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27)
的确,修补完的铠甲会当场验收,真的修补好的才会被拿走,有瑕疵的要重补,这就从根源上断绝了以好充次的可能,成衣店也不需要担风险了。
想到这儿,贤珵忙道:“闻景,别的不说,这生意带我做吧!”
祁襄失笑,“我跟你说就是想让你参与,我自己也没那么多精力。”
贤珵特别高兴,自己有营生赚钱,跟拿家里钱来用完全是不一样的,“那我着人打听着店面和裁缝。”
“行,
布料的进货渠道我来打听,我们低调行事,做生意忌讳惹眼,在开成之前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吧,我懂。”
一顿饭吃完,贤珵乐颠儿地办事去了。
祁襄回到四合院跟师父说起此事,郤十舟十分赞同,有这么个店面做遮掩,他们明面上打探也更方便些。而且背靠着贤府,也不是谁都敢来惹的。
“到时候店铺里的掌柜和小二我会跟贤珵说我来找,就说是潘叔旧友的儿子,之前家里是做布料店生意的,后来家到中落到京中谋生遇到了潘叔。我记得手底下有个家里做过布料生意的。”
郤十舟点头,“对,艾五家是做这个的。”
“行,那就安排他,您去跟他说一声,再带个机灵的去做小二。”
郤十舟没意见,有个知行性的就不容易露怯。
“师父,布料进货还得请您帮我打听一下,这个我是真不在行。”祁襄也不会大包大揽,力所能及更容易把事情做好。
“这有何难?我朋友中有不少跑商的,也往来京中。他们并不知道你,你到时候以店铺的名义跟他们谈价就是了。”郤十舟觉得这是最好办的,他的朋友跑商必然经过京中,有祁襄这个固定的生意他们必然高兴。至于他和祁襄的关系,他并没有跟多少人提过,之前祁襄身份敏感,不方便多说,现在祁襄有很多事要做,太多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对祁襄谋事不利。等以后事情都解决好了,再介绍不迟。
“好。等我赚了钱,就换个大点的院子,师父跟我住也能舒坦点。”
郤十舟轻笑,“我那么多宅子,还差你这个?你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
“师父有的是师父的,我为师父准备的是我的心意,不一样。”
郤十舟既无奈又欣慰,道:“行,那为师等着。”
一早,曹光明在酒楼的客房醒来,人当时是蒙的。醉宿的脑子不甚清明,半晌之后突然跳起来,拉开房间就喊:“小二!小二!”
“诶,来了来了。”小二挂着布巾跑上楼,“客官什么吩咐啊?”
“现在什么时辰了?”曹光明面若寒霜地问。
小二回道:“巳时刚过呢。”
曹光明骤然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
“昨晚跟我喝酒的那些人呢?”曹光明又问。
“昨天几位爷喝多了,都在店里留宿的。今天一早他们几个陆续起来回去了,已经帮您付了房钱,说等您得空了再聚。”
曹光明心情更好了些,“行了,赶紧给我上碗面,我这还有事呢。”
说着,扔了几个铜板给小二。
小二应着就去忙活了。
吃了早饭,曹光明舒服了不少,也没空回去换衣服了,匆匆去了进字营。今天是奉旨往北关添送粮草的日子,这次由他带队,不算是个辛苦差事。
时间来不及了,曹光明看着这一车车的粮,也没多做检查,反正户部尚书都安排妥当了,这一队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可多虑的。
“出发!”
队伍循序出发,曹光明宿醉的头疼还没有完全缓解,这个时候正坐在马上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这次加送粮草让户部尚书觉得奇怪,所以也更加谨慎,这一车车都是实打实的好粮草。只待走到圭县,自会有人帮着换上几车。到时候只要半夜到达,要求第二天早上再验粮就行了。反正粮草到了军中就由军中的人看守,发现问题他们自可以反咬一口。而进字营就是个奉旨送粮的,将军不敢杀他们。等再安排重运,军中人还有没有命吃都不好说了。
队伍行了半个时辰,突然被一队
人拦下。
曹光明一看,居然是右丞相。
曹光明倒是不怕,右丞相就是个摆设,手里没实权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
下了马,曹光明假意迎上去,“右丞相大人安好。”
右丞相面无表情,“我听闻这次的粮草有问题,特来查看。”
曹光明半点也没慌,心里还一遍遍地说着幸好何大人有先见之明,他这回一定要让右丞相吃个大亏,彻底不能与左丞相并肩。
“大人说得什么话?我们进字营运送的粮草怎么会有问题呢?”曹光明一脸正气,“您这一动手,不是打我们进字营的脸吗?再说,这中间若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不好向皇上交代。”
“我无需与你废话,你且让我一查,若无异样,我自会向皇上请罪。”
曹光明依旧挡着右丞相的路,“就算请罪,这罪名您担待得起吗?您这是怀疑朝廷命官。”
“我自有我的道理,让开!”右丞相寸步不让。
曹光明笑了,“那成,让您查。但如果您没查出什么,可别怪我上书一封,请皇上做主。您好自为之吧。”
右丞相一挥手,身后几个家丁打扮的男人便推开曹光明,走到粮车前。
曹光明幸灾乐祸地看着,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向何大人邀功了。这右丞相除了,以后左丞相在御前就更有威望了。
家丁掏出匕首,直接划开粮草袋子,石子混着霉粮簌簌流出,在地上堆成一小摊。
曹光明顿时傻了眼,“这……这不可能……”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家丁又连续划了几袋,结果都是这样,这些粮草根本没法吃!
曹光明脑子转得飞快,他不知道是何大人受了算计,还是何大人在算计他。他的确知道不少事,何大人想借别人的手灭他的口也不无可能。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见着何大人再说!
于是曹光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大声道:“右丞相携私兵破坏粮草,栽赃我们进字营,罪不可恕。将他拿下,交由皇上定夺!”
这次队伍里都是户部尚书的人,自然是听从曹光明的。纷纷抽出武器要拿下右丞相。
但还没等他们动手,埋伏在周围的禁军就冲了出来。
曹光明彻底傻眼了,这一刻他才明白右丞相前来根本就是皇上的意思。而车上这些掺了石子的霉粮究竟是谁放的,曹光明根本想不出来。但他已经更倾向是何大人所为了。不然何大人说没问题的粮怎么突然就换成这样了?有这个能力换的,只有何大人吧?说不定何大人是早得到了消息,拉他来做替死鬼的。他根本没法证明粮在出发前就有问题了,因为他根本没检查!如果当时不是那么赶,检查一下必能发现问题,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大人辛苦了。”禁军统领拱手道。
右丞相摆摆手,“总算是有收获。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禁军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先将这一队人和粮草藏好,待天黑城门关了,才拿着圣旨带这些人进城入宫,听后发落。
何府当晚被抄,所有家眷仆人一概入狱受审。
监视何府的人赶回来报信。
祁襄并不意外,“大家做得不错,把派出去监视各处的人都叫回来,最近别出门了。出了这事守卫怕是会更森严,等风头过一过再说。”
“是!”手下的人应着就去办了。
潘管家今天下午才知道祁襄的这一系列举动,如今有了成效,也不禁赞道:“公子真聪明。既帮了白将军,又能顺藤往下查了。”
祁襄笑道:“这还
得有人供出线索,才能往下查。且等吧。”
这事从户部第一次弄掺了石子的粮开始,就都在祁襄的掌握中了。进字营都是些关系户,跟正规军根本没法比,晚上值班的个个在帐篷里呼呼大睡,根本无人看管这些粮草。
于是在何隶差人动随军粮草时,祁襄就顺手推舟,索性多给他换了几车,还特地把装载了混石粮草的车子往前提了几个车位,能让白君瑜更快发现粮草有问题。
白君瑜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不能直接上折子,密信更妥当。这也给祁襄制造了接下来的机会。
而这次补送的粮草全是他换的,曹光明也是他安排的那些“知己”灌醉的,让曹光明第二天根本无暇检查。
祁襄也早已料到皇上会派人去拦,除去多疑的本性,皇上还要借此判定是四皇子说了谎,还是京中真有人图谋不轨。皇上不傻,这是最快的办法。他只需要顺水推舟,把粮换了就好,也不算冤枉何隶。事发突然,何隶的尾巴怕也来不及藏好。
现今也离间了曹光明和何隶,只要方法得当,总有一个会松口。曹光明怀疑何隶要杀他,何隶就不怀疑曹光明被人收买了吗?反正狱中他们见不上面,只能靠猜了。
别的暂且不提,至少白君瑜那边接下来肯定能拿到好粮草,这才是最实际的。能稳住军心,才能打胜仗。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祁襄觉得今天晚上他能睡个好觉了。至于之后在皇上那里能不能讨点好处,还要看时机,倒是不必着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合一,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7章
何府虽是入夜被抄, 但消息是瞒不住的。白天禁军统领新自带人搜查府中各处,官兵威严进出,不时搬出些东西, 怎么看都是被抄府了。
至于原因,百姓们并不清楚,只能等圣旨下来再看。不过这并不耽误他们猜测,传闻也似煞有其事,让京中紧张的氛围多了一些可闲谈的话头。
狱中什么情况,祁襄并不清楚。不过进了刑部肯定是得吐出些东西的, 至于是自己主动招了少受些苦, 还是用刑必被问个一干二净,就看自己的觉悟了。反正待在那种地方, 怎么都不会好受。
三皇子府一切如旧, 祁襄也不意外。何玉恩想高嫁, 何隶想攀附, 可三皇子也不是傻子。这样危险的事,如果轻意能把他拽出来, 那他这个皇子早就不用当了。三皇子不动,估计心里已经有谋算了。至于何隶是甘愿成为弃子, 还是殊死一博,祁襄在家听消息就是了。反正再怎么扯也扯不到他身上来, 那几车掺了石子的粮就算何隶发现数目不对,也没得辩,审问之人只会觉得他想减轻刑罚而已。据他查到的, 何隶准备的掺石粮不止运出的那些,只要找到剩下的,就表示何隶不只有预谋,还不准备一次收手,那他的辩词也就没人会信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何隶有办法证明一部分掺石粮不是自己准备的,那他们也得查得到另有其人的蛛丝马迹才行。祁襄已经把所有事都安排得非常妥当了,断不会让别人查到一点线索。没有线索,刑部想结案,就只会觉得何隶在使诡计拖延时间。反正不是死就是流放的结果,刑部也不会多与他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