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古玩铺子后(39)
这人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薛雪,自己独自一鬼开始跟先前的吴老师一样,开始伤感。
小雪是个好女孩啊,就是不知道被哪个混蛋杀了,现在还么逮着,如果小雪还在的话,也该读高二了。
在遇到许成荫之前,薛雪可是他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了,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这气氛搞得他此刻也想吟诗,因此就听这鬼沉痛道:“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一直听着的许成荫:“……”
这鬼生前一定是个文科生。
“在我心里,兴华是个好孩子……”吴老师说着说着就摇摇头,“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他今天做出这个选择,我也有责任。当初他因为他弟弟的事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应该开导开导他的,可能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他教过很多学生,从教这么多年扪心自问一直很负责,对学生们也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们看待。
他跟翟梁关系也不错,毕竟两人那么多年同事。
现如今学生跟好友之间出了这种事,他实在是心情复杂。
许成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干巴巴安慰:“这大概就是命吧。”
吴老师“唉”了一声,摇摇头:“你也会说这种话了。今天我见到班里很多人,这些人里就你变化最大,我一开始还真认不出。”
这种类似的话许成荫今天已经听了很多遍了,现在已经十分熟练地接道:“人总是会变的。”
连语气都跟之前说这话一模一样。
“以前你们毕竟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我在你们社交方面也做不了什么事,只有让兴华平日里留意一下。”
吴老师说起往事,又看了看现在性子转变巨大的许成荫,难免感慨:“我知道你很小的时候就被你爷爷收养了,从小没有父母,有这种性子是难免的。我曾经想着毕竟为人师,就想试着让你把我当成父亲,可惜直到你毕业我都没做到。回想起来,我当老师这么多年,还是有很多遗憾。”
许成荫脑子已经“嗡”得一声炸开,喉咙发紧。
他已经听不到对方继续说了什么,打断对方:“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是被收养的?”
“你高一那会我去家访,你爷爷说的啊。”吴老师纳闷,“当时你不是也在场吗?你爷爷无儿无女,在古街开了家铺子。”
当时他还对许成荫的身世赶到震惊来着,因此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而许成荫则恰恰相反,甚至开始迷茫:一点都不一样。
跟他的记忆一点都不一样。
他记得他有父母,只是因为他们忙,常年不回家,因此他对她们的印象不深而已。
吴老师见自己说着说着对面的许成荫就跟傻了似的,便关切问:“有问题吗?”
“没问题。”许成荫快速收敛心神,找借口开溜,“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成荫说罢便匆匆离开,余青松自然也是跟着走。
此时许成荫一团乱,给殷乾发了个消息让他不用等自己,自己便先一步离开了学校。
殷乾回到学校便找了杜齐,让他们警察出面叫来了那位姓施的女老师。殷乾随意找了一间空的教室,示意施老师随便坐。
他自己瞟了眼落灰的凳子后,打消了坐下的想法,索性倚靠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对方似乎很紧张,虽然面上看起来很镇定,但是那双手看起来却不是如此。
殷乾瞄了一眼对方绞弄衣摆的手,挪开了视线,直视对方的眼睛:“施老师,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还请配合调查。”
“校长的事不应该问我吧,我跟校长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了解他,我只知道他工作很负责。”
殷乾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不用紧张,只是普通的问问死者身边的同事,待会你之后还有很多老师也要问……校长平日里有没有跟其他老师有过矛盾?”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施老师显然放松了许多,摇头,“我只是个班主任,平日跟我们班其他任课老师和教研组的老师还有年级组长交流比较多。”
殷乾用那张精致又具有欺骗性的脸笑了笑:“他们都对翟梁没有意见吗?”
“没有。”
殷乾加快了询问的速度:“那其他年级的人呢?或者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对翟梁不满的?”
“也没有吧。”
殷乾:“王友德现在在哪?”
施老师脱口而出:“不知道。”
瞬间陷入了沉默。
施老师话音刚落殷乾猝不及防突然发问,对方瞳孔缩小,这一切被殷乾逮了个正着。
王友德就是之前那画皮披着死人皮在云城活动用的名字。
施老师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煞白,但仍旧装傻:“王友德是谁,我不认识。”
殷乾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声,是有人发来消息的提示音,但是他此时却没工夫看,而是对施老师步步紧逼。
“怎么连自己男朋友都不认识了。”殷乾笑容加深,“还是说已经是前男友了,都说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个死人,你这么早就喝孟婆汤了?”
……
另一边余青松原先还会唠唠叨叨地讲述自己跟薛雪之前从认识到成为朋友的过程,之后明显感受到了许成荫状态上的不对,便闭嘴了,凑过去:“你怎么了?”
许成荫只是皱着眉头想事情。
余青松见许成荫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只好飘到他面前拦住对方去路:“你该不会要走着回去吧,好歹骑个共享单车。”
虽然他自己是不用走,用飘就行,但是许成荫的话,现在这个时间段这么远的路走回去得走到天黑。
而且这天还挺热的,容易中暑。
许成荫听进去了他的话,找了辆单车来。路上突然向余青松道:“你问我点关于我父母的问题……随便什么问题都行。”
“你真怀疑自己是被收养的?其实也是。”余青松嘟囔,“你爷爷去世了这么久,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你父母……别说你父母了,我连你一个亲戚都没见到过。”
许成荫:“我记得我是有父母的。”
余青松挠挠头,随口问道:“行吧,那你父母叫什么?”
许成荫沉默。
“不是吧。”余青松道,“你不知道?”
“忘了,想不起来了。”
许成荫不信邪:“你再问一个。”
连父母名字都想不起来,其实他们心里多半都有答案了,余青松也不问了,索性让许成荫打电话。
“如果你真不是被收养的,你父母的电话总有吧,打一个试试。”
许成荫立刻将车停在路边安全位置,接着翻找自己手机里的通讯录,前前后后从头到尾看了三四遍,都没有一个疑似他父母的号码。
许成荫:“我明明存了的……”
许成荫又将通讯录界面切成拨号,手动拨了他记忆里他爸的号码。
是空号。
接着他又播了他妈的,这回倒是通了。
在对方接起电话的那一刹那,许成荫没出声,倒是对方“喂”了一声,听声音是个稍显稚嫩的男声,甚至还能隐隐听到电话那头家长催着他去上补习班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错了。”
许成荫挂了电话,面无表情。
其实他早该意识到的,但是潜意识里他一直以为关于自己父母的这些问题是正常的,没有任何不对。
然而一旦正视这个问题,又哪哪都不对。
余青松还在一旁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安慰,就见许成荫捂着脑袋蹲了下去,面露痛苦之色。
余青松:“哎哎哎,哥你怎么了哥。”
此时天渐渐阴了下来,刮起了风,卷着似有似无的细雨。
许成荫感受到滴在自己手边的水滴,一瞬的凉意让他的头脑清醒了片刻,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