。
他观察那张嘴唇,虽然线条很粗,但是唇部线条的转折,唇角的细节,唇纹的变化,都能说明,凶手有一定的绘画底子。
任逸飞走过去,墙上的血手印大概在他胸口的位置,血嘴唇和他的视线齐平。
血手印来自死者,而血嘴唇却来自凶手。
按照常理推断,人们在墙上写字的时候,字会和视线齐平,画嘴唇的人应该和他差不多高,一米七六左右。
他还有另一种推断方法,步距。
地上有多处血脚印,死者的拖鞋花纹是波浪形,那么条纹形的就是属于凶手的。
他走过去,在几个脚印之间寻找正确的顺序。
其实身高和步距之间没有一个准确的公式,因为同身高的人,腿长不一样,行走姿态不一样,年龄不一样,都会导致结果产生变化。
任逸飞是用自己的身高去测试这些步距。
“一、二、三。”三步走完,他停下来,脸上露出一个浅笑。
一个身高和他接近,有一定绘画底子的人。
思维世界的大门关闭,凶杀现场消失,他眼前依旧是小小的房间。
任逸飞不急着配音,他去了楼下的花园,坐在一座紫藤花长廊下。
这里是中老年妇女的聚集地,她们往往带着孩子。
白天玩家们都出去上班上学,家庭主妇要买菜烧菜。在公寓楼时间最长的是任逸飞这个配音员,花衬衫这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年老退休的老人,以及家里蹲青年。
任逸飞上午在花园坐了一会儿,听了一耳朵的家长里短,谁家女儿不肯嫁,谁家儿子没工作,这都是这些中老年妇女议论的点。
“年轻人,早上好啊。”他的身边,老人玩家拿着一个保温杯坐下来。
“你好。”任逸飞对着声音来源腼腆地笑。
“咱们这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啊?”老人玩家抛出一个模糊的问题。
任逸飞很自然地一愣,继而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才来了半年。”
在他这边,玩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老人玩家几次打探,都无功而返。
安静的花园里忽然响起孩子哭声,原来是一个小孩子去推人家的电瓶车,结果自己被压到了。
看孩子的妇女连忙把孩子抱出来,指着楼上喊人,说对方车子乱停,砸到她小孙孙。
三楼出来了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正是其中一个玩家。他皱眉看着楼下。妇人本就心虚,被他一盯,气也弱了,哼唧两声就带着她孙子走了。
花衬衫回了屋里。
不过一会儿,太阳升起,花园里热起来,带着孩子的中老年妇女一个个散去,花园就安静下来。
任逸飞回到居所,继续忙着配音。
他们音色虽然一样,但是吐气方式,说话习惯都有差别,这都是需要调整的。
任逸飞的配音是标准学院派,但是宋博之的就更野一些,两种各有特色和优势。现在要学习宋博之的配音方式,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演戏的乐趣在于此,短暂拥有另一种人生。
“咚咚。”
中午,门被敲击两下。
任逸飞打开门,是送外卖的小哥,只是不是小郑。
“我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他笑眼弯弯,还说,“小郑要进来坐会儿吗?”
“我不是小郑。”门口的外卖员说,“他送另一边的单子。”
“啊,不好意思。”任逸飞表情尴尬,刚好外面十分嘈杂,颇有些没话找话地问,“外面怎么了?有点吵。”
外卖员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年轻人在吵架。”
“是吗?”
他探出头‘听’了一耳朵,声音有点耳熟。一会儿还来了管理员,在劝架。
“你在做什么?”萨曼下班吃了饭回来,一上楼,看到他伸着脖子竖起耳朵,颇似草原上的野兔。
“林先生啊,楼下是不是有人在吵架?”
萨曼并未回头,他的脸上带起一个神秘的微笑:“是,吵得……很厉害。”
回到出租屋,萨曼将各处已经损坏的监视器放在一起,用纸巾包好丢到垃圾桶里。他再次查看了其他地方的监控,并无异样。
任逸飞在房间里吃饭,他听到隔壁又开了一次门,关上,那个玩家似乎又出去了,不知道他特意回来一趟是为了什么。
“叮咚,叮咚。”手机震动,来电话了。
“宋老师,等了您一天了呢?”那头编辑用着咬牙切齿的口气说着亲切的话语。
任逸飞抬头看看天花板:“其实,已经快录好了,晚上先给你发一集?”
“是吗?那真的太好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用餐愉快。”
原来他也知道这会儿是饭点?
任逸飞没奈何,摸回录音棚,带上耳机,对准话筒,进入心无旁骛的录音时间。
紧赶慢赶,他到底在晚餐前送出一集录音。
晚饭依旧不是小郑在送。饭后,任逸飞收拾了外卖盒子和其余垃圾,准备去公寓楼外面丢垃圾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花衬衣的年轻人,正是早上被诬陷乱停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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