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唤了朱婆婆进屋。
祁韵听到他吩咐朱婆婆把自己的东西搬去北跨院,心中凉透了。
夫君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不相信自己了。
自己被乔松年碰了,夫君心里膈应了。
祁韵枯坐在床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一动不动。
乔鹤年陪他一块儿吃了早饭,而朱婆婆已经安排了下人开始搬东西。
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下人里,祁韵看到了那个嘴碎的孙婆婆。
就是她,今天把这事捅破了,这会儿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没一会儿就进来晃一圈,看自己的笑话。
凭什么,连一个下人都能给自己挖坑,都能来看自己的笑话?
她就是看自己手里没有掌家权,没法拿她怎么办!
祁韵咬咬牙,同乔鹤年道:“夫君,我嫁进来也有两三个月,同郑夫子学了不少东西,应当可以掌家了。”
正指挥着搬东西的朱婆婆微微一顿。
乔鹤年思索片刻:“也是。我出门在外,家里总有要个做主的人。”
他便吩咐朱婆婆:“你把公账和府里下人的卖身契,全部拿来交给少夫人。”
一众下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大少爷这是发的什么疯。
明明罚少夫人去住北跨院了,却又给了少夫人掌家的权力。
朱婆婆顿了顿,说:“大少爷,少夫人没掌过家,对府上的事务不熟悉……”
乔鹤年打断她:“少夫人不懂,你可以提点两句。”
朱婆婆道:“可是……”
乔鹤年抬眼看她:“怎么,主子的吩咐,还有商量的余地?”
朱婆婆连忙道:“老奴不敢。”
她匆匆下去拿账本和卖身契,乔鹤年冷哼了一声。
这些年他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给了朱婆婆不少宽待,没想到她在这宅子里管家久了,事事都能做主,竟然渐渐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第32章 冷遇
等朱婆婆把账册和卖身契拿来,乔鹤年亲自教祁韵看了账本,道:“从今以后,这宅子里的事务,都由你说了算。朱婆婆这些年管家,有做得好的,也有许多不好,下人们大多没什么规矩,你管着家,也省的我出门在外时,有人欺负你。”
祁韵方才是硬着头皮开口,竟意外得了管家之权,心里好过不少,连忙点点头。
可站在一旁的朱婆婆,听见主子说“有做得好的,也有许多不好”,脸色就不好看了。
祁韵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下人们搬着他的衣物首饰箱笼、寝具,搬了大半天。
等到晚间,夫妻俩一道用完饭,乔鹤年回日升苑为明日出行做准备,祁韵则被“请”到了翠微苑的北跨院。
按照乔鹤年的吩咐,院里只留下阿福一个人伺候他,其他人止步院门。
看见其他人都退出去,拉上院门,在门口哐当一声挂上锁,祁韵心中一空,差点失力跌坐在石阶上。
“少夫人!”阿福连忙过来扶住他,“您别难过。大少爷都把掌家权给您了,您只是暂时在这儿住一会儿。”
“你不懂。”祁韵两只眼睛惨淡无神,“他是怕我……”
到了嘴边的话顿住,他最终也没能说出“红杏出墙”几个字来,好半晌,只说:“他心里不信我了,以后只会疑心越来越重。”
他呜呜地哭起来:“我又没什么家世背景,他想关就能关,把我的脸丢在地上踩。”
就算乔鹤年会回来把他接出去,可是难保他不会再次生这样的大气。
难道他一生气,就能把自己正头夫人关在跨院里,把夫人的脸面放在地上随意践踏吗?
祁韵的家境确实比他差远了,可他也是清白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也要脸面,也知道廉耻,乔鹤年这样做,让他以后还怎么在乔家立足?
看他哭得伤心,阿福也跟着伤心,一边给他抹眼泪,一边自己吸吸鼻子:“少夫人,不怕的,大不了我们不跟他过了,讨一封休书,回家去。”
祁韵一顿,蓦然想起出嫁那日,母亲对自己的叮嘱。
母亲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嫁进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是他那时不懂,现在已嫁进乔家,在这离家百里外举目无亲的宜州城里,要向乔鹤年讨一封和离书,谈何容易?
和离和休妻可不一样。妻子犯大错才能休妻,夫家可以不付一分补偿,妻子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
但是和离,夫家要出一大笔银钱,作为妻子头婚清誉的补偿。
以乔鹤年的财力产业,和离要出的银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同意和离?
祁韵坐在院里的石阶上哭了半日,心里也知道离开乔家是行不通的,最后只能按下委屈,暂时在这阴冷潮湿的小跨院里住下。
这小跨院比起他住的正院,可说是云泥之别。
祁韵在正院住的主卧,都比这整个院子要大,他睡觉的东梢间,每日早晨都有阳光照进来,亮堂得不得了。
而这个小跨院,一进院门,正对着的只有两间大仓房,两侧各有一间空置的杂物间。下人们把东侧的杂物间清理出来,放上床铺,祁韵就住在这里。
他的那些箱笼根本没法全部摆进这间小屋里,只能堆在仓房。
而西侧的杂物间,就是厨房、净房,外加阿福的住处。
看见自己娘家带来的小厮,只能睡在柴房里,祁韵心酸极了。
而他自己睡的这间巴掌大的小屋,进门便是一张破床,一张方桌,连个凳子都没有。
第33章 发奋
祁韵在又潮又闷的小屋里将就了一晚,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着,第二日清早就蔫蔫地爬了起来。
阿福给他烧了热水,伺候他梳洗,不多时,小院被人敲响了。
郑夫子来给他上课了。
可这小跨院里连个像样的、能上课的屋子都没有,祁韵只能在院子里接待郑夫子,两人坐在院中桂花树下的石桌旁,读书讲学。
郑夫子看祁韵落得现在这个境地,倒也并没有改
变态度,仍像往常那样,严厉地叫他背这背那。
祁韵前阵子花了一番工夫,原本进步很快,可现在心情低落,昨夜又没有睡好,对着书本怎么也看不进去,被郑夫子狠狠骂了一顿。
“少夫人难道想一辈子待在这破院里么?!”郑夫子拿竹枝抽他的小腿,“就是因为少夫人不肯努力,只能依靠少东家,所以他叫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
祁韵被这话狠狠一扎,咬了咬嘴唇:“可是,他本来就是我的夫君,夫为妻纲……”
郑夫子道:“咱们东南可不讲这一套。东南四十州有如今的繁荣,坤君、坤女可顶起了半边天。再说了,普通人家过日子,都是夫妻两个有商有量,你有本事,他才会敬重你,同你商量。”
祁韵不作声了。
他知道郑夫子说的对。
家世背景,也是本事的一种,他现在不得夫君敬重,不就是没有家世,自己又不争气么?
“就算退一万步,你和少东家真的过不下去了,你也不能就此失落低沉,这世上多的是离了丈夫独自讨生活的人!”
祁韵摇摇头:“我不行的,我肚子里就这么点墨水,养不活自己的。离开这里,我只有回家……”
郑夫子道:“那回家之后呢?”
祁韵愣住了。
出嫁前,母亲只告诉他,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再回家里去。
可他没想过,回家后要怎么办。
郑夫子道:“少夫人纵然年轻貌美,可嫁过一次人,以后就再难嫁到好人家了,很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待在家中。”
“待在家里,你难道不用做点营生养活自己?我听说少夫人家里有偌大的茶山,你总得继承这些产业罢?你的父母会老,兄长会娶亲,他们不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郑夫子语重心长地说。
祁韵眼里又涌出了泪水。
为什么?
为什么连他一直以为的永远的港湾,最后也会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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