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是位俏狼妻(4)
他的动作元嘉全看在眼里,元嘉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块鸭肉,“你吃饱了?”
白十九点了点头,拿着桌上的书就回到床上,借着龙凤烛看了起来。
元嘉觉得很违和,“白……”忽然想到刚才的事,还是改了口,“十九,你是男子,不必看那些书的。”
白十九头也没抬,说:“可是我嫁了过来。”
这是块木头,一根筋。“那你看得进去。”
“看不进去。”白十九抬起头来,“比打仗还要难。”
“那就别看了。”元嘉笑了笑,“你要是成了书中的那般样子,会很奇怪的,就这样挺好的。”
“真的?”白十九冷着张脸,眼睛却是明亮夺目的,“你喜欢我这样子?”
“唔……应该是喜欢的吧。”都是大老爷们,咱别总把喜欢挂在嘴边呀。
白十九将书一扔就扔到了案桌上,书本擦过去的风把元嘉筷子上的青菜割成了两截,眉尖一挑,他就听到白十九的声音,“你骗人。”
艰难地将青菜吃了,元嘉装作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白十九想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但话头在喉间一转,就变成“你明明就很嫌弃我刚刚吃鸡的样子。”
还很有自知之明的。元嘉想了会,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确实不大雅观。”
白十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脊背挺直地坐在床上,双目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元嘉吃完,海棠来将东西收好离开后,白十九这才起身来,要为他宽衣。
元嘉退后躲开他的动作,他不太习惯外人的触碰,白十九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也许也觉得尴尬,元嘉笑着打圆场,“十九,你我皆是男子,你不用委屈自己像女儿家那样。”说完,就自己宽了衣。
白十九收回了手,心里苍凉而又难过,但还是沉默着接过元嘉的衣服和束发的玉簪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
元嘉身上只余红色的里衣,白十九也动作快速地给自己脱完只剩下里衣,就睡到里面去,面对着墙壁背对着他。
这是,生气了。
元嘉也没打算去哄,他这人很懒的,今日哄这个木头将军已经哄得太多了,吹了灯,拉下床帘,元嘉就平躺在床上,合上了眼。
白十九在黑夜中大睁着眼,想伸爪子挠墙来宣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但又怕吵到元嘉。
两人同床共枕,却各怀心事。从呼吸声中,白十九可以得知元嘉对他的防备。他心里委屈,他只想他抱他,想了近千年,都只是妄想。
还是是狼的样子好,虽然老是被仙君当成狗,但是能被抱在怀里暖被子,多幸福。
白十九目光有些迷离,他想起了那些久远的日子,他的心思仙君还不知晓。突然,白十九目光一凝,一个纵身就下了床,然后消失在屋内。
元嘉睁开了眼,白十九那一瞬间的杀意,连他都感觉到了胆寒。他以为是针对自己的,没想到白十九却直接出了房门,是有什么人来丞相府了吗?
到寅时白十九才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和露水回来,元嘉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白十九就倒在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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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相爷元鸿在等新媳敬茶,虽然这个媳妇比较特殊,但该走的规矩还是得走。他这一生,除了元嘉的母亲也没有纳妾,丞相府可以说是人丁单薄,家无主母,好不容易元嘉娶亲,还是个男子。他一个糟老头子,还得操心女人该操心的事。
可是,这新媳却久等不至,辰时都快过了,都还没有到,元鸿的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
元馨,元鸿的姐姐,夫家苏家在闽州也是大家,却因为为富不仁惨遭屠门,那日幸好元馨带着一子一女去庙里上香因下雨宿在庙里才躲过了这一劫难,而后来到京城投靠于兄弟家。
“鸿弟,这白将军的架子,可有些大哦,可怜嘉儿……”她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了下人的声音,“相爷,夫人到。”
第五章 波折(精修)
两个人穿着同款的雪白直襟长袍,一个姿态闲雅,尚余孤瘦学霜姿,一个脊背挺拔,一派青竹的桀骜挺秀。
白十九挽着元嘉的胳膊,一向冰冷的脸上脸色苍白,更显得冷白,就好像,昨儿个夜里,闹得太过。
元嘉借着这个姿势,也给了白十九以支撑,这样一看来,二人的姿势就过于亲密。再看白十九的模样,元鸿的表情尴尬而又厌弃,元馨一边饮茶,和自己的女儿对视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意,只要元嘉真的成了断袖,她们母子三人,在元家就能分到更多家产了。只有苏衡,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后,就默默地垂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二人的步子不急不缓,元嘉甚至还在白十九的耳边轻声说:“你看着很严重的,这茶这礼也是可以免的。”
白十九微微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又看着地面,说:“没事,比这还要难挨的,我都经历过。”
元嘉也没再强求,白十九是将领嘛,自然是受过很多严重的伤。可是,他不知道,白十九,意不在此。
等白十九给元鸿元馨敬完茶领了红包之后,就沉默着坐在元嘉身边,比起元嘉略带懒散的坐姿,白十九笔直得像一把剑,元鸿客套地问了白十九几个问题之后,也没再多管,就同自己的儿子聊起了天。
元嘉的余光看着那沉默得像石雕一样的人,心里就像有一个疙瘩,又有种怒其瞎逞强的挫败感,令他有些烦躁。
元鸿打小和这个儿子是不太亲的,准确地说元嘉和他母亲也不亲昵,感觉他们之间,很难找到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但确实是他的儿子。
所以,该为了元家做的事,元鸿还是得坐。
“嘉儿,父亲身边的侍女鸳鸯,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也特别会酿各种佳品,你看你身边的贴身侍女长期只有一个海棠,就把她带过去同海棠一起照顾吧。”元鸿身后的鸳鸯听到这话,娇羞地颔下了首。
“爹,孩儿已经习惯海棠了,再添旁人,总觉得不习惯。而且,现在我不是已经成亲了,这些事,还得看十九的意愿。”元嘉拿起茶饮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把话头丟给了白十九。
“酒,我会酿。”白十九视线也没转,四个字就把老爷子堵得喉头一哽。
要不是碍于白十九现在军功在身,甚得圣宠,他早就拍桌而起,诘责他白将军难道连孩子也会生吗?
元馨正想开口插话,就被苏衡拉了拉衣袖,看着儿子低垂眼眸下的眼色,她又收回了嘴边的话。元嘉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然后放下茶站了起来,温柔地扶起了白十九,就对坐在高位的元鸿说:“父亲,儿子昨晚闹得过分,十九身子不爽利,就不同您吃早饭了,我们先回去了。”
元鸿摆了摆手,元嘉就扶着白十九离开。出了老爷子的闲云堂,因为元嘉比起白十九还要高上半个头,所以一垂眸就可以清楚地就看到那人通红的耳垂,轻颤着的鸦色的睫羽,再感受着这人僵硬的身体,元嘉低头笑了笑,“十九,这是害羞了?”
“没有。”
元嘉眉毛轻挑,更加笃定对方是因为他刚才的话害羞了,木头有了情感,还别有风情。不过,他还真想错了,在白十九的世界里,只要元嘉离他近一点,他就会呼吸急促,心怦怦地跳,更别提现在挨得这般近,至于他刚才的那番话,他是真没听懂。
到了二人的院子面前,元嘉还在思考,是把他扶去自己的卧房,还是白十九的卧房时,白十九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他感受得到元嘉的犹豫,他深深地看了元嘉一眼,轻声说了声多谢,就转身去了自己的院子。
元嘉还没反应过来,锦澜居里的侍女就全部被赶了出来,那可是海棠挑了好久的啊。
几个侍女向元嘉行礼,并说:“禀相爷,夫人他,夫人他不准我们留在里面。”
元嘉心里的烦躁感更盛,挥手让侍女下去,看了看禁闭的院门,就径直去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