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下)(24)

文景辉想的很好，药丸子也给了，想必不会出差错了，谁知道第三天，徐策又来了！
“要我去？”原来是想药丸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啊！想请文景辉去一趟云南！
“是，毕竟人是活的，总比死物强啊！”药再管用，也没一个好大夫来的有用啊！
“可我走不开啊！”要是去年，文景辉说走就走了，可现在不行啊！这都洪武三十一年了啊！
“可……！”徐策还想说什么。
“师父，让徒儿代您去一趟吧。”纪绕从门外进来，正好听到了，就出声了。
他早就听师父说过，云南是药材宝库，那里有许多的药材，只可惜，无人认识，白白浪费了。
而且师父很向往云南，但是同样的，他也知道师父对于岗子村意味着什么，师父是不可能离开岗子村去往千里迢迢的云南。
既然师父去不了，他可以啊！
“这位是？”徐策看着小小的少年郎，有些眼熟。
“这是我二弟子纪绕，他虽然排行二，但是我大弟子你见过的，就是我家小招财！”和所有当师父的都一样，文景辉一提起弟子们，就十分自豪的样子。
徐策每次听，嘴角都会抽几下，招财这小名，真是跟那孩子金童子的模样不符啊！
“纪绕？纪纲是他哥哥吧？”听着这个姓氏，徐策有了猜测。
“是我二哥，我大哥是纪维。”纪绕跟文景辉学了三四年，正式拜师二年多，算是半个小大夫了。
“纪绕，你真想去？”文景辉不是老死板的人，他也支持孩子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想，纪绕想去看看师父口中的药材宝库，云南。”纪绕很认真的看着文景辉：“徒儿想去，请师父成全！”
“可是你父亲……。”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父母在，不远游”。
“家里有大哥大嫂，还有大侄子，二哥可以驻守边关，徒儿也可以游学云南。”纪绕还挺有想法。

034晋王薨
纪家舅妈倒是不乐意小儿子离开自己，但是纪家舅舅同意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纪家舅舅竟然还能说出一番大道理：“你二哥和你表哥都是镇守边关的人，那位黔宁王也是老英雄，他的儿子自然也是英雄。儿子啊，你是个性格软绵的人，幸好跟了文先生学了医术。先生说得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去吧，云南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四季如春，你过去了，好好为朝廷守护好征虏将军。”
纪家舅舅这番话，让徐策对这个农家出身的汉子另眼相看。
“请纪叔父放心，纪绕定会来去平安！”
能不平安吗？
朱棣总共派了三十人，都是精兵悍卒，十位高手侍卫，带着两车东西，一车铺盖，先是沿江而行，后到天津卫，上船，走水路到蓬莱，路过灵山卫，到达滁州。
经过中都，也就是凤阳后，走内陆的水路，路过常州到九江，从九江一路南下到铜仁，从广西穿过去，那就是云南的地界了。
这个时候的铜仁，还不是云南的地界，是属于广西的呢。
文景辉看自己二徒弟这就要远赴云贵了，当下就将东西整理了一番，别的可以少带，但是帐篷，尤其是蚊帐，不可少！
熏蚊子的草药就给了纪绕不下十个方子！
还给纪绕带了十斤的野茼蒿熏蚊子的草药绳子！
各种驱除毒虫蛇虺的药粉、药水一大堆，还给了四个最简便的方子：“到了地方，一定要记得，但凡是入口的东西，都要煮熟了吃！再热，也要喝凉开水，但凡是没煮开的水，都不许入口！”
“知道了，师父。”纪绕记了下来，这些，他到了地方，也会要求地方上的人严格执行。
文景辉知道千里迢迢，他带给徒弟的东西不能多，索性一口气教了对方好多个药方，都是应急用的，还教了他鬼魔十三针。
“纪绕啊，你记得，若是真遇到事情了，别犹豫，一针扎下去，甭管对方装神弄鬼还是真有道行，都得死翘翘！”
纪绕：“……！！”
文景辉还给纪绕带了不少藏羚羊角丝，这东西镇肝熄风，清热解毒的效果特别好！
更别提人参，都是成型了的老参；保险子就给带了两百粒防身用。
别看云南就是产三七的地方，文景辉还是给纪绕带了好多纯粹的三七粉，就怕徒弟到时候“名医难为无药之治”，不得不说，文景辉很有远见。
北平第一声夏雷乍响的时候，纪绕带着好多个药方，和两车稀有药材上路了。
五月正是下田种地的农忙时节，文景辉给孩子们放了假，让他们跟着下田，抢种田地。
同时，出了青菜在他处贩卖，首先就是大同和大宁两地，其次就是走水路去天津卫。
保定，万全都司等地更是没放过，银子哗啦啦流水一样流进了常青商会的口袋。
但是因为燕王的关系，没人敢打青菜的主意。
更何况，这青菜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买卖，没必要为了这个得罪燕王。
人家燕王会做人，青菜大批量下来的时候，就派人给南京去了消息，南京那边下来的更早，早已送进宫里孝敬朱元璋去了。
同时，传来消息，晋王朱棡，薨了！
三月末的时候薨逝的，四月中消息进京，当下，朱元璋就厥了过去！
朱元璋强挺着病体，给儿子办了后事，赐谥号“恭”，后人称“晋恭王”，等儿子的事情派人去办了后，他也躺在了龙床上起不来了。
“恭？他哪里恭敬了？”朱棣一想到那个三哥就冷笑，当他们兄弟不知道三哥的所作所为吗？
洪武二十四年，太子大哥朱标巡陕西归，三哥晋王朱棡私下追随来朝，惹得老爹大怒，将他打了一顿，并敕归。
要不是太子大哥护着，他就让老爹给打死了！
回去后倒是长了本事，待官属皆有礼，更以恭慎闻名，一副改过自新的样子。
老爹念边防甚重大事，欲诸子习兵事，诸王封并塞居者皆预军务。其中，自己跟他尤被重寄，数命将兵出塞及筑城屯田，所以暗地里较劲不断。
大将如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皆受节制。
老爹有事没事就找他们俩，商议军中的事情。
那个时候，自己知道出身不如这个三哥，就装傻充愣，躲过多少次明枪暗箭？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不过这样一来，等朱标大哥这么一早逝，二哥三哥就争了起来，他是老四，上头两个哥哥都在呢，他倒是安稳的很。
如今二哥没了，三哥也死了，他倒是最年长的了。
“恭，那是皇帝给的谥号，不恭敬也得恭敬着，懂吗？”道衍倒是对朱元璋给三儿子这么个谥号，感到悲哀。
老朱头儿这是明晃晃的说儿子不恭敬啊！
“那本王要做什么？”朱棣也知道，日后侄子登基了，自己更显眼了：“早知道，不弄死他好了。”
“不弄死他，登基的可不一定是你那好侄子！”道衍翻了个白眼儿给朱棣：“小的好对付，老的可不一定好对付！”
晋王朱棡，生于元朝至正十八年十一月，是明太祖朱元璋与马皇后马秀英所生嫡三子。也是所剩唯一嫡子，就这么死了！
朱元璋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所以，在史书上，有了这么个记载：甲寅，帝不豫。
晋王朱棡与王妃谢氏，侧王妃樊氏、刘氏等共生七子，除长子朱济熺袭封晋王外，朱济烨、朱济熿、朱济炫、朱济焕、朱济烺、朱济熇等六子分别封高平王、闻喜王（后改封平阳王，再改封为第三任晋王，最后被废，幽凤阳）、庆成王、宁化王、永和王、广昌王等郡王。
也许是这次朱元璋病的太严重了，整个朝廷里都风声鹤唳，文景辉一边加紧动作，一边让武大他们做好准备！
朱元璋最后给晋王朱棡的后裔规定了起名字的二十个范字，即“济美钟奇、表知新慎、敏求审心、咸景慕述、学继前修”。
而燕王也嗅到了不平常的气氛，不知道燕王殿下用了什么手段，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夺了兵权！
戊午，都督杨文从燕王棣，武定侯郭英从辽王植，备御开平，俱听燕王节制。
请看最后一句话，“俱听燕王节制”六个字！
洪武三十一年是闰五月的，第一个五月的时候，便全边戒严，连交易都取消了。
为此，常青商会没少损失赚钱的机会，但是没人敢说什么，转而开始贩售土豆苗，给各个卫所，只能种植到贫瘠的薄田里的土豆。
今年有两个端午节，文景辉大气的，都过了！
吃了两次鸡蛋和粽子，吃的大伙儿都吃够了！
“吃吧，现在能吃就吃些，等到过几日，嘿嘿嘿！”过几日老皇帝死了，还过什么节儿啊！想吃荤腥都不能够啊！是要给皇帝守孝的呢！
闰月癸未，帝疾大渐。
其实，此时的朱元璋已经昏迷了三天，所有公主都心知肚明，她们的老爹是被三哥的死给激的，但是三哥不死，她们这些当女儿的就要死，所以她们合伙，弄死了三哥。
也不是她们亲手下的毒，就是你送一样东西给三哥，我也送一样东西给三哥。
晋王朱棡一开始，以为妹妹们是怕了，毕竟安庆公生可是明正典刑，还让她们去围观了，自高自大的朱棡就没在意，妹妹们给他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既然都是好东西，他就都笑纳了。
结果就笑纳去了西天，到死都没能死个明白啊！
不过那又如何？朱棡死了，公主们安心了。
可是朱元璋昏迷不醒，朱允炆闹心了啊！
同样跟朱允炆一样闹心的，还有黄子澄和齐泰。
“难道就没有办法，让皇爷爷醒过来吗？”朱允炆知道自己年轻，压制不住那些王叔，若是皇爷爷不能明白的时候下发遗旨，他的皇位可就危险了。
“这……。”负责治疗的御医也犯难。
“御医，你可有办法，让皇上清醒过来？”黄子澄拽着御医的胳膊不撒手，表情狰狞的可怕。
御医为难道：“皇太孙，皇上他……要想清醒过来，就得在七门行绝命针，只是这针一旦扎了下去，可就回天乏术了。
人有七关，云垦、尚门、紫晨、上阳、天阳、玉宿、太游，分别与天上的北斗七星对应。古人讲尚天地人交相呼应，这七个大穴，勾连了体内阳气走向，也是阴阳之分的最大凭依。
若是用金针激发七关要穴，就能鼓荡人体内的真阳之气，能让人一时半刻回阳救济，但是随后就要将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养回来那股真阳之气。
“那就行针！”齐泰道：“皇太孙殿下，您不能再犹豫了！”
一旦老皇帝就这么去了，不能明令搬旨，诸藩王还不立刻造反啊！
“行针！”朱允炆不想，那是他皇爷爷，但是为了他的以后，不得不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太监总管喊了一声：“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035大行之前
一伙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
“皇爷爷！”朱允炆第一个就跪在了床头。御医却在后头被齐泰给拦住了。
“齐大人？”
“您是老御医了，麻烦您，能不能，给皇上延寿一下？起码，也要安顿好皇太孙啊！”齐泰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威胁。
刚才的话，他不确定朱元璋听没听到，又听到多少，但是朱元璋这位老皇帝，是真的不能再站起来了。
朝廷需要新气象，不是一个屠夫！
“这……？”
“嗯？”
“……遵命！”
但是朱元璋本就年老气衰，御医进去后号了脉，默不作声的给他行了这七针，等于是延长回光返照的时间，但是七针一旦拔出，或者真阳之气耗尽，就是天上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允炆啊，皇爷爷要去见你皇奶奶了，你不要伤心，皇爷爷一生精彩，唯一心痛的就是失去了你父亲这个长子，幸好还有个你在身边给朕送终。”
朱元璋心知大势已去，回天乏术，拉着朱允炆的手开始交代后事：“皇爷爷能见到你的儿子这一辈，也算是长寿了，朕死后不用大办，省些银钱给国库。”
朱元璋要死了也还惦记着他一手建起来的大明。
“皇爷爷……您别说了……。”朱允炆唯一跟朱元璋意见不合的地方，就是朱元璋什么都节俭，而朱允炆天生就是富贵命，用什么都最好讲究。
“傻孩子，你天生就泡在蜜罐子里，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日后自己当家作主，可别大手大脚的花钱了，你媳妇是个好的，能生养的，你好好教育几个皇爷爷的曾孙；外头遇到战事，就让你几个叔叔去处理，他们都是打了半辈子仗的人，肯定能给你守好江山社稷。”
“你的那些小伎俩，别用在自家人身上，多用在外人身上才是，那些个大臣，别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世上最能信的就是自家人，你爹生前对你叔叔们都不错，他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别不知道里外啊！”
朱允炆抿紧了嘴巴。
他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天家从来无亲情！
秦始皇为了当政能忍受母亲通奸苟合，刘邦为了大汉立国可以对项羽退避三舍；汉武帝为了筹谋匈奴可以嫁女儿给单于；刘备为了拉拢人心可以摔孩子！
一代天可汗的唐太宗李世民，也是宰了大哥跟小弟，才成就了万国来朝么？
武则天比男人更狠！宰了自己多少个儿子才当上了女皇？
他的叔叔们，的确是雄才大略，但是一个藩王雄才大略，是想要干什么？
而他不止一个叔叔，而是一堆叔叔们！
他要是不削藩，他的皇位还能坐稳吗？
“朕就知道你听不下去。”朱元璋能当上开国皇帝，心机手腕什么的缺一不可，自己养大的孙子，自己还不知道吗？
“皇爷爷……。”
“罢了罢了，朕也不劝你了，这样吧，三代之内，你不能削藩！”三代，是朱元璋给朱允炆的最大极限了。他的儿子他知道，若是朱允炆这个孙子乖乖的，不给他们抓到把柄，儿子们不会主动篡位，但是只要孙子一步行差踏错，儿子们保证立刻就反。
“皇爷爷！”朱允炆瞪大了眼睛，三代？三代之后，他都不知道龙御归天多少年了。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削藩，最后失败的肯定是你！”朱元璋脸色不自然的潮红：“听皇爷爷的话，不要削藩，起码不能在你在位的时候，削藩！”
朱允炆倔犟的不肯点头，也不肯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皇爷爷无理取闹？耽误你的雄图霸业？”朱元璋看到孙子如此倔犟，更是透过孙子看到了早逝的长子，不由得苦笑：“孙儿呀，皇爷爷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看人不会错的。你叔叔们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却注重血脉亲情。不说别人，你四叔与你父亲一奶同胞，你爹去的时候，你四叔整日整夜的抱着你，要不是朕撵他去北平府，他都不离开南京城，连他最喜欢的狩猎都不去参加了。你的一应贴身衣服，那段日子，都是你四婶亲手给你做的，堂堂亲王妃，亲自动针线啊！还有你堂弟，你还记得那个小胖子不？天天和你一起睡，一起读书，抱着你喊哥哥，是你四叔怕你寂寞，小小的孩子，见天的跟在你身后，哪怕你不理他，他也乐意跟着你。”
朱允炆想到那个时候，关心自己的好像真的只有四叔一家。至于二叔和三叔，都忙着在皇爷爷跟前尽孝，忙着去哭他死去的父亲。其实父亲生前，跟二叔和三叔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啊！
朱元璋知道孙子人是好的，心是软的，但是耳根子也是软的，故而才会提起陈年旧事，让孙子能在他临终前，点头承诺不削藩。
“孙儿呀……皇爷爷就这一个心愿了……你……你……。”朱元璋还想再接再厉，无奈阎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皇爷爷！皇爷爷！”朱允炆一下子慌神了。
“御医！御医！”朱元璋身边的太监总管赶紧喊人。
御医就在门外守着呢，一听人喊了，赶紧奔了进来，一看皇帝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皇太孙，请节哀，老臣已经尽力了！”
朱元璋不去看御医，而是握着朱允炆的手不松开：“答应皇爷爷……好孩子……你是皇爷爷的……好孙儿……。”
“皇爷爷！皇爷爷……呜鸣……！”朱允炆想点头，但是他身后站着跟御医一起进来的黄子澄，却偷偷的拉了拉朱允炆的衣摆。
朱元璋到底是没能看到或者是听到朱允炆的承诺，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朱允炆痛哭失声。
“皇太孙殷下，请节哀。”黄子澄在朱允炆身后，虽然一脸悲愤，但是心里却是一松，到底皇太孙也没答应先帝。
削藩，必须削！
黄子澄看向北方的眼神带着坚毅。
而此时的北方，岗子村，文景辉算了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找崔远给燕王府送了一个口信：无论发生何事，王爷务必不能离开燕王府！
崔远不明所以，但是依然一字不漏的去传口信了。
崔远离开后，文景辉就朝南方拜了三拜，这是他对洪武大帝敬重的表现，也是文景辉对他最后的敬拜，下次，恐怕就是去南京祭拜陵寝了。
要知道洪武皇帝可是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厉帝，非但杀灭了千万敌寇收中原故土，复汉人衣冠，立朝之后更是推出了一系列苛政，严令官员秉公守法，如果敢贪污就是剥皮植草的待遇，可谓神鬼皆畏。
但是他对百姓却形同再造，大明的亿万子民对他顶礼膜拜，故而洪武一朝在后世，毁誉参半，清朝史官即便如何编纂，也不敢真的拿洪武如何，就是因为洪武大帝太励志了，他死后，连盗墓的都没有。
这样的千古一帝，怎能不让人敬重？
文景辉站在窗前看着天边星月沉浮，知道这应该是洪武大帝薨逝的时间了。
只是，燕王朱棣，你准备好了吗？
此时
南京
皇城门口
天还没亮，大量的在京官员，便早早的候在了宫门前。
自从洪武大帝起不来床后，礼部就已经有了定议，夜半敲钟之后，在京官员闻丧次日，需到内府听大行皇帝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