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粟没忍住:“可江昼吟全拿走了,旁人要用怎么办?”
“呵!”一道极尽嘲讽的冷笑,像是在江粟心上狠狠敲了一下,傅醒幽冷眼旁观,竟不知道瑶云派一些人厚颜无耻到了如此境地,东西虽然是你的,但是我要用,你不给我,所以你罪大恶极?真是比起那些妖修鬼修都不如!
江粟像是突然明白了傅醒幽未说出口的意思,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第8章 是你们得寸进尺
江粟虽平日里很少对江昼吟恶语相向,但受周围人影响,对他也是瞧不上的,他们一群人扎堆久了,说着自以为对的话,做着自以为对的事,时间一长心安理得,用江昼吟的东西也用的理所应当。
楚河翎虽然生气,但面对傅醒幽却不敢直接开口斥责,这是天命阁百年来第一次向一个宗门送人,根骨绝佳,若非跟了一事无成的江昼吟,必然能成为精彩绝艳的天骄,但哪怕傅醒幽真的毁了,只要天命阁还在,瑶云派上下还是会礼待他,包括那日回到万青山,肖正对他的叮嘱也是“日后若遇到傅醒幽,能照顾就照顾几分。”可与其说照顾,倒不如说忌惮。
所以面对傅醒幽毫不客气的嘲讽,楚河翎也好江粟也罢,都是敢怒不敢言。
江昼吟透过窗户缝看得一清二楚,突然有点儿庆幸傅醒幽选择的师尊是他,这“护身符”不就来了吗?他又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今后两宗四派八门的功法,傅醒幽想学什么都行。
楚河翎不欲跟两个晚辈过多纠缠,往前一步:“江昼吟呢?”
竹屋内,昼吟仙君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傅醒幽跟慕洗风的脸色更难看了。
江粟扯了扯楚河翎的衣袖,“师兄,算了……”她说不清为何,就是忽然有点儿害怕。
“师尊需要静养。”慕洗风是江昼吟的第一个徒弟,这段时间受其照拂,已经将对江昼吟的“忠义”刻在了骨血中,换做从前他断然不会跟肖正仙尊的弟子叫板,但此一时彼一时,慕洗风心中就一个念想——他若退了,对得起师尊一番教导,配留在这繁云山吗?于是慕洗风腰板笔直,像是一棵树瞬间抽芽繁茂起来,他对着楚河翎跟江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已有长者之风:“那些仙草本就是繁云山的东西,搬运到何处是我们的自由,两位师叔请回。”
楚河翎顿时脸色难看,可以说他自从拜入瑶云派开始,就没在谁跟前碰过这种钉子,傅醒幽我动不了,一个慕洗风还不行吗?楚河翎这么想着,人已经虚影一晃,面色森冷地到了慕洗风面前,慕洗风心头大惊,可近日来的凝神练气让他跟刚进山门时差别极大,慕洗风只慌乱了一瞬,就抬手拆招格挡,楚河翎是他长辈,拔剑不合规矩。
楚河翎本以为一招就能制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谁知慕洗风借力平推,竟然成功化解,接下来两人手速极快,在空中留下的全是残影,慕洗风开始没底,但渐渐游刃有余起来,他跟楚河翎都没用灵力,靠得完全是基础功,肖正仙尊的得意门生跟拜师江昼吟一月不到大弟子拆招拆得几乎平手,说出去能让人笑死。
“宿主,慕洗风争气啊!”系统看得使劲儿挥舞小翅膀。
“他的天赋远在楚河翎之上。”江昼吟解释:“楚河翎刚愎自用,如今修为有一部分是灵丹灵草堆起来的,基础功一般般,再者,楚河翎是跟着大流学,而我给慕洗风的口诀心法是最适合他的,术业有专攻,楚河翎输得不冤枉。”
话音刚落,江昼吟见楚河翎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登时面色一变。
“小心!”傅醒幽出声。
慕洗风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楚河翎手腕一转直接结束了跟他推掌,下一招携着破空之音,竟然带了八成灵力!他一个刚迈入元婴期的跟慕洗风一个连金丹都没有的拼灵力,可见全然不知脸面是个什么东西。
慕洗风拼尽全力抵抗,已经做好了剧痛袭来的准备,可忽然一掌贴上后心,精纯的灵力迅速掠过四肢百骸,再在丹田凝聚,慕洗风莫名来了底气,他跟楚河翎一对掌,只见这人下一刻横飞出去差点儿踉跄跌倒。
“师兄!”江粟素手一转,稳住了楚河翎的冲势,赶紧扶住他。
“江昼吟!”楚河翎怒目圆睁,显得无比愤怒,他从前在江昼吟这里,想来便来想走边走,要什么得不到?哪怕闯了祸找江昼吟顶上就行,换句话说,江昼吟什么时候跟他动过手?可这人的转变实实在在,容不得楚河翎自欺欺人,他的心肺在一瞬间被点燃了,疼痛伴随着腥气,胸膛剧烈起伏,细细辨认,外散的情绪中有几分委屈跟难以置信。
江昼吟稍微侧身,清冷无波的眸子跟楚河翎对上,他轻咳两声,淡淡:“听得见,不用那么大声。”
江昼吟没穿外袍,一袭月白色长衫,腰腹往上穿着护身银甲,将他的肩膀线条拉得紧绷又漂亮,配上那张血色尽失的脸,好似刚从战场下来。
楚河翎犹如被人抽掉了声带,倏然熄火。
“从今往后,繁云山一切为我本人与我弟子所用,若无我开口,就算是掌门也不得妄动,有问题吗?”江昼吟冷声:“我这可不算犯了门规,是你们得寸进尺。”
江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她所熟悉的师兄吗?
楚河翎又惊又怒,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拂袖离开,江粟紧随其后,还频频回头看。
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视线消失,江昼吟才稍微一躬身,呛咳出声,慕洗风跟傅醒幽步伐极快,一左一右扶住他,慕洗风快自责死了,都是他学艺不精!
傅醒幽跟江昼吟挨得近,嗅到了一股幽冷香气混合着浅淡的药香,倏然没入心里。
“先回屋,师兄你倒水。”傅醒幽说完,接过了江昼吟全部的重心,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这个人抱起来,用走的太慢,可他没长开,比江昼吟矮半个头。
第9章 飞来的法袍
江昼吟回到竹屋咳的撕心裂肺,刚才帮慕洗风挡下的那一击对他冲击不小,将将在神魂强劲中稍有修复的筋脉再度爆裂开,江昼吟都能感觉到丹田四周血液逆行,这种痛苦无异于抽筋扒皮,换做一般人早就哭天抢地了,但江昼吟什么性子?他伏倒在床榻上,兀自闭目忍耐,汗水顺着削瘦的脸颊滴滴砸在垫子上,江昼吟浑身用力到极致,青筋丛手背开始没入衣袖,让他看起来稍微再用力就能碎裂。
过了一阵,一口老血被江昼吟咽了回去。
然后他一抬头,看到了杵在床边的两尊“大神”。
“去练功吧。”江昼吟低声,他面色惨白得不像话,独独气息闲适,好似刚才经历的事情毫不起眼,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袍,这才发现料子触手升温,华光盈盈。
江昼吟不知道傅醒幽是何时将他的法袍披在自己身上。
傅醒幽紧盯着江昼吟:“还好吗?”
“挺好的。”江昼吟淡笑:“你这法袍挺挡风,师尊用用。”
傅醒幽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是试探,傅醒幽是个“领地意识”非常强的人,这几乎是天才的通病,如果他愿意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分享,就说明他接受了对方,或者在接受的路上,江昼吟顿时心中有数,至少傅醒幽对他略有敬重,而不是一开始那般瞧不上。
江昼吟喝了慕洗风递来的水,靠在软枕上沉沉睡着,实则宿在神魂中,盘腿而坐,调动四周灵气修复这具身体。
但落在傅醒幽跟慕洗风眼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繁云山后,傅醒幽利落收剑而立,转头看向已经满头大汗,却没有任何停下来意思的慕洗风,修真界瑰丽绚烂的背后,是一套“强者为尊”的残酷法则,楚河翎登门冒犯,可即便说出去,又有谁能替他们说一句公道话?不过轻拿轻放,无波无澜,而慕洗风不要这样,他暗自告诉自己事不过三,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不再让师尊受累。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这年第一场落雪后,傅醒幽结丹了,年仅十六,饶是江昼吟知晓他天赋异禀,乃不世出的天才,也稍微震惊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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