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牌替身(4)
一想到顾臻那发狂的样子,韩越心中就有些后怕,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夹杂其中,他再不清楚也能看出顾臻的发狂与那魔道少主脱不了干系,再加上顾臻重出江湖而那传闻中的少主却不见踪迹,就知这事另有隐情,什么不该自己知道的,韩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只不过,韩越摸摸下巴想,就是不知是那魔教少主背叛了他才令这人狂性大发还是另有原因了?
啧!还真的很想知道呢!
顾臻见他久久不回答,眼中不知不觉就染上了一层笑意,心中暗自打算着:既然这人爱钱如命,刚巧自己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不如这次就用钱来绑着他好了!自己看上的人,岂有再让他逃了的道理?
韩越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心中还怪纳闷,这阳春三月的天气怎么好端端的会觉得冷呢?
因着上次在客栈的经历并不怎么愉快,两人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于是一拍即合,决定晚上不再找客栈住下,干脆一直赶路,天色暗下来之时,走到哪里就在那里将就一晚。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就在一个还算安静的树林中露宿了。
火光噼啪作响,韩越仰着脖子灌了一口顾臻从宋府带来的梨花白,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心满意足。
顾臻坐在他的身侧,屈起一条腿,撑着手臂,嘴角不自觉带着一抹宠溺的笑容看着他,韩越眼角瞥见,耳后又红了一片。
他假装咳了一声,见顾臻没有反应,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才发现顾臻虽然正对着他的方向,眼睛看似是望向他,只是那眼神却空荡荡,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韩越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却又不知道为何,只是皱着眉将手中的酒囊递过去,顾臻接过来就着韩越刚刚喝过的地方又喝了一口,韩越悄无声息的又红了脸,幸好在火光的掩饰下没被顾臻看到,否则又会被调戏一番。
一场风波被两人刻意遗忘,一路上走走停停,原本只需五日便可到达的江南,二人竟足足走了半月方才见到那气派的顾府。
早早的就有人站在顾府大门外等候,顾臻下了马车对那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韩越下车时就看到小厮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对着顾臻点点头便将马车牵走了。
韩越走上前,颇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顾臻还未来得及回答,顾府中便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一紫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大约十来个武夫模样的健硕男子分成两排,毕恭毕敬的跟着中年男子。
顾臻一见到那人,立马收了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绷紧了脸,看起来十分严肃。
韩越再不明所以也大概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于是站直了身子,待男子走到身边时,便听到顾臻恭敬的声音,“父亲!”
顾庄主一生不苟言笑深明大义,大概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便是教出了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儿子,对着离家七年渺无踪迹的独子也就没什么好脸色,倒是望向韩越时神色缓和了不少,问道:“你便是韩越?”
韩越行了个大礼,语气十足恭敬,“晚辈见过顾庄主!”
顾庄主不耐烦这一套虚礼,摆摆手道:“没那么多讲究。”
韩越被老庄主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颇有些不自在,顾臻见状挡在韩越前面,老庄主不悦的瞪了顾臻一眼,顾臻便笑嘻嘻的糊弄过去。
老庄主冷哼一声,“怎么,你还知道回来?”,显然是来兴师问罪。
顾臻早就在路上想好了一套说辞,正想声情并茂背一遍便被老庄主打断了,“见也见过了,你们可以走了!”,竟是下了逐客令。
顾臻脸色一变,就听到老庄主接着道:“前两日收到盟主的来信,他们已经行至凤湖,你们快马加鞭兴许还能在他们赶到魔教之前赶上。”
顾臻握了握拳头,低下头道:“是!”
老庄主身后的一名男子牵来两匹高头大马交到他们二人手上。
顾臻翻身上马,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庄主,突然道:“父亲保重!”,手中马鞭狠狠挥下,冲着凤湖的方向疾驰而去。
韩越一头雾水,不明白两人打什么官司,只好对着老庄主礼貌的笑了笑,朝他追去。
老庄主站在顾府门外,像是一个雕塑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许久才轻声叹出一口气,转身回了顾府,并命人将顾府大门关上,三天不见外客。
韩越刚下马车还没来得及歇歇,就马不停蹄的跑了半天,实在是颠簸的难受,多少次想要向顾臻打探点消息,却又在看到他阴沉的表情时及时止住。
去江南的路上,顾臻从未正经与韩越说过话,每次都是一副登徒子的样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叫他“娘子”,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韩越都恨不得将他的嘴给撕烂。
可韩越也知道,顾臻对他是真的好,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甚至有些时候自己只不过在心中想了一下,顾臻马上就能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奉上。
韩越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他对顾臻也改观了许多,有时还会期待一下顾臻对他“动手动脚”。当然,韩越自己是绝不会承认的。
然而这次前往凤湖顾臻仿佛就像是变了个人,再也不对着韩越耍流氓了,事实上两人根本就没说几句话,即便是晚上休息时,顾臻不是对着火堆发呆便是及早便睡了,韩越一肚子的疑惑终于在某天晚上藏不住了。
这天,两人正巧行至一片树林,风声瑟瑟,带来一丝夜晚的凉意,韩越不由得就打了一个寒颤。
,顾臻就像前几日一般,背依靠在一棵大树上,正对着火堆的方向出神,韩越磨磨蹭蹭走到他身边,半晌才开口问道:“你,这几天怎么了?”
顾臻被打断了神游,怔了一下,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哑着嗓子道:“没什么,有事吗?”
虽然知道顾臻是在敷衍自己,韩越还是放心了不少,坐在他身边,斟酌道:“我看你这几日心情不是很好?”
都已经好几天没与我说话了。
顾臻就着微弱的光芒看到了韩越似乎有些委屈的神色,心中明白这几天是有些忽略了他,于是歉意道:“让你受委屈了。”
韩越想说: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哽住,不明白心中突然涌上来的委屈是怎么回事。
顾臻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替他挡住了萧瑟的寒风,韩越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半点力气也无,顾臻了然的对着韩越有些羞红的脸笑了笑,道:“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带你会江南成亲好不好?”
韩越心中像是炸开了一朵花,甜蜜的不知所措,偏还要嘴硬道:“谁要和你成亲!”
顾臻大笑,调戏道:“娘子莫不是忘了,为夫的聘礼可都已经下了。”
韩越恼怒他的不靠谱,很想问问他,那魔教少主到底怎么回事,私心里又舍不得破坏这一刻的温情。顾臻已经多日不曾理会过他,一旦自己忍不住好奇心,会不会又惹怒顾臻?
虽然顾臻对他诸多照顾,可是韩越明白,顾臻有很多事瞒着自己,有些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无论自己怎样拐弯抹角的打探,也别想从顾臻嘴里得到一丝半点的风声。
顾臻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对韩越嘘寒问暖,各种殷勤,弄的韩越不自在极了。
最终如老庄主所料,两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十分,于魔教的山脚下追上了盟主一行人。
第5章 尸体
顾臻安排好了韩越,独自一人去见了盟主。
韩越坐在顾臻命人安排的帐篷里,心中隐隐的不安,伸长了脖子德等顾臻回来。
顾臻不负所望,不到晚饭时间便回来,并借口两人多日奔波十分劳累,便不与众人一同用晚饭,二人躲在自己的帐篷里随意吃了些面食,洗漱过后躺在各自的床上不久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韩越就醒了过来,他先是到厨房找了些吃食,又回到帐篷里将顾臻叫醒,顺便将洗脸水给端了进来。
顾臻休息了一晚,精力有些旺盛的过了头,逮着韩越狠狠的吻了半晌,泄了火之后才肯老实坐下来吃早饭。
顾臻嘴边带着一丝的坏笑,看着韩越耳后通红一片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心情明媚。
还没等顾臻好好享受这顿甜蜜的早饭,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隐约听见有人疾呼,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帐篷外跑过来又跑过去。
顾臻皱眉,从众多的喊声中听明白了发生何事,放下筷子起身走出了帐篷。
迎面看到韩越神色焦急的往帐篷方向疾步走来,一路上横冲直撞,连站在帐篷外的顾臻也没看到。顾臻上前拦住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口中安慰道:“别怕!”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那片聚集了多人的空地上,晦涩不明。
韩越脸色苍白,一只手无意识的抓住顾臻的袖口,仰着煞白的小脸惶恐的望着顾臻,顾臻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温柔道:“没事的,有我在,不用怕!”
半晌,韩越脸上才恢复了一些血色,由着顾臻将他带回了帐篷,顾臻安抚了他半天,见韩越情绪稳定了不少,方抽出时间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一群人站在帐篷中心的一片空地上,一些人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愤,拔出手中的宝剑就要冲上山去与魔教众人决一死战,被身边尚且还有理智的同伴死死拉住。盟主站在中间,一言不发,眼神悲痛万分,周围的人受他感染渐渐地平息下来,不再进行无畏的怒骂,而是将仇恨压在心底,只等着盟主一声令下便于那魔教同归于尽。
顾臻走过去,在看清那里的情况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饶是他多年来见多识广,对魔教中人的手段见识不少,却还是被此刻的情形震慑了一瞬。
他看见盟主眼底泛出淡淡的血丝,双手握拳,有血迹自他拳缝中流出。是了,这种情况就是圣人见了,恐怕也控制不住想要报仇,更何况盟主也只是一位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罢了。
黄土已经被十七位英雄的血迹染红,他们的四肢七零八碎,扔的到处都是,已经找不出他们的主人是谁,十七位英雄的脸上全部带着愕然的神色,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双眼不翼而飞,只留下两个黑黢黢的深洞还在不断地向外流出红色的液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拔去,遍体鳞伤恐怖异常。
顾臻深吸一口气,踱步到盟主身边,尽量不去看那片修罗场。
盟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所有的伤痛与悲愤全部消失不见,眼神坚毅,转过身望着众人,镇定的发号指令,却是命令所有人不许随意上山,有违者严惩不贷,只是让人有条不紊的将后续事物处理干净,然后带着几位心腹到了他的帐篷。其中包括顾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