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男妻(68)
“不满长辈安排,可以说服更改,你不敢开口,贪恋这安排背后的富贵荣华,又仗着一则‘非我所愿’,穷追猛打外面的人,还觉得自己最委屈——名声想要,实打实的好处也想要,这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套路很熟嘛。”
楚暮嗤笑:“仗着你家里的娘本事大,什么都能想办法给你解决?那我今日欺负了你,你要不要回去告状,让她来找我评理?”
谢庭日被他一番话臊得面红耳赤:“你——”
楚暮想想夫人在家里受过的气就不爽,再加今日遭逢危机,一肚子气没处发泄,见秦平回来了,直接下令:“秦平,掌嘴!”
霸气直接,还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秦平向来只听主子的话,问都不问为什么,也没停顿,过来大手一甩——
直接把谢庭日掀到地上,脸立刻肿起老高。
谢庭日眼泪都被打出来了:“你——”
“怎么样?觉得丢人,难堪?”楚暮微笑,“想回去冲你娘告状了?”
谢庭日嘴里发苦,舌头发麻,一时说出不话来。
楚暮眯眼,神情阴如鬼魅:“我家夫人心软,有些事不屑做,我就不一样了……谁敢不尊重我夫人,我必十倍以报!”
谢庭日真的难看到了极点,感觉自己就像狗一样,被人随意欺凌虐打,偏形势不利,他无法反击!
谢庭月对这位兄长一点都不同情,同路离坐在一处,以眼色询问:刚刚的事,可有所得?
路离也不瞒他,手指沾水,快速又轻巧的写了个‘礼’字,又快速抹去。
常年练书法的手就是不一样,他这动作,除了谢庭月,旁的谁都没有看清。
谢庭月目光猛然一顿!
‘礼’字代表了什么?宗室里头有礼有关的,只有封号为礼的礼王!
礼王竟然来了青县?
谢庭月眉头微蹙,来做什么?
阎宏又知不知道?
他可是有位妹妹在礼王府做小妾的……
谢庭月第一时间看向阎宏。
阎宏之前被射中胳膊,危险在前只能忍着,现在敌人退去,哪还忍的住?疼的呲哇乱叫,招呼着下人给他包扎,连谢庭日这边都顾不上帮忙擦屁股了。
种种表现,慌张惊惧丝毫不掺假。
显是不知道的。
这就有意思了,小小青县,差一点照面,连‘舅兄’都不打个招呼,礼王到底在做什么?众所周知,这位是个闲散王爷,往日里荒唐事不知做过多少,不会远道而来就是随随便便走着,为追个鸟吧?
可追个鸟,为什么会引来刺杀?
谢庭月若有所思。
路离看到了,并没有打扰。
之前几人被箭雨分开,谢庭月方向最不利,也最有利,终究杀出一条血路,让他很佩服。但他自己也是没闲着的,官场经历培养出他不一般的敏感度,他发现的东西,自也与别人不同。
个中详情,他已快速和楚暮商量过,眼下却是没时间和谢庭月说了。
“说好一路同行,抱歉,我却要先离开了。”
谢庭月看着站起来的路离,意外,又不太意外:“还回来么?”
路离微笑点头:“嗯。回头我会去找你们。”
他离开的很干脆,也没带什么人,但谢庭月知道,他绝非一人独行,身边定有安排。
至于眼前——
谢庭日自知形势不利,干不过楚暮,干脆破罐子破摔,躺在地上装死狗。
他要反抗,楚暮还能继续打击,人都不说话认怂了,楚暮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转身不理。
难道还杀了不成?
谢庭日被柔姑娘扶起来,捂着半边脸躲着边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人走了,谢庭月看着楚暮:“你这又是何苦?自己的名声不叫名声么?”
日后传出去,楚暮不是君子,成专门打脸的小人可怎生是好。
“谁让他欺负夫人,”楚暮十分傲娇,“我偏看不惯。”
谢庭月叹了口气。
楚暮伸手拍拍他的肩:“夫人放心,为夫心里有数。”
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谢庭月看着廊外雨幕:“路离走了。”
楚暮:“我知道。”
“那我们……”
“明日一早就走,不管雨停不停。”
谢庭月和楚暮都知道在未来,一个月之内,青县将有水患。这个时节的水患很罕见,不管百姓还是官府都没有任何准备,损失很大。
但还有至少半个月才见端倪,这场大雨是不是来得太快了点?
二人视线往外,眸底藏着同样的担忧。
而今所经历的一切,真的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一点都不会偏差么?
然而不管天时变不变,他们的行程不会变,第二日,雨稍稍小了些,谢庭月和楚暮重新出发,去往青县。
这一次一口作气,到了目的地,萧家。
这一代萧家家主名云峰,二十六岁,娶妻杭氏名清奚,二人相伴数年,没有子女。
谢庭月所有知道的,几乎只有这些信息。
第52章 世上真有如此眼瞎之人
滂沱大雨似乎玩累了, 渐渐停止,放过了赶路的行人。
天色却未见晴朗, 阴霾安静, 凉意阵阵,不知藏着什么打算。
一路泥泞,车行缓慢, 但好歹能走了。
这几日里,谢庭月对楚暮尤其上心, 时不时探探额头裹裹衣服,要这要那,支使的人们团团转,丫鬟银杏忙得跟什么似的, 随时绷着弦,好在一切顺利,楚暮身体状况保持良好,没有发热, 也没有任何异常。
倒是秦平冬哥略闲。
再三斟酌观察,确定危险已去,谢庭月和楚暮干脆把二人支使出去, 换着班打听消息。
萧家内里情况, 他们身在京城不好打听, 现今到了青县地盘——方便很多。
马车缓缓前行, 看路程, 很快就要到达萧家宗族聚居之地。
谢庭月看着窗外湿漉漉景致, 眉梢微敛,稍稍有些紧张。
不仅仅是陌生的地方,即将面对的,可能性不确定的状况,还有这阴沉沉的天气。
不久后,这里将遭遇百年一遇的水灾,起因是反常的连绵不断的大雨。
谢庭月只知道上辈子发生过这件事,但他远在京城,烦事缠身,并未亲身参与,这水灾到底何时而起,规模多大,持续了多长时间,造成了怎样的后果,他并不清楚。他只是在事后,在别人的闲聊里知道了这件事,茶摊闲汉嘴里的话,是假惺惺的叹可怜,还是有意吸引眼球故意夸大,他无从分辨。
他在这里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只能靠自己。
“……夫人?夫人?”
“嗯”
谢庭月回神,看到楚暮的眼睛,方才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失态,让对方担心了。
“我没事,我就是在想……”谢庭月看看四周,低声起了个话头:“你是怎么知道三楼住过人,还跑了?路离更厉害,直接告诉我那位是——”
他做了个礼王的嘴型。
楚暮微笑:“你不也立刻猜到了三楼的事?还亲自冲锋陷阵去演戏了。”
这话好像有些幽怨啊……
谢庭月仔细看楚暮的脸,果然,笑意未至眼底,带着些许不赞同,以及委屈。
谢庭月:……
你不赞同我的行动可以,但委屈是个什么意思?
你这在责怪我我都还没委屈呢!
“夫人不可如此了,”楚暮握住他的手,“我会担心。”
谢庭月:“放开。”
楚暮:“不放。”
“放开。”
“不放。”
谢庭月闭眼:“你这样,我怎么给你倒茶?”
“倒茶……好吧。”
楚暮乖乖的放开谢庭月的手,微笑等茶,一脸轻松。
这架式就好像——松了口气。他刚刚认为必须紧紧抓住谢庭月的手,不然对方就会生气,就会负气离开。
谢庭月:……
干脆拉回正题:“我们被箭雨分开,你们没办法上去三楼亲自观察,所以,怎么看出来的?”
楚暮:“一到客栈,我和路离就觉得不对了。”
谢庭月:“这么早?”
楚暮颌首:“荒僻之处的客栈,也不是什么特殊时节,路过行人并不多,何以下场大雨,这个客栈就住满,没房间了?”
谢庭月沉吟,这倒是。
楚暮又道:“说是住满,三楼却没传来半点动静。”
谢庭月:“就这些?”
“当然不止,”楚暮微笑,“我们每个人,因出身不同,耳濡目染的环境,教育不同,行为特点也会带着各自群体的标志,普通人对皇家秘密出行规矩风格不敏感,路离却是见惯的。再加近些日子京城里的消息,礼王闹出的动静,由此大胆猜测,再细细观察现场几厢印证,并不难。”
谢庭月点点头。
也对,路离看起来嘴上没把门的,实则非常细心,人也够聪明,连他都能看一二,人家怎会看不出?
“那你——”
“我就不一样了,”楚暮脸上笑意加深,慢条斯理,“我只是对夫人更了解。”
谢庭月睁大了眼睛。
楚暮:“怎样的情况下,夫人会做出怎样的判断和尝试,想要怎样的结果……我都知道。”
谢庭月耳根通红。
明明是正常无比的话,楚暮说出来就是撩拨暧昧,让人脸红心跳。
谢庭月干脆别开头,不看他,好一会儿才再开口:“那……为什么会遇到那样的危机?谁要杀他?”
楚暮托腮轻笑,放过害羞的夫人,正色道:“大约皇室中人,享受别人殷羡富贵的同时,也承担着别人不懂的风险。”
他这话音不重,似乎没什么暗意,谢庭月仍然察觉到了中间那一抹不一样。
“但是?”他看向楚暮。
楚暮垂眸:“但是真的因为这个,还是其它,你我普通人,就不得而知了。”
谢庭月明白楚暮在说什么。
皇室中人执掌江山,权威无两,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是不服的,不服,就要搞事,各种规模大小的刺杀不就是这么来的?时局紧张时,行刺不了皇上,就行刺跟皇上近的人,宗室可不就倒霉?
礼王是个闲散王爷,因其忠心,离皇上很近,被当成目标不无可能。然身上流着同样姓氏的血,金銮殿上的威威皇权有致命吸引力,礼王就真的只是个闲散王爷么?从来没想着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