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反派第一好[快穿](100)
玄诚子、许微知、还有那些曾经受他庇护最终却冲他刀剑相向的正派子弟……只要杀了他们,自己就不会再日日被恼人的心魔梦靥所扰。
黑眸渐渐泛起一抹血红,身着下人服的男孩向前一步,垂落的手指却无意碰到了个柔软的物件。
是荷包。
一个灰扑扑又难看的荷包。
一个青年弯腰亲手替他系上的荷包。
那双曾经焚烧过无数道修的如玉双手、落在自己身上时却总是那么温柔。
前进的步伐陡然终止,男孩离会暴露自己的光亮仅有一寸之遥,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阴影中,仿佛一头在等待进攻的兽。
潭水因阵法的运作而被笼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白雾,盯着那洁白中的一点鲜红,陆淮的右手攥了又松,最终还是放弃了心中那个堪称疯狂的念头。
罢了,难得有个掏心掏肺对自己好的笨蛋,就这么杀了岂不是太过可惜?
上一世的抽骨穿心之仇,他迟早都会一点点的还回去。
阎酒,最后望了一眼那薄雾中的身影,陆淮松开小蛇转身离去——
这一劫,只盼你能熬过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110 第一百一十章
灯火通明, 陆淮刚刚回到房间没多久,就听说了宗内有外人闯入的消息。
修真之人向来不在意凡间的俗物,因此哪怕只是个普通的外门杂役,陆淮也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简陋房间。
冷眼瞧着一群半大的孩童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讨论,陆淮合上门窗,再没了前世那种笼络人心的念头。
声名再好又怎样?当他被一个绝对权威之人宣判死刑后,又有哪一个会大着胆子站在自己身后?
今天夜里发生之事,陆淮脑子里还约莫有些印象, 九霄道宗作为正道魁首,除魔卫道的同时自然也招惹了不少仇家, 前世这事儿闹了几日, 最终还是以玄诚子将那魔修一掌击毙做了了结。
只是他从未想到护山大阵的阵眼会是阎酒。
那些阵法繁复难解, 若不是那外人闯入的时辰恰好能和青年表现出痛苦的时间对上,陆淮也没有想到玄诚子会将对方如此“物尽其用”。
用一代魔修来镇守自己的宗门,这玄诚子还真是不怕招来外人的口舌。
闭目打坐, 陆淮清空思绪,努力不让自己再想起那个红衣胜火的青年。
然而一连过了几日,直到那闯入的魔修同前世一般丧了命,陆淮都没有再见过那条只会出现在夜里的红纹小蛇。
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陆淮摸了摸腰间那几次被自己解下又系上的荷包,终是第一次在没有灵蛇召引的情况下主动去了后山。
月色静谧, 藏匿在一片树木中的禁地一如往日般阴森, 踩上熟悉的生门,陆淮完全不需要红线的引导便顺利地走进了山洞。
滴滴答答的水声依然是此处单调不变的背景音, 但陆淮却还是敏锐地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石壁上的阵法焦黑暗淡,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燎原的大火,黑发绯衣的青年安静地伏在水边,像是一朵寒潭里盛开的莲。
扑通——
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陆淮也说不好自己是为了青年此刻的风姿还是为了洞内几乎凝成实质的庞大魔气。
尽管不知玄诚子为何还没发现此处的变故,可若是就此将青年放在这里不管,对方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
谨慎地接近那个在沉睡的红衣青年,陆淮体内的吞噬心法不自觉地吞食着周围浅红的魔气,轻轻在对方身边蹲下,陆淮这才发现青年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挣脱了锁链。
那曾经将青年困于此处的万年寒铁,早已像一截截烧焦的黑炭般沉在了潭底,青年双手手腕尽是伤口,滴落的血液竟然在水中绽开了一朵朵燃烧的火花。
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陆淮有那么一瞬甚至忘记了自己蹲下来的原因,好在青年的肩膀抖了一下,用苍白的脸色唤回了某人的思绪。
阎酒属性偏火,如果让对方就这样浸在水中,无疑会让青年的情况越来越糟。
要动手吗?细瘦的手掌移至青年的颈边,陆淮眸色深沉,最终却只是羽毛般地在上面轻抚了两下。
温热、鲜活,少了那些禁制的束缚,青年的体温再不似往日一般冰冷骇人,涌入体内的魔气炙热滚烫,没有受到伤害的陆淮只觉得自己的每条经脉都在叫嚣着温暖熨帖。
变故在两人肌肤相触的一刻突生,因为想拖青年出水而无意中碰到对方伤口的陆淮动作一顿,体内的吞噬心法便不受控制地飞速运转起来。
一周天、两周天、七周天……好似遇到了什么千年难遇的美味,本就具有强烈掠夺性的吞噬心法贪婪地吸取着对方体内的精纯魔气,哪怕陆淮有心停止,也不过只是将它的速度稍稍减缓了几分。
没有反噬,就算处于这种被人强行吞夺的情况,青年的魔气依旧像那条认得他的小蛇一般温和无害,这样的情形是修士内心无意识的反应,受到如此优待,陆淮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点入了对方的眼睛。
天魔体质间的惺惺相惜吗?这个传说中令正道修士闻风丧胆的大魔修,怎么会是一个这样天真愚蠢的滥好人?
就在陆淮闪神的一瞬,他的身躯忽然不能自控地抽长起来,许是受到神魂年纪的影响,寒潭边十岁的小孩眨眼间便变成了一个温尔文雅的年轻男人。
冷着脸用魔气幻化出衣物遮住了自己裸|露的皮肤,陆淮逆转心法,终于在吐出一口鲜血后终止了两人的连接。
经此一遭,本就状态不佳的青年更是气若游丝,弯腰将对方打横从寒潭中抱起,陆淮小心地避开了青年身上的所有伤口。
此地不宜久留,但以青年这种滴血成火的奇特体质,他又能将人不留痕迹地带到哪去?
吞噬掉山洞内的所有魔气,陆淮的脸色阴沉地简直能滴下水来,闭了闭眼,陆淮终还是妥协似的运转起了那曾被自己弃如敝履的九霄心法。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青年全身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顺着那最后一滴滴落的鲜血看去,陆淮这才发现对方竟是赤着一双足。
少了青年魔气的支撑,往日里纤尘不染的法衣被寒凉潭水浸得通透,紧紧贴在青年身上,层层叠叠的衣料轻而易举地勾勒出对方每一处姣好的线条。
垂下眼帘偏过头去,陆淮面色平静地将青年绯色的法衣向下拽了两下,处理好所有可能会暴露的痕迹,陆淮悄无声息地掐了个法决,身形一闪便带着青年没了踪影。
洞内昏暗,唯有那一朵朵燃烧于寒潭的火花,见证了此处所发生的一切。
*
头痛欲裂,林果感觉自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浑身上下都是一种脱了力般的绵软。
身后温热的怀抱透着一股亲切的安心,被这种熟悉的感觉搅昏了头脑,林果习惯性地抱住对方,却换来了一声稍显僵硬的呼唤:“师尊……?”
乍然清醒,想起任务和人设的林果猛地睁眼:“淮儿?”
青年的嗓音有点哑,轻得好似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奶猫,见对方墨玉般的瞳仁里清楚地映出了自己的影像,陆淮假意做出一副无措模样:“师尊。”
深觉自己这样抱着一个“小孩”不撒手的模样不成体统,林果掩下心中的不解起身,尽量维持着自己那所剩无几的长辈威严。
“怎么变成了这样?为师伤到你了没有?”凡人一样上上下下把对方检查了一遍,青年眉心的火纹渐渐显露,明艳的似乎能灼伤人眼。
“没有受伤,陆淮只是吞掉了师尊太多的灵气,”面容英俊且又周正,五官长开的陆淮无端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亲切感,没有回避自己的过错,林果甚至没能在对方脸上找到一丝受惊后的委屈,“陆淮害师尊修为大减,还请师尊随意责罚。”
瞧这长相、瞧这态度,就说自家徒弟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孩子,要是没有剧情中的外力干预,对方一定能干干净净地修炼到飞升。
“无妨,”因为身高问题,林果无法再轻易地摸到陆淮的头顶,只能转而拍了拍对方的肩。“这点魔气,还不够被为师放在心上。”
元婴神魂皆在,原主的魔气本就可以说是生生不息,就算近期接连消耗了许多,摆脱了束缚的林果也可以依靠修炼和商店内的道具轻松补回。
瞳孔一缩,清楚自己到底吸收了多少魔气的陆淮暗暗惊讶,总算认识到了青年修为上的深不可测。
渡劫中期的玄诚子已是正道巅峰,而自己也在最后一战时强行突破到了渡劫前期,可是站在恢复自由的青年面前,陆淮还是觉得自己只能看到一团雾。
半步飞升,当真如斯可怕?
“淮儿的衣服是哪来的?”随手掐了个法决让自己恢复平日里的整洁,青年笑着扯了扯对方的衣袖,“灵丝做线,总不会又是那个倒霉的外门管事吧?”
“师尊英明。”不动声色地拍着马屁,陆淮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在这点小事上出现纰漏。
就算他因为魔气暴涨而一息长大,也不该无师自通地学会变幻法衣的诀窍,是故在将青年带到九霄一处偏远的山峰后,他便火速潜回外门做好了伪装。
想到对方借着隐匿法决破破烂烂地回去偷衣服,林果就忍不住在眼底露出了一丝笑意,发现自己全身的伤口都被处理妥当,林果先是在心中问过零十一,而后才疑惑地看向对方:“为师的伤……?”
——衣冠不整、反派长大,两者叠加,被判定不可观看某类画面的零十一早早就被无情地丢进了小黑屋。
“是师尊自己……”话音未落,刚变成大人没多久的陆淮就忽地一下缩了水。
宽大不贴身的衣物一件件地落下,直把里面的男孩埋进了一座柔软的小山,看着对方那副眼神错愕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红衣青年嘴角一扬,终是忍不住地笑弯了腰。
藏在衣服中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的陆淮:……。那么多的魔气,这劳什子的吞噬法决就不能再多消化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