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汉子“娶”妻记(8)
从小黑罐子里把鸡蛋都拿出来,小心放进篮子里,二十五个鸡蛋,基本就是二十五文钱了,又是一笔不算少的进账。
像上次他在山里采的品相很好的风息草,一株就卖了五钱银子,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所以那天他没有多耽误就跑去镇上,因为卖的钱多,回来时还坐了牛车。
顺手给灶底添了把柴,见锅冒了汽,再烧了会儿才停下。
他出去洗干净手,进来从腌菜坛子里捞了几根腌菜,将菜叶菜径都切了,刚好是一小碟,再捞了些泡笋放进碟子里。
要是能用油稍微炒一下,或者是淋上热油,听见那一声“滋啦”的响动,这脆爽的腌菜就更香了。
不过前天已经吃过猪油煎蘑菇,今天就不用再吃过多的油,再说了,他今天还给自己弄了个鸡蛋吃。
一碟小菜,鸡蛋,馍饼还有米汤,早上吃这些就够了,陆白现在的小日子其实还算不错。
他吃完东西后,就把昨晚收拾好的筐子背上,筐子沉甸甸的,里面都是今天要去卖的草药和一些山货,至于他种在前院那些吃不完的菜,今天就先不卖。
提起放着鸡蛋的篮子,上面盖了布,陆白就往出走,把大灰大黄留在院子里。
前几天李二柱虽然被打跑,但他依旧担忧,后院那几只母鸡刚到了下蛋的时候,按村里人的说法,下蛋母鸡可金贵着,攒上十天半月就能卖些钱,不能让李二柱偷了。
锁好院门,陆白往村外走,他起得很早,这时天还没大亮。
走惯了山路和去镇上的路,陆白又年轻,脚程还算快的。
——
临溪镇东西两边的早市热闹起来,买菜的卖菜的讨价还价,熙熙攘攘,人多声音也吵嚷。
陆白在东边的早市上摆了个摊,旁边是同村的陈阿么,两人赶路的时候碰到了。
把菜都摆好,鸡蛋筐子放在旁边,陆白就背起装药材的筐子,和陈阿么说了一声,请他帮忙看下摊子,就去医馆卖处理好的干药材了,也捎上了陈阿么的一篮子药材。
陈阿么是个双儿,他年龄大了,见人总是笑得和蔼,本性也好,不是那种贪便宜的人,所以陆白还是比较放心的,而且那些鸡蛋和山货数摆在那里,价钱不会有太大变化。
这次送药材的医馆在一个巷子里,而巷子旁边是镇上的花楼。
那个花楼盖得阔气,足足有三层呢,不过因为是那种地方,陆白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加快脚步,不然就算他穿的粗布短打,还是会被拿着喷香帕子的花楼女子和双儿招呼。
虽然大多都是调笑,并不真的指望他一个村汉进去花银钱,可也够他受的,红了耳朵低着头匆匆走开。
这次从东边早市过来,拐进巷子里就好,不用经过花楼门前。
医馆是很早就有了的,至于花楼,医馆巷子外的街道,是临溪镇很热闹的一条街,所以就开在了这里。
坐诊的大夫正在把脉看诊,医馆里的人这时候不算多,陆白没发出多大动静,有药童看见他,就过来将他带进了后院里。
检查了一番他带来的药材,很快就结了账。
“下次来可以摘些山上的青果,铺子里没多少了。”
药童对陆白说道,他俩年纪相仿,而且陆白经常来这里,相对来说很熟悉了,有时候从山里采的野果核桃之类的,还会给小顺带一些,所以来医馆小顺还会跟他多说几句。
小顺说的青果是山上一种还没熟的果子,用来做腌渍青果,加上医馆里的秘方药材,酸甜可口,夏天吃了还生津止渴,在镇上卖的很好。
“好,我先回去,下次也给你带山杏。”
陆白点头应了声,见小顺脸上笑意明显多了些,他也笑了下,没有多留,背起空竹筐就出了医馆,明显比来的时候轻松许多。
这个巷子挺深的,比较幽静,他往出走,不知道哪户人家院子里栽了花树,风把花香吹出来。
四下望了望,有院墙挡着,除了长得很高的树木,没有看见有开花的。
现在还不是很热,风一吹很舒服,还带着花香,让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这厢陆白往巷子外面走,他并不知道,在花楼的三楼上,有一扇窗户恰好被推开通风。
身材修长的男人正站在窗前,俊朗清冷的脸上一如既往没有表情,当视线无意中扫过底下巷子的时候,就看到了陆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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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清风拂面,吹起窗边人散落在肩头的乌黑墨发。
和在青山村时的村汉打扮不同,沈长岚此时着白色锦衣,玉冠束发。
他本就生得好,这样一副公子哥的打扮竟无丝毫违和,清冷疏离的眉宇,看起来越发淡漠。
底下巷子的小汉子背着那个熟悉的筐子,让他想起那天清晨第一次遇见陆白时的情形。
陆白眉目清秀,长得稚气些,可终归是好看的,和村里其他糙汉子不太一样。
所以初见的时候,沈长岚第一个念头以为他是个白皙的双儿,个头在双儿里算高的那种。
可看到他眉心没有双儿特有的红痕之后,这个念头就打消了,是个汉子。
不过陆白给他一种熟悉感,看了几眼,幼时的记忆就浮现,但他不是很确定,因为那个时候的陆白很小,还是个奶娃娃。
等葛大顺在村头喊陆白的时候,才知道真的是他。
至于李二柱,陆白和他幼时相识,陆老爹和义父前些年关系不错,可惜两人都去了,既然让他碰见了,不该坐视不理。
沈长岚这番心思转动,陆白已走出了巷子,房门被推开,一个手拿折扇的青衫男人走了进来。
“沈兄,久等了。”
——
陆白很快回到早市上,陈阿么的摊位前正有人买小葱。
那人走了后,他从怀里取出五个铜板来:“阿么,这是五文钱。”
“哎,好,小白啊,刚才卖了一斤,八个鸡蛋。”
陈阿么笑眯眯接过去,再把刚才卖了的鸡蛋钱给陆白,一共是八文钱。
陆白放好筐子,就和他一起坐在地上铺着的粗布上,见有人过来看菜看鸡蛋,就吆喝几声,有人买就拿小称称些,买菜的要是觉着贵就走了,所以他俩还能闲聊几句。
因为陈阿么和村里的王媒婆关系不错,今儿恰好碰上了,陆白在来的路上就有点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林清的事情,只是不好意思。
陆白今天带了不少晒干的木耳和其他山货,卖出去一些后,早市最热闹的时段已经过去。
陈阿么拿出带的干粮,他让了让陆白。
陆白来的时候已经吃过,这会儿还不饿,自然拒了。
“阿么,我这里还有水。”
见陈阿么吃完,举起竹筒想再喝些水,没想到空了,陆白就把自己的竹筒拿出来给他倒了些。
太阳出来后,天就开始变热,这个早市在一个较为宽敞的巷子里,并无树木遮阴,陈阿么吃喝完后,用带来的蒲扇扇风。
陆白犹豫一会儿开口:“阿么,你有没有听说,王婆婆在给清哥儿找人家?”
摇着蒲扇的手一顿,陈阿么笑眯眯看陆白,都是一个村里的,陆白的心思他不是看不出来,小汉子想从他这儿打听呢。
“知道啊。”
陈阿么继续扇风,见陆白明显不好意思,他笑了下继续说:“你王婆婆正在给他看陈赵庄的汉子。”
他就是从陈赵庄子嫁过来的,又和王媒婆关系好,所以知道这些。
一听是陈赵庄的,陆白就苦恼起来,他对那个庄子不熟,所以想不出来可能会是谁,想跟陈阿么打听吧,就算是跟他说了,他还是不认识。
“阿么,清哥儿的聘礼那些……有没有什么说法?”
陆白很不好意思跟人打听这些,可他家就他一个,要是自己都不操心,以后打了光棍都没地方诉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