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鸦雀无声。
涂曜的语气仍然是笑吟吟的,但谁都晓得他如今收复了周边小国,手握精锐军队,实力有多么强悍。
如今他在宴席上提到姜泠的檄文,显然是不想交好的意思。
郑业微微一怔,没想到涂曜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此事,便笑道:“军师,是否真有此事?”
姜泠放下酒盏,在众人偷偷打量的目光下敛袖行礼,微微笑道:“陛下天资风流,又正值大好年华,在战场上能征善战,私下里……也自然是虎狼之势……”
床帷上的隐秘之事谁又能辟谣呢。
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说谎,只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几句话,说出来就能传到宴席之外,到时再由旁人添油加醋,那便是一段完整的故事了。
这番话云里雾里,并未直接承认,但却给了众人无限的遐想空间,一时间众人都只是眉目示意,倒像是真的有了这么回事儿一样。
涂曜冷眼旁观,还未来得及开口,楚稚已经将眼眸一眯:“姜泠,此事你不必打哑谜泼脏水,你在雍时是涂御的男妾,何曾和陛下有过交集!”
众人皆是一怔,涂曜也不由得回眸望向楚稚。
显然大家都没料想到,在如此敏感的话题上,雍国人尚未开口,竟然楚国陛下率先站出来了。
姜泠显然也没料想楚稚会跳出来。
但是他显然并未惊慌,笑吟吟道:“这位是楚国陛下吧?我在雍时你正在楚国养病,你怎知陛下和我没有交集?”
他望着楚稚微微一笑道:“陛下言之凿凿,难道是……楚国陛下当时也在雍国,还就在陛下左右?”
楚稚心口一紧,望向坐在下首的姜泠眼眸。
此人只是淡然含笑的坐在对面,却让楚稚脊背渐渐涌上寒意。
他在挑衅。
也许,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但楚稚却无法忍受此人泼涂曜脏水,才不会就此偃旗息鼓。
“何须孤在雍国?”楚稚握拳,面上仍然是淡淡的:“那段时日,陛下对吾妹宝华的心意天地可鉴,难道还需要孤亲自在雍国才知晓吗?!”
“你出言侮辱陛下,也是在挑衅楚国尊严。”楚稚微抬下巴:“陛下用情至深,又岂容得你这个小人上蹿下跳,当面杜撰谣言惑众?!”
涂曜侧眸,望着前几刻还温柔乖顺的楚稚,冷着脸露出爪牙,凶巴巴的扑向伤及自己的敌人。
这也是……哥哥在意自己的证据。
哥哥一定极为在意自己对宝华的心意。
所以姜泠曾经说的那些话,不仅仅是对雍国和自己的脏水,也伤到了楚国和哥哥的颜面。
一想到此,涂曜登时冷下脸来,冷哼道:“朕曾轻薄于你?朕心仪女子,心中唯有宝华一人,你身为男子却编造匪夷所思的流言,还不知罪吗?!”
姜泠却不由得笑了起来:“陛下的意思是……因为当时喜欢女子,所以我才入不得陛下眼中吗?”
涂曜持着酒盏,不耐烦道:“就算朕喜欢男子,想必也和你毫无关系,只是朕喜欢女子,更能证明你所说是无稽之谈!”
姜泠微微一笑道:“陛下莫要急着下定论,也许是陛下自己误会了什么呢?”
楚稚抬眸,倏然望向姜泠。
耳边已响起涂曜冷冷的声音:“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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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姜泠淡笑不语,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随着他掌声响起,几个轻歌曼舞的女子妖妖娆娆的走进来,微微躬身施礼,随即跳起舞来。
琼雪般的杨花翩飞,红衣烈烈,纤腰如束,明艳灼人。
旁人还好,知情的人面色却登时一变。
这支舞,恰是昔日宝华公主所跳的《如火如荼》。
这支舞不是宝华公主的原创,在宫廷和民间都曾风靡许久,只因宝华公主当庭一舞,倾国倾城,这舞便烙上了她的印记。
因此在宝华公主出事后,再无人敢当着涂曜提及此舞。
可如今……姜泠竟然如此大胆,直接将人请到涂曜面前舞……
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偷偷打量坐在上首的涂曜。
只见涂曜散漫的缓缓饮酒,鹰隼一样的眸子微微眯起,打量着起舞的美人,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让人捏不住,他究竟是在欣赏迷醉,还是在审视奚落。
丝竹声渐歇,姜泠终于开口道:“不知在座诸位认为,今日一舞,比起当日宝华公主之舞如何啊?”
全场鸦雀无声。
毕竟姜泠敢这么问,却没人敢不要命的接话啊。
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想起,郑业连连点头道:“当日宝华公主之舞,寡人也有幸见过,美则美矣,但今日之舞亦是婀娜动人,各有风采,难分胜负……”
“郑业,你以男妾为军师,还只是脑子不好使,”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坐在上首的涂曜终于冷笑开口道:“怎么?如今双目也盲了吗?!”
“你!”
郑业胸膛不住起伏,俊朗的面孔被涂曜气得发青,国与国之间的基本礼仪,在涂曜面前却宛如虚设,竟然当着众人说得如此露骨轻蔑!
“这些丑东西!瞎子也能看出来身段远没有宝华轻盈,一招一式都如同东施效颦,令人作呕!”涂曜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姜泠,你如此行事,是在羞辱朕,还是在羞辱宝华啊!”
坐在一旁的楚稚面色几变,听到涂曜如此说,才忍不住翘起唇角。
虽说涂曜私下里总是让人来气,但当着外人,他却句句说在自己的心坎上。
姜泠:“……”
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若是细心仔细瞧看,就能发现就连眉眼都依稀和楚稚有几分相似。
当涂曜或者旁人疑惑时,他便能顺水推舟的讲出这些人的男子身份。
谁知涂曜几句话就把他的打算给堵死了!
姜泠暗自咬牙,悻悻道:“其实这些人都是男子!”
涂曜一怔,正仔细揣摩这句话,冷不防衣襟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涂曜抬眸,正撞见楚稚含着水汽的眸子,他坐在自己身畔,用从未有过的虚弱语气低声悄悄道:“陛下,孤肚子好疼啊……”
涂曜心口一颤,视线恰落在楚稚的唇上。
少年的唇是最柔软的桃花色泽,因了疼痛轻轻抿成了一条线,脆弱得唤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融化在视线里。
涂曜何曾见过楚稚这可怜巴巴依偎着自己的模样,登时将周遭的一切都屏蔽了:“哪里疼?怎么突然如此?”
他下意识放轻声音,生怕将这样的楚稚惊走。
楚稚小脸滚动着汗珠,愈发我见犹怜,他抬起独得上天偏爱的脸颊,轻柔的声音如同在撒娇:“就是肚子突然疼了,也许是被不干不净的东西冲撞了……”
方才听到姜泠说出男子几个字,楚稚登时心口狂跳,脑海中一片空白。
也许是过于激动,就连小腹都开始有了疼痛的下坠感。
他情急之下也不知如何阻止,又觉得小腹疼痛难忍,便想着先用疼痛磨磨蹭蹭的拉住涂曜,让他别再和姜泠交谈。
谁知涂曜真的吃这一套。
自己只是放软了声音,离他近了几分,涂曜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带着手足无措的焦灼傻傻望着自己。
那模样,想必就是姜泠拿着喇叭大喊几句,他也不一定能回过神。
楚稚转转眼珠,轻轻勾起涂曜的指尖摇了摇:“陛下,孤身子不舒服,陛下陪孤离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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