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那表情,就跟牙疼一样。
“莫侍郎,是个非常认真谨慎的人。”刘昊摇了摇头,“户部的事情,他可是梁明君的得力干将。”
这一回的登基大典,莫惊春自然也参与其中。
老太医微愣,“你这意思,陛下是不打算让莫惊春入宫?”
但其实刘昊心里也觉得奇怪。
最近几个月,陛下确实是推翻了刘昊心中的一些猜想。
原本他还以为陛下要孤独终老了,但是现在看起来,帝王可不是这么想。前几日,他甚至看到了陛下在认真钻研春宫图,这让刘昊不知如何作想。
可是,刘昊却没有收到任何要娶后的命令。
这说明陛下是暂时没打算娶妻的。
这是何意?
吃干抹嘴不认账?
刘昊猛地摇了摇头,陛下的想法,谁能知道呢?
殿外的人想法如何,碍不到殿内的人。
那浅浅淡淡的香味逐渐变得愈发浓郁,浓郁且不说,甚至翻涌出了少少的奶香,炸开的气息在殿宇内翻涌,仿若无声无息地转变。血气如同最小气的贪财鬼,巴巴地将所有痕迹都侵吞独占,囫囵给自己吞下肚。
也不管这些信香,压根就没有飘出殿外。
可是对于占有欲满满的血气来说,那便是一丝一毫,也不许跑走的。
甜甜的信香挣扎无果,最后可怜巴巴又给翻涌的血气拖回去。
真真是,可怜,又可爱。
第163章
莫惊春醒来的时候,隔着朦朦胧胧的床纱,他好似听到了有人在说话的动静。他浅浅的,缓缓地蹭了蹭枕边,仿若有什么他喜欢的气息,让他仍旧这么懒洋洋地窝着。
“陛下,那秦华招认了,他是明春王安插在京中的探子。但秦华为莫府做事,已有好些年。这先后的顺序,乃是莫府在先。秦华虽然按照明春王的要求,时不时就给京城外送消息。但从莫府失势后,这种频率在逐渐降低。而秦华这些年为莫府上的人开的药方药案已经全部由老太医一一检查过,并无错漏。”
刘昊的声音不高不低,其实听来,还是有在压着的。
秦华。
这个名字,听在迷迷瞪瞪的莫惊春耳朵里,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其实便是秦大夫。
这让原本半睡半醒的莫惊春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收敛了信香,不叫那懒懒散散的气息泄露了他清醒的讯息。
新帝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那药粉是怎么回事?”
刘昊的声音变得更为严肃,“是秦华这些年自己私下研制的药物,对于地坤的发情期有着一定的抑制作用。危急时刻可以吞服,但吞服后,对地坤的身体破坏性太大,秦华的医嘱上显示,莫侍郎曾经有三次不经秦华同意,便兀自吞服了药物。”
莫惊春“……”
他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雨露期很难熬。
莫惊春比常人更能隐忍,可不代表他在雨露期会好过。
那其实是地坤的身体在渴求着繁衍的气息。
这是天性,也是本能。
莫惊春困顿地眨了眨眼,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三次?”
帝王的语气变得危险而冰冷。
刘昊“是,不过在那之后,徐素梅派人紧盯着莫侍郎之后的雨露期,目前为止,莫侍郎应当没有再试图如此。不过,按照秦华和老太医的判断,莫侍郎的身体还是需得再过一二年的缓慢恢复后,再思量孕育的事情。”
尽管刘昊说起这些事情,都是平静冷静的字句,但是莫惊春还是通身不自在。尤其是这主仆两人在说的,还是关于莫惊春的雨露期。
他故意发出了少许呓语,外头说话的动静猛地停了下来。
莫惊春慢吞吞地爬起来,只觉得身体酸得他想龇牙咧嘴,他懒得去看自己通身的痕迹,用被褥将自己裹了起来。待陛下掀开床帐,便只看到一个包裹成大胖球的莫惊春,他的精神头不足,看起来更是困顿疲乏,一双清亮的眸子在看到陛下的时候,或许是想挣扎着起身来行礼,但是扑腾了两下又浑身无力,又软绵绵地坐了回去。
公冶启亲眼目睹了莫惊春这一连串的动作,不知为何觉得,莫惊春这般模样,就像一直笨拙得可以的小兽。
分明莫惊春比他还要年长,但是帝王便是这样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地思量着他,就连动作都轻了些,“可有哪里不舒服?”
莫惊春尴尬地挪了挪,摇头说道“陛下,臣无碍。”
待说话的时候,莫惊春才惊觉自己的嗓音很是沙哑,像是挣扎了许久,又像是呜咽着求饶过,那些破碎的记忆在莫惊春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的脸色登时变了变,抱着被子不说话了。
陛下看了他一眼,在边上坐了下来,“刚才寡人与刘昊的话,子卿都听到了?”
莫惊春点了点头。
“那秦华的身份,子卿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陛下分明看出来莫惊春不想说话的念头,但还是故意用疑问的口吻来同莫惊春说话。
果然,莫惊春愣神了片刻后,摇着头说道“秦大夫是被臣父亲救过一命,而后才常常为府上看病。如此算来,已经有好些年了。臣自认还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光,如果秦大夫当真想害臣的话,那臣早就不在了。”
陛下摇头,“他何必要杀你?只消观察你的动向,不断将莫府的消息传递出去便可。即便现在没有对你动手,那也不过是因为暂时不需要。”
莫惊春笑了笑,“陛下,莫府可没什么值得被人盯上的地方。”
如果是在从前,那或许是有。
可是现在,那定然是没有的。
就连刘昊所说的话,也表明了秦华与明春王联络的次数在减少。
说到底,莫惊春便是不认为秦华会对他动手。
……这也是实情。
其实明春王让秦华做的事情,不只是这些,更甚之,也曾要求秦华对莫家父子动手,那是在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秦华始终没有这么做,在被他藏起来的书信往来中,秦华情深意切地表达了自己对莫府无法干涉,更是谈及了莫府的戒备森严云云。
而明春王多年在外,未必清楚京城内的动向。
要再找一个像秦
华的人何其难。
可不是谁都能得了莫府的信任自由出入。
但这就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明春王为何要在莫府安插人手?
是和莫府有仇,还是说……
是为了打击朝廷的力量?
这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起源。
莫惊春沉思了片刻,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压根就和明春王没有过接触,试问明春王要怎么和莫家人结仇呢?除非明春王有不臣之心。
倘若是这样,那明春王……
这倒是误打误撞抓住了一条大鱼。
莫惊春沉默了片刻,“陛下打算如何处置秦华?”
公冶启看他,“你打算给他求情?”
倘若明春王确实是有过反叛的想法,那秦华身为明春王的探子,那也合该是死路一条。但莫惊春一直与他接触多年,于心不忍,也是正常。
公冶启也不等莫惊春回答,淡淡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事,子卿就暂时不必担忧了。如果他识相的话,自然不会死。”
陛下的态度温和得有些可怕,等到刘昊端着一碗极其苦涩的汤汁过来的时候,公冶启更是双手捧住了药碗端过来。
莫惊春“……臣自己来便是。”
陛下笑了笑,“寡人也觉得,这一勺勺看似温情,怕不是得将子卿苦死。”
莫惊春也不问这药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将其一口吞了下去。
外头,老太医正在和刘昊交代。
“莫侍郎的身体看似强壮,实则有些薄弱。就算是刚才的避子汤,也需得削弱药性,才可以服用。接下来这半月,不管陛下和莫侍郎有天大的要事,两人必须寸步不离,不然再接二连三地引起雨露期,中侍官难道觉得,莫侍郎的身体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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