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江湖 上(170)

　　温旻早明白这层了，问道：“阿辽见过雪么？”

　　金不戮迷茫地摇头：“听说下雪可冷了。”

　　温旻道：“下雪不冷，化雪才冷。当然，若在屋子里往外看，那就都不冷啦。因为屋子里有烧得热烘烘的地龙。”

　　“可是小五台山的秋天都已经很冷了。”

　　“上次是表哥倏忽了。以后早早为阿辽点好地龙，用炭是上次的两倍、三倍。我再抱着你，便一点都不冷了。窗外白雪皑皑，室内温暖如春。我俩在屋子里好好地亲一亲，抱一抱，好不好？”

　　金不戮听得十分好奇，又很害羞。

　　温旻又说：“最神奇莫过夜里下雪，第二天睁眼推窗，整个世界白皑皑的。屋顶上，树枝上，窗台上，结冰的池塘里……每一处都毛茸茸，蓬松松的，和咱们的猫咪雪球一模一样。雪下大了有几尺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这时候，就是摔倒了也一点都不疼！”

　　他说话本就好听，又声情并茂。什么雪橇滑行，什么冰上落雪滑人一个屁股墩儿，什么堆雪人打雪仗……将北国雪后的世界描绘得神奇又可爱。

　　更回答了金不戮无数新奇的问题。诸如下雪要不要打伞，诸如雪人是怎么堆起来的，诸如怎么可能积雪一冬不化……

　　最后，温旻凑近了，悄声问：

　　“阿辽，今年冬天来小五台山看雪。抱着雪球一起，好么？”

 

第127章 126. 寻找奶娘

　　金不戮重重点头。

　　他头一次对从未谋面的飘雪北国向往异常。真的想好好在蓬松松的雪地里踩一踩，打个滚，堆个雪人。

　　和小旻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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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不戮对雪球颇为疼爱，将它安排在卧房与自己同睡。

　　准备了一个低矮竹篮，铺了厚厚棉花，作为雪球的小窝。还给它准备了毛线球、虎头小枕等柔软玩具。一夜醒来好几次，担心雪球健康。

　　温旻也喜欢雪球，完全没有异议。每次金不戮想起身去看雪球，他都主动下床去看。

　　雪球显然十分康泰。深夜醒来，起初吓得喵喵叫。温旻喂了它几口温鸡汤，抱上床，睡在两人中间。

　　它又不肯睡，自己翻下床探索。熟悉卧房之后，一会儿啃啃竹篮，一会儿扑一扑毛线球，时不时揍虎头小枕几巴掌，一晚上好不热闹。将一对养猫人搞得彻夜不眠。

　　第二天雪球翘起尾巴，想要排便。金不戮慌忙拿着软棉布蘸了温水，抱它出去院落树下，揉屁股催便。直到见雪球排便正常，才觉得鸡汤确实没害到它。

　　这还是在准备猫玩具时，听帮厨的婆婆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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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球过小，还是要吃奶的。总喝鸡汤，怕不比母乳。

　　温旻拍拍胸脯：“我去给它找奶！”

　　带了盘缠和武器，吃过早饭便和陆衍等人出门了。

　　金不戮见他大张旗鼓，又担心，又紧张，真不知他会找什么回来。

　　难道抱一只刚刚生育完的母猫回来？

　　那其他小猫崽怎么办啊。

　　两日后，答案揭晓。

　　温旻空着手回来了，说雪球的奶娘在规屿后方，要金不戮来看看。

　　规屿后部就是普通岛屿模样。丛林茂密，小动物繁多，但不知谁能做雪球的奶娘。

　　金不戮腿脚不便，便又是温旻抱着他，他抱着雪球，来到规屿后。

　　后岛处理了一大片空地，上面新移植了嫩草，外围一圈金黄的篱笆。

　　陆衍正站在篱笆内，抱着一只刚刚会走路的小白鹿。

　　草青翠，白鹿可爱而珍贵，陆衍又高大威猛，景色是很好看，宛如力士托圣婴。

　　但金不戮不晓得这是个什么门道。正要去看温旻。只听悠扬声响，是一种动物在鸣叫。

　　过了不久，一只白鹿叼着根巨大的新鲜灵芝前来。看见金不戮，神态略有紧张。看看温旻，再看看陆衍，又放松下来。

　　陆衍放下怀中小鹿。那小白鹿便伏在母亲身下，开始喝奶了。

　　原来方才那一阵悠扬动物鸣叫，正是呦呦鹿鸣。不知温旻和陆衍从哪里找来的新鲜灵芝，居然用来喂白鹿。

　　金不戮目瞪口呆。望着这辟出来的一块人间仙境，指着白鹿母子：“这，这是……”

　　温旻还抱着他呢。仰起脸，满眼盈盈的笑意：“是的，它们是雪球的奶娘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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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麒麟镇有白麒麟救世的神话。

　　说，上古时代这里遭遇天灾，眼看陆地开裂，海水翻涌，全镇的人都要命丧南海。突然有白麒麟踏云而来，落在海中，用身体将断裂的土地连接起来。

　　土地合拢之时，风雨骤停，海浪平息，遥远的天边出现绚烂彩虹。

　　百姓们为了纪念麒麟之恩，遂将镇子改名麒麟镇。

　　那麒麟连接起来的另外半块陆地，就是规屿了。与“归屿”同名，意为归来的土地。

　　自此，麒麟镇认白色动物为祥瑞，每年开春都要到深山寻找白麒麟的踪影。

　　白麒麟没找到，偶尔能发现白鹿。因为鹿性格醇厚善良，还是白色的，因此也被麒麟镇奉为吉祥之征。更有渔民迷失海岛，被白鹿叼来仙草救活的传说。

　　白鹿珍贵，十年也难得一遇。没想到竟然被温旻带回，还带回来一大一小母子俩。

　　其中艰辛，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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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不戮惊喜地摸着白鹿，让雪球和它亲近亲近。

　　白鹿母子甚为温和。见到雪球也不慌乱，反而舔舔它。

　　雪球也非常开心，用小小舌尖回舔白鹿奶娘，又舔舔哥哥，还用脑袋蹭蹭人家。

　　看来白鹿可以给雪球当奶娘。

　　但白鹿甚大，小小的雪球怎么吃奶呢？

　　温旻撸起袖子：“我来！”

　　让陆衍取净水清洁了双手，又拿了一只小碗。对白鹿说了声：“白鹿姐姐，得罪啦。”便接着碗，挤起鹿奶来。

　　鹿奶并不好挤。温旻更没这方面经验了。

　　但白鹿性格温和，温旻又手法极轻。几经尝试，还是被他弄出一碗奶，送到厨房去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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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金两人在石凳坐下，抱着雪球等候厨房热奶。

　　金不戮又惊又喜地问：“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温旻嘻嘻一笑：“你表哥我，正是这样长大的。”

　　说罢，将自己一直梦到的喝羊奶一事，讲给金不戮听。

　　末了补充：“虽然这是一个梦，但我知道是真的。到现在，师父还说我比别人长得高，比别人好看，是因为喝小绵羊的奶长大的呢。”

　　金不戮抚着雪球，低下头：“沈叔叔和简宗主，竟然如此亲厚善良。”

　　温旻只顾着逗弄雪球，没看见他眼中闪过的晦暗。道：“那是，尤其我师父。别看江湖上传闻他凶神恶煞似的，其实他生性厚道。阿辽也见过的对不对？”

　　说罢，抬起头望着远方，怀念而牵挂地说：“我师父真的非常，非常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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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煮沸过的鹿奶送回。晾至温热，温旻和金不戮便开始喂雪球喝奶。

　　因为担心总用勺子喂，雪球会呛到。二来，也希望雪球不比其他小猫得到的爱少。温旻干脆洗干净手，一手托抱着雪球，另一手用小拇指蘸着鹿奶，送到它嘴边喂着吃。模拟母猫喂奶。

　　金不戮在一旁，心都提到嗓子眼。

　　小旻千辛万苦找来的鹿奶，若雪球不爱吃怎么办？

　　若雪球吃了拉肚子，又该怎么办？

　　雪球被温旻抱着，伸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发现居然是奶，立刻吧唧吧唧吮吃起来，用两只前爪捧着，担心奶突然没了。

　　可手指蘸奶，做不到源源不断。不多时，奶滴被舔完。雪球便咪呜咪呜哭叫。

　　温旻马上再蘸奶喂它。

　　几次下来，雪球便明白了，只要舔光了奶，便咂摸着嘴等温旻再次蘸奶。还会用肉掌碰碰他，示意他快点。

　　金不戮见温旻耐心而周到，似照顾一个小婴儿。将雪球捧怀里喂，更像母亲喂奶。不由噗嗤笑出来：“小旻，你好像它娘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