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93)
白观游从宫里议事回来,也带回了皇后的消息,说皇后在宫中大闹,咒骂皇上,刺伤宫人,皇上肯定是要考虑废后了。
如果左相没了,三皇子也没了,这一团势力因为没有中心利益可以追求,也散得差不多了。皇后无论是否知晓三皇子所为,作为三皇子的母亲,都不可能再坐后
宫主位。
而如今皇后被废,继后的人选应该是德贵妃。德贵妃或许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有跟着大皇子走,而是选择站在皇上这边。如果德贵妃成了新后,就算日后四皇子当皇帝,新后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之一,这一生是不必愁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大军也回到京中。祁襄从边关启程没几天,皇上让大军还朝的圣旨就到了,所以他和白君瑜分开其实没几天。
祁襄早就搬回了祁宅,只是还没等把床“扫”好,就被家都没回的白君瑜拐上了床。
也许是大局已定的结果让他们打心里放松了,两人翻云覆雨,不分日夜地厮混了三日才将将收手。祁襄已经是一个指头都不想动了,就连白君瑜抱他去洗澡他都没醒。
原本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将身上的疲累一扫而空,但刚睡了没一个时辰,子时都没到,将军府就来人拍门,说奉北将军让白君瑜赶紧回府换衣服进宫,皇上遇刺了。
这可不是小事,白君瑜就算去了没什么用,也得到场。于是不得不放了祁襄一个人继续睡,自己赶紧随父亲进宫。
朝中的大臣几乎如数到齐了,细了解之下才知道是皇后刺伤了皇上。
皇上已经下了废后的诏书,原本是明天一早,会将皇后送入冷宫,也是因为这样,宫人们都疏忽了,让皇后趁机溜出宫,直奔皇上的御书房就去了。皇上因为近来的一些事,心情很不好,并没有进后宫,都是在自己宫里睡的,并不难找。
说来也巧,皇上心情烦躁,觉得憋闷,所以驱走身边的人,自己在附近散步,看着月色,吹着微风,这心情也能好些。皇后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冲出来,用一把剪刀扎进了皇上的胸膛。
疯狂的笑声引来了李公公和守卫,这才发现皇上遇刺了。
皇后如疯魔了一般,说这是皇上应得的,就应该去给荣洌陪葬。
皇上被即刻抬回宫中,太医们如数赶来,尽力救治。
皇后也被压回宫中,但看样子是真疯了,太医也空不出手来管一个废后是真疯假疯,只能先关着。
太医们诊治了近两个时辰,最后纷纷摇头,回天乏术。
皇上虚弱地躺在床上,对李公公道:“把……把荣沧叫……进来……”
“是。”李公公抹着眼泪,将太医们带下去,把荣沧请了进去。
荣沧红着眼眶跪在床边,“父皇……”
皇上目光时聚时散,声音也很低,“老六,年纪太小,资质不定。如今,朕、朕只有你一子能继承皇位。你老实、告诉朕,你的皇兄们如今这些下场,有多少是你沾过手的?”
荣沧表情不变,“父皇,一切的起因都不是因为儿臣,是兄长们贪婪,才落得如此下场。”
皇上沉默片刻,说:“是啊,你素来低调克己,不争不抢,可心里真的没有一丝贪婪吗?朕不信,朕不信你对皇位没有半点贪念和觊觎。不过……等你坐到朕这个位置,就会发现,朋友不是朋友,亲人不是亲人,到那时,你可还会觉得这个位置值得?”
荣沧平里出奇的平静,“父皇,儿臣不是没有贪婪,只是儿臣的这个‘贪’字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我大川律法数年不变,即便有些做法是过激的,是不应该的,却仍旧死板恪守。长此以往,换来的只会是百姓们的怨声,以及像祁襄那样无辜之人的心中不平。我的‘贪’,是想求一个真正的公道,让所有人不再因为律法受到不公。律法本是保护公平的,如果是不公的,就应该改掉,而不是一味地恪守,不懂变通。”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有些话也不必憋在心里了,“父皇,您说我的朋友、亲人都会变得不是
今天这番模样。的确,如果我身份变了,身边的人自然也会变。但就算变了,只要我肯相信他们,他们也同样相信我,我们依旧如故。至于沾到权力,人心不古之事,自然有。但我更相信我挑朋友的眼光,他们都不是那种人。只要他们没拿刀子伤我,我便不疑他们。”
皇上轻叹,“希望……一切、能如你所想吧……”
无声无息地,皇上咽了最后一口气。
先皇葬礼结束,荣沧登基为帝。封自己的母妃为皇太后,太傅兼左丞相,奉北将军为忠宁侯,白君瑜为护国将军,贤珵入户部,祁襄入兵部。
只是祁襄和贤珵在登基大典过后,就直接辞了官职,表示更喜欢自由的生活。而白君瑜虽没辞官,却也向新帝告了长假,说若国有难,必当回朝效力。其他时候他就当个闲云野鹤,过一过逍遥日子。
荣沧自然明白他们的顾虑,也没有强求,日久见人心,他们的时间还很多。
祁襄三跪九叩上山,为梁福求了个长生牌位,这是他之前说过的,如今也是时候做了。
寺庙中,郤十舟正在为梁福烧纸钱。祁襄求好了长上牌,亲自上了香,才过来与师父一同烧纸。
“师父,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祁襄一路上来,膝盖和手掌都破了,额头也是红的,看着有些狼狈,但精神却很好。
“问吧。”
“您当初,为什么肯帮我?”祁襄想过很多理由,却从没问过。师父对他很好,他非要问个所以然来,倒像是觉得师父是有其他目的的。
郤十舟笑了笑,将手里的纸钱全部丢进火盆,“祁襄,我是梁福的舅舅。”
“什么?”祁襄惊了,这是他从来没料到的。难怪每次祭奠梁福,师父只要在他身边,都会跟他一起。
“他是我姐姐的孩子,但姐夫家遭遇变故,我赶到时,已经横尸遍野,孩子也不见了。我这些年一直在追寻他一下落。可惜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没了。”
祁襄不知道说什么,或许比起知道家中变故,梁福笑呵呵地在他身边长大也是一件幸事?
郤十舟接着说:“我虽没见过他,但从你收着的他的遗物中,的确找到了我姐姐的一枚耳环。是我亲手制的,做了姐姐的嫁妆,她也常戴着,不可能认错。”
梁福的确有这么个东西,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东西,只是从小就带在身边了,可能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你以前常跟我提起他,我知道他跟着你这些年是平安的,是快乐的,我也就安心了。既然你代我们家照顾过他,他又那样以命护你,我若帮他护着你,他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祁襄眼眶红了,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郤十舟微笑道:“没必要伤感,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我身边也没有其他亲人,以后可指着你为我养老送终了。”
祁襄立刻点头,“一定。师父别嫌我照顾得不好就行。”
郤十舟道:“放心,为师就算老了,身体也定然比你好,用不着你伺候。”
另一边,白君瑜也重新在道观给祁襄求了平安符,希望能继续保佑祁襄一切都好。
回到祁宅,白君瑜亲手将平安符给祁襄换上。将旧符交给白如带去观中烧掉。又亲自给祁襄的膝盖和手上了药。心疼归心疼,他知道这是祁襄一定要做的,他便不会阻止。
“新宅子已经收拾好了,等你这些小伤结痂了,我们就出发。”白君瑜笑道。
他又购置了一个新宅子,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还有几块地可以种着玩,他准备带祁襄去那边住一阵子,也方便祁襄休养身体。
“好。昨天贤珵过来,说想给彩罗开分店,正好我们路上可以看看。”
“也好。”祁襄做生意存些私房钱也是应该的,只要祁襄愿意,他不会阻止。
“昨天贤珵还跟我商量,说下个月去找我们,让我们给他腾个小院。”
“休想!”他才不愿意让别人来打扰他们。
祁襄压着嘴角的笑意,“我不是想种些菜吗?正好他来了,可以帮我们看菜,我们可以再去周围走走。”
“有道理。”白君瑜顿时就不反对了,种菜其实也挺辛苦的,他不可能总让祁襄动手,祁襄玩一玩就得了。有贤珵打下手倒是合适。
“那就这么定了。”祁襄站起身,“走吧,伯母的玫瑰花饼应该做好了,我去吃个热的。”
白君瑜笑问:“要我背你吗?”
“不用,我能走。”
白君瑜便牵住他的手,道:“那走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正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这篇文我后期写得有点卡,但总算是顺利写完了。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写古耽其实对我来说有点难,但看到大家的留言,就会动力满满的!以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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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番外1一
白君瑜新买的这个宅院可以说山明水秀, 三进了院子,地方很宽敞,可以种菜的地在院子外面,从后门出去就是, 还是比较方便的。
这次两个人只带了白如过来,其他的都准备自己动手。白如也只是帮着打个杂罢了, 不是非要让他来伺候的。
清早,主院就闪起一片刀光剑影。兵器相撞的脆响和被内力扰乱的风动, 与这静谧的环境并不协调。
祁襄和白君瑜在院中切磋武艺,现在天气暖了, 祁襄起得也早些,不用担心早上的寒气会让他身体不适。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院中穿梭,白君瑜的功夫更为传统,一招一势力道十实,是战场上最能与人正面迎战的身法。但祁襄是半路出家,没有扎实的基础,所以更多用的是巧劲儿。加上却十舟的武功招式本就刁钻,所以在与白君瑜切磋时, 如果祁襄用了全力, 白君瑜还真打不过他。但这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游戏, 没必然非得以取胜为目的,所以祁襄有时也会故意输一下,或者真的体力到后面跟不上,也会落了下峰。
而白君瑜对跟祁襄切磋也是乐此不疲, 越了解祁襄的招式,他就像探究了新学问一样,越觉得有意思。无论打不过,还是祁襄让他,又或者祁襄体力跟不上,他都欣然接受。这对他来说不是比试,只是增进感情的方式。
今天祁襄先投降了,他已经打到了体力下滑的时候,心里又惦记着要做的事,就没了缠斗的心思——因为今天是种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