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情绪堵的阎妄川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不足百人,就这么几个时辰,大沽港守备军十不存一了。
“重甲兵何时能到?”
北郊大营的武械装备和北境的差不多,大梁最好的武械都在他们手里,这重甲从前就有,只是太过笨重,大部分在北境,北郊大营只有200副,此刻光用人顶那就是肉筛子,有多少被打多少,邱岳南是从北境出来的,此种情形,他一定会调重甲过来。
邱岳南看到阎妄川像是终于看到了主心骨:
“王爷,重甲兵很快便能到,最多不过一刻钟。”
“我们的舰船还剩几艘?”
“港口20艘舰船,此刻只剩6艘,他们的船比我们的快,此刻怕我们撞过去,已经不太敢靠近了,但是他们的炮比我们打的远。”
那一身是血的兵将几乎是咬着牙在说。
“旗语鸣金,令舰船后撤,不必恋战,将重炮给我架到瞭望塔上,将舰船压在我们的射程内。”
此刻跑不过人家,又打不过人家,送上去就是喂饱了那群洋鬼子。
阎妄川迅速做出部署:
“放弃东部炮台,所有人集中兵力到西部炮台,邱岳南带你的人拉重炮顶上去,他们的舰船不能靠岸太近,着重轰那些放下来的小船。”
“谢云豹你带人守住闸口,将上岸的那些那些洋鬼子包了,吸引上岸的洋鬼子进来,随后佯败往西北弹药库哪里引。
亲卫军,立刻搬出弹药库里的弹药,只留重型火药。”
阎妄川每一个命令都短促有力,他知道只要能撑上三天,周围援军就能到,只是用这几千的兵力撑三天,他捏紧了拳头,没有退路了。
瞭望塔上重金鸣响,撤退的号角已经吹了出去,那立在凛冽海风中的瞭望塔,升起了黑底阎字旗,那一个字,一道旗帜,印在了每一个大梁兵将的眼里。
殷怀安远远望着那个发号施令后,就身着重甲,顶在前面的人,他上去了,身后的将士就像是再没了畏惧一样,冲着登岸的洋人压了过去。
他没有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浓烈的血腥味儿混着腥咸的海水激的人喉头发紧,满地都是刚刚倒下却再也爬不起来的士兵,天地间都是猩红一片,岸边的海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耳边都是炮声,嘶吼和冲杀。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图片足以形容人真的置身战场的感受,殷怀安看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船只,紧紧捏紧了拳头,他当年执意报考军校,无数次对着老旧照片,还有那些揪人心弦的报道在想,他若是能回到1937年多好。
但是此刻看着所有往上冲的人,前赴后继,他们的炮没有对面的人打的远,就只能徒增牺牲,但是没有人停止,没有人顿住冲上去的脚步,他们和他有着一样的外表,他们说着一样的言语,所以现在是不是1937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股窝着的火气从心底里头窜起来,一定有办法,他一定能想出办法,哪怕是拖一拖呢,对,火药库,这里的火药库说不准有他能用的东西。
他转头就冲了回去,暗七一直守在他身边,以为他也是跟着去搬运火药的,却不想他冲了进去,就左扒拉,右扒拉的看。
负责搬运的是战斗力最差的那一拨少爷兵,但再是少爷兵,也是兵,面对山河染血,如此场景,哪怕怕,哪怕抖,每个人也都能抖着腿搬东西。
“这个太重了,这不是火药吧?还用搬吗?”
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到了里面他才看到,这是一大块儿磁石:
“搬,必须把这个搬出去,现在,快。”
第19章
宋鸣羽冲了进来,这血腥的场面他第一次看,现在脑子都是麻的,脚下飘着,却还是硬着头皮搬火药,看见殷怀安不但不帮忙搬,还要搬那没用的废物:
“殷怀安,那是磁石,王爷只让搬火药,你别在这儿捣乱。”
殷怀安知道这个宋鸣羽是这亲卫军的头:
“搬,必须搬出去,炸药是我懂还是你懂?快,一个不许少,立刻搬。”
宋鸣羽知道殷怀安现在是在火离院,缩了一下脖子,怕这东西真的有用:
“那,那搬吧,快搬。”
殷怀安知道阎妄川下刚才那样的军令,这火药库免不了要被炸了,他必须找到他要用的东西,外面的炮火声接连不停,大地都被震的发抖,这火药库墙上的灰都在簌簌落下。
大梁的重甲虽然没有洋人的重甲灵活,手臂上也没有火炮,但是好在这重甲能抗伤害,不至于直接被那波洋人给冲散了,阎妄川不断观察那些铁家伙,再是精妙的铁甲和武械,炮火也终究有不济的时候,洋人穿成这样,一旦子弹打空,那精妙的铁甲也就和他们身上的没太大区别了。
“抄后,他们炮火快完了。”
第一波登岸的铁甲兵此刻炮火已经快没了,阎妄川此刻下令:
“邱岳南把你们家底拿出来,用□□给我轰了最近的战船。”
昨夜的偷袭,大沽港守军完全没有防备,被洋人占了便宜,如今即便他们占着炮火和船只的优势,但是再想靠岸也没那么容易了,最先登岸的两条船上的人此刻炮火消耗的很严重,他不可能再让人跑了。
瞭望塔上的火炮调转方向,□□准确击中了最近那两条船的船身,熊熊火焰顷刻在船帆上燎原,那些铁甲兵回头,就看到了登岸用的战船已经着了火,没了退路,有的慌了神儿。
而此刻所有大梁的士兵都杀红了眼,仗着重甲和眼前的铁甲兵对着火炮,忽然,对方射击的时候,忽然哑火:
“他们没火炮了。”
“快,打死这群畜生。”
阎妄川看向了海面,他们的舰船快靠岸了,对方跟在后面紧紧咬着,他目测计算着距离,最后那条船恐怕回不来了。
洋人到了大梁之后,一路引吭高歌,隐隐已经没了畏惧,海面上那六条船奉令回航,他们仗着速度的优势在后面穷追不舍,最后面的那条船已经被咬住了,他们的炮打不过去,但是他们的船已经在对方的射程范围内了。
船上的人已经红了眼,舰长邹长生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前那些船,他挡在这里,他们就都能回去:
“向北调转,所有的炮都给我上膛。”
远处的海面上,六只的舰队,最后面的那一只调转船头,船上此刻已经严重倾斜,后面的洋人猜到他可能和之前那艘船一样向撞过去,立刻就要躲,只是海面就这么大的地方,洋人舰船多反而尾大不掉。
邹长生发了狠,却没有冲最近的那一只撞过去,而是算了一个正在调转航向的船只的夹角,开足马力:
“兄弟们,火把都给我点起来,咱们和他们拼了。”
硝烟四起的海面有一处燃起了熊熊烈火,洋人那只战舰终究是没有逃开邹长生,殷怀安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船调转航向撞过去,与对方同归于尽了,那条船只在海中燃烧着慢慢倾斜下沉,宛如一曲无法挽回的壮烈悲歌。
这场对战直从前一晚打到了天黑,登岸的洋人被全歼,海上的船重新退了回去,隔岸对峙。
阎妄川脱下重甲的时候身形一晃,看着遍地的大梁士兵,北境受的暗算,加上在牢里为了出来用的毒药,再加上这一天的激战让他的脸色白的不似活人,邱岳南立刻扶住他:
“王爷?”
阎妄川站稳推开了他的手:
“清点战损,随后来报,将洋人身上那铁甲扒下来,给火离院送过去。”
“是。”
仓促迎战,就连火头军都上了,一天下来所有人都快到极了限,唯一没有直接迎敌的就是后面的亲卫军,阎妄川下令,他们负责生火做饭,时间不得延误。
宋鸣羽那边刚搬出了火药库,就立刻麻了爪一样找大锅,生火,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沽港的炮台损失严重,但是登岸的洋人有限,好在靠近内陆的营房还能用。
少爷兵平常不中用,但是目睹此种战况之下,只要还是个男人就受不了,卯足了一身的劲头,夜里的海港风凉的刺骨,宋鸣羽先让人烧了水,又四处搜刮了点儿姜,清汤寡水的姜汤已经算是此刻最好的御寒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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