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子试图理解这里面的逻辑:“你和人家发生冲突,就把人家的孩子绑了?”
“不是——!您老可别瞎说啊!”不苦看着一人一个的鸡腿,思来想去半天,最后还是把自己的那份也让给了大妞,她真的太瘦了。
大妞看了眼表哥,几次确定他真的不吃,这才继续闷头扒饭。小姑娘乖的不得了,就是至今还不敢和谁开口说话。
不苦大师捧着碗,对纪老爷子解释起了前言后果:“她娘又怀孕了,她那个要命的奶奶和亲爹非要给她改名叫招娣或者盼儿,因为希望她娘的二胎能是个儿子。”不苦也是在和淑安姨母的闲聊中才知道的这件事,姨母看上去也对此事也有些抵触,却又恋爱脑发作不想惹驸马不快。
不苦却是差点没当场气炸。这姓秦的一家是疯了吧?竟然妄想敢让他们老闻家的郡主叫这种晦气名字?他想不明白他姨母为什么能允许他们说出这种话!
在不苦看来,他们这么想都是有罪的,是对皇室极大的侮辱与大不敬。
偏偏姨母表现得很犹豫,不苦生怕她一时拎不清。
“然后我就把孩子抱走了。”不苦其实也是脑子一热,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也不知道把大妞带走了能干什么。但至少他知道,大妞也不想改名字,不然她不会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
纪老爷子:“……”都不知道是该骂还是什么。
絮果本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直至听到这里,才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为什么不是她奶或者她爹改名,要她改名呢?”
不苦一愣:“啊?”
絮果自有一套自己的逻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既然是他们想要儿子,觉得改名才能招来儿子,那他们就自己改名啊。叫盼孙或者招子都行。为什么要改孩子的名字呢?想要感动上天,不得以身作则吗?”
只有闻兰因认出了大妞是谁,他也气的不行。他的表妹,凭什么要因为秦家而改名?他们老秦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还招娣?可去特么的吧!
本来闻兰因都要打人了,听见絮果这么一说,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对啊,絮哥儿你这个主意真不错,我回去就让我皇兄下道旨。”
既然驸马自己想要儿子,那就自己改名,秦招子,多好听啊。
而此时此刻的淑安长公主,已经在姐姐家哭得不行了,她不是不知道驸马受伤了,可是比起受伤总能治好的驸马,明显还是女儿的失踪更要命。甚至可以这么说,在意识到女儿失踪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她对她有多重要,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她甚至有点埋怨驸马,怎么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在女儿失踪的关键时刻受了伤?
贤安大长公主:“……”怎么说呢,她拿着手中儿子提前让人送来的信,不苦也不是完全没有分寸,至少他知道写信和母亲说一声大妞的平安。
就,如果这招能治好她妹妹的恋爱脑,那……
只能说,不苦大师如果在现场,大概要喊一声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娘?!
作者有话说:
*东厂腰牌上的字是我随便写的,别信。
第69章 认错爹的第六十九天:
后面不苦大师又带着他的小表妹去了哪里,絮果就不知道了。
絮果只在放学回家后,把白天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了阿爹听。虽然絮果小朋友已经九岁了,但依旧分享欲旺盛,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能一路从早上杜直讲新换了身绣着竹子的衣衫,讲到课堂上突然飞进来一只小鸟停在窗棂前,吸引了全学斋的注意,事无巨细,全无保留,都是他觉得有意思的部分。
只不过比起六岁的自己,絮果如今的语言表达能力要强上不少,描绘的场面也更加具体生动,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些成语、诗词,一看就知道平时的习作没有白写。
不仅如此,除了自己的事情,絮果还会反过来关心阿爹,问他今天有没有遇到开心的事情。
连大人的回答也很有个人特色,一般都是“还行”,“不错”,“就那样吧”。
他不是在故意敷衍儿子,而是这就是连亭对自己工作生活的真实评价。很难说到底是他个人的性格本就是如此,还是自小在宫中训练出来的生存本能,让他对大多数的人和事都没什么想法,不好奇,不关心,也不在乎。
当然,在遇到儿子絮果后,连亭的心态是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变的,只是有很多事他都不能和儿子说。
最后就还是那老三句。
今天破天荒的变成了:“今天阿爹很开心哦。”因为背叛了絮果母子的人总算有一个落网了,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多。
絮果其实也跟着阿爹学会了一点点春秋笔法,开始尝试着模糊了读书生涯里一些不能说的事情。好比,上课开小差啊,犬子在课间看小人书被夫子没收了,以及……他今天中午只吃了自己爱吃的菜,把不爱吃的都偷偷挑到了兰哥儿的碗里。
这点上,絮果觉得他和兰哥儿真的好互补啊,他不爱吃的,刚巧都是兰哥儿喜欢吃的,而兰哥儿不喜欢吃的,又都是他的挚爱。两个小朋友经常这样交换午膳盘里的菜。
简直美滋滋。
不过,絮果的这种隐瞒还是不够熟练,经常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卖了。
类似于如今,他没说自己上书法课的时候开小差,但他说了小鸟飞进来。就是外舍两三年前“引进”的那一排鹦鹉中的一只,最漂亮的那一只。从鹦鹉悄悄靠近窗棂的时候絮果就注意到了。他不开小差又怎么能看到呢?
连大人看了眼说到兴处正手舞足蹈的儿子,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他这些年当家长学会的,要给孩子留空间。
比起上课偶尔开小差这种小事,连大人更担心儿子这么大了连谎都撒不好,以后入了官场可怎么办哦。
就好像最近朝中好不容易才调回来的詹大人。詹大人是廉大人昔日的好友,两人一起拜师,一同高中,也曾在和光三年那一届的才子中被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几乎是除廉深外最有才的一个。但是结果呢?因为他的过于耿直,官生起起伏伏,频繁往返于京官与被贬之间。
每次几乎都是如此,他刚在当地做出点什么成绩,就被调回京城,但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会被人翻出曾经写过的什么慷慨激昂的旧诗,再次被贬到更偏远的地方。
廉大人年轻时,好好一个探花会被贬到晋地,就是因为想要帮好友詹大人据理力争。
这位詹大人现在人送外号詹茼蒿,因为他就像个升降机似的,可以来来回回反复“采摘”。谁也不能否认詹大人的诤臣地位,连连亭都敬佩对方被折腾了这么多年依旧心如赤子,想要为民请命。可如果有人敢祝连亭的儿子也能像詹大人一样,那连亭是一定会生气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么自私,他知道詹茼蒿身上的那些品格很美好,可他也同样知道那些品格会很容易让人遭罪,他一点苦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吃。
所以,要尽快提升演技啊!连大人真的很替絮果着急。
絮果继续说着不苦叔叔带来的小妹妹,小妹妹不爱说话,十分安静,拥有一张很可爱的苹果脸。听絮果话里话外的意思就能感觉的出来,他还挺喜欢这个小妹妹的。
“有和她交到朋友吗?”连大人一边笑着问儿子,一边让人把熬好的粥端了上来。
他们又在尝试一种全新的荷花百合。自从三年前知道了莲子百合粥不是絮果真正想要吃到的东西后,这几年间连大人就像是强迫症一样,一直在试图找到真的的荷花百合。已经不知道和絮果尝试了多少种了。
每一次的连大人都是信心满满:“相信我,这回肯定是了!”
而每一次的絮果也都是特别相信的一口喝下阿爹送上来的热粥,已经彻底忘记了最初他和阿娘吃的荷花百合,根本就不是做成粥的啊。
这一次的粥是咸口的,更像是蔬菜粥或者海鲜粥,怎么说呢,很怪。
但絮果还是很捧场的喝了起来,顺便回答阿爹:“没有哦,小妹妹不喜欢和别人交朋友。她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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