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有我在。”
阿诺德伸出右手,居高临下的揉了揉萨里皱在一起的眉头,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安的松鼠。
黑皮毛棕眼睛的松鼠的表情微微松了些,他被风吹得冰冷的额头贴着阿诺德温热的手指,似乎有一股热气从萨里的脸颊晕染开来。
萨里掩饰的咳了一声,下了马,小母马乖巧的贴在萨里的身旁,任凭萨里将它栓在了一棵矮树上。
小母马耸着鼻子,在萨里的颈窝蹭了蹭,悠闲的甩了甩尾巴。
想到昨夜遇到危险时小母马的表现,再看看现在的小母马,萨里悬着的心回落了一点。
“走吧。”
阿诺德拍了拍萨里的肩——他已经将那黑马栓在了小母马的另一边,现在这匹看上去很是英俊桀骜的黑马正在啃噬着地上的杂草。
萨里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与阿诺德一同来到门前。
门似乎是一种材质很紧密的木头,上面刻着一些无法解读的浮雕,还有一些杂乱的线条。
萨里在推门前盯着看了几秒,总觉得其中某些画面在之前的小教堂见过。
似乎应该去小教堂看看。
萨里的理智这样想到,情感上却十分不愿意。
忽略这个在脑海中不断翻腾的想法,萨里和阿诺德对视,一同推开了木头大门。
与敲上去的紧密触感不同,门非常轻,就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一样,仅仅发出腐朽的一声“吱呀”,便向萨里和阿诺德敞开了。
门内很暗,有一个高高的穹顶天窗,如果是晴朗的时候,阳光会透过这个天窗洒满建筑,那一定会是一副如油画般的美景。
但现在是个阴天,萨里只能勉强通过透过穹顶天窗上藤类的光线打量着周围。
好在阿诺德在一边找到了一盏风灯。
风灯里面的油污浊不堪,表面有一层厚厚的黑色组织。
阿诺德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镶着宝石的锋利匕首,匕首在风灯里搅了搅,黑色组织的下面,是一种类似脂肪的黄色油脂。阿诺德试着用火柴去点燃它,风灯发出了一股如同烧焦尸体的臭味,火光扑闪了两下,稳定了下来。
“我们去楼上看看?”
阿诺德将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匕首递给了萨里,他单手拿着风灯,照亮了前方一小块地方。
不知是因为风灯的暖光还是阿诺德递过来的武器,萨里有了些许安全感。
“你不要吗?”
萨里捧着匕首,爱惜的掏出手帕在上面细细的擦拭,匕首非常锋利,刀尖甚至在风灯的光芒下折射出了令人心寒的闪光。
“好好拿着。”阿诺德绅士的笑道,“相信我,比起我,那些暗处的小东西一定更喜欢你。”
萨里咂摸了一下,认为阿诺德说的可能是隐藏在安斯菲尔庄园里,那些不可名状,长得歪瓜裂枣的怪物——就如同昨天晚上杀死布莱恩夫人的那只一样。
但他又隐隐觉得,阿诺德的口吻有些奇怪。
萨里摇了摇头,理智压过直觉占了上风,他根着阿诺德走向了楼上,顺便在旋转扶梯上,用匕首割下了遮着画的厚厚绒布,做成了一个简易刀鞘,将匕首塞进了腰间。
真不知道阿诺德之前是将匕首放在了哪儿,萨里目光复杂的看向走在前方探路的阿诺德。
前方,两条旋转的扶梯通往二楼,在扶梯的扶手上还刻着可爱的小天使,
小天使的脸上和翅膀上还有一些黄褐色的恶心粘液,萨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离那扶手远了些。
两人顺着楼梯一路向上,但除了场景恶心了点,目前,他们还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到达二楼后,走廊向两边延伸,均是尽头莫入黑暗,看不清长短。
如果想要在天黑之前搜查完这一栋建筑,那么,分头行动就是必须的了。
“我们分头搜吧?”
萨里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棕眼睛看向一边的阿诺德,并在阿诺德目露担忧,开口之前迅速的说了几句。
“我也是个男人。”萨里说到,“何况我还有你的匕首。”
第33章
“上帝会保佑我的。”
萨里抱住了阿诺德,心脏砰砰直跳,像是给阿诺德以安抚也像是在阿诺德身上汲取勇气。
少年的身姿自然比阿诺德纤细的多,但这只细腿幼鹿却在肉食动物面前颤巍巍的走了两步,表示自己的腿虽细,但也是能踢人的。
阿诺德回抱萨里,拍了拍这只食材动物柔软的腰,眼里有笑意一闪而过。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阿诺德拍了拍萨里的背,“萨里,我的小勇士,你不会有危险的。”
阿诺德亲昵却不乏绅士的将搁在萨里肩上的下巴收了回来,揉了揉萨里鸦羽般的小卷毛,像是祝福也像是笃定。
萨里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但那些细微的情绪就像灵活的蜂鸟一样瞬间飞走了,让他抓不住那瞬间的灵感。
虽然很像就着灵感再说几句,但事不宜迟,萨里和阿诺德商量好搜寻路线集合地点以及遇到危险的预警方式后,便一左一右的莫入了黑暗的长廊。
那是一个精巧的红色圆筒,据说扯开上面的拉环丢远,它能发出巨大的声响。
阿诺德说它的名字叫做“爆竹”,是东方用来赶走一种名叫“年”的怪兽的东西。
希望它对庄园里的鬼魂同样有用。
萨里将爆竹贴身放好,脑子里如此想到。
遇到危险时摔出爆竹,阿诺德听到声音就会赶过来,反之亦然。
这就是他们联系的道具。
没有了阿诺德在身边,空气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只有手中风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和自己的呼吸。
萨里不敢贴墙走,他怕墙内突然的钻出什么怪物。
他谨慎的走在走廊的中央,透过风灯的光线打量这个长廊。
安斯菲尔庄园的长廊与马文庄园的一样,每隔几步就挂着不同模样的油画——似乎贵族都喜欢这样。
油画或许是祖辈的画像,或许是某位大师的遗作,都是展现一个家族底蕴的方法。
走了许久,萨里感觉到一丝不对——这条走廊,它没有尽头。
萨里猛然向后看去,果然,之前雕刻着小天使的楼梯口已经消失了,现在他的后方也是一望无际的走廊。
在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声音的无限走廊里,萨里渐渐产生了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他产生了幻觉,似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莫名的视线在窥视着他。
黏腻的、贪婪的、充满食物的……
它们在被“肉”吸引,又仿佛碍于什么不敢靠近。
这种感觉很糟糕,令人恶心想吐。
无尽走廊里,墙上的烛火像是被风吹过,明灭不定,墙上的影子也舞成就各式各样诡异的形状。
人都有些趋光性。
萨里无意识的攥着衣服,向一旁的烛火靠去。
“啪……”
他的后脑撞上了墙上的油画。
萨里回头,油画上的贵族矜持的笑着——笑容越来越大。
“嘶——”
萨里倒吸一口冷气,离远了一点。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他实在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跑。
无形的风吹灭了烛火,远处一点一点暗了下来,黑暗的巨兽流着口水,正逐渐逼近惶恐的羔羊。
萨里摸着墙,谨慎的移动,在黑暗靠过来之前,他摸到了一个圆柱形,冰凉凉的金属物件。
那是一个门把手。
这里,有一扇门。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
这并不是个问题。
看着逐渐接近的黑暗,未知的恐怖促使着萨里做出了决定——他毅然推开了门。
幽暗的烛火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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