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鹊起云梦(147)

“苏姐姐，我们回去吧，不然我爹爹要下朝回来了。”安珏摇摇她的手。
苏琉儿便从窗边的软榻上站起来，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雨草集》，“这墨香馆确实是个好地方，不知道馆主是何许人，竟然有这等风雅情致。”
“我就知道安姐姐喜欢这样的地方！”安珏笑眯了眼，“我当初听闻的时候也觉得十分有趣，便背着爹爹偷偷来看，果然都和姐妹们说的一样，这地方好书太多了，听说还有《莺莺传》呢！”
“什么！”苏琉儿气愤撤回手，她以为这是个风雅地方，没想到却有这等低俗之物，“没想到馆主还收录这种书，我真是高看他了！”
安珏被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苏姐姐，你是不是没看过《莺莺传》呀？书中内容不似他们说的那般不堪，我起初看的时候也有些担心，但是却没想到这故事如此精彩，我若是也能遇到张生那般的良人，就是折寿也甘愿了！”
见她一脸向往，苏琉儿有些狐疑，“瞎说什么呢！这书真这样好看？”
“真的好看！”说起这本书，安珏简直连形象都不顾了，立刻将书中内容介绍一番，说的眉飞色舞……
苏琉儿被勾起了兴趣，便也不计较什么，但对于她如此推崇这种禁书依然有些鄙夷，安珏贵为尚书嫡女，却喜欢看这些东西，要是传扬出去，估计很多人要嘲笑尚书的家风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明日我就要回去了，后日是祖母生辰，我要早些去准备准备。”
听闻她要回家了，安珏不舍，苦着一张小脸道，“苏姐姐才住了三天便要回去，要是别人知道了，还以为尚书府苛待你了呢！”
“哪里的话……”苏琉儿笑着点点她的眉心，“谁不知道你我有多要好，只是我家祖母年纪大了，我们这些小辈自然应该好好尽孝心，若是我得闲了，再来陪你便是了。”
“那可一言为定！嗯对了！我那里还有几颗上好的南海珍珠，颗颗如同鸽子蛋大小，你挑三颗带回去，算是我的给老人家的心意。”安珏眉开眼笑，她最喜欢这位苏姐姐了，她不仅娴雅淑静，样貌出挑，更难得的是极有才情，为人清雅如同雪莲，她父亲虽然只是个朝议大夫，却能培养出她这般优秀的女儿必定自豪非常吧！
自己若是有苏姐姐一半好，爹爹就不会整日念叨她了！
安珏紧紧勾着苏琉儿的胳膊，两人相伴走出墨香馆，入了府轿。
那玉面书生却来到墨香馆的后门，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小木门被一把拉开，里头小厮恭敬地朝他一礼，“馆主。”
书生摆摆手，将身上的披风接下来递给他，便走向里面，“今日馆内如何？”
“一切都好，”小厮回答到，“那尚书府小姐今日又来了，带着一位姑娘坐了小半日，还有一位公子……”
见他欲言又止，书生有些不悦，“直说。”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看派头不像是一般人，直接要了您最喜欢用的那间房，还点名道姓要您去见他……”
“有这种事？”书生顿住脚，“他长什么模样？”
“长的极好看！”小厮脱口而出，脑海里却只想起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记得自己见到那小公子的时候简直要对他惊为天人，可此刻却不知道怎的，半丝也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书生心中烦闷，他自十二岁便离开家，自己开了这墨香馆，所幸天子脚下文人墨客不少，书馆的生意也是极好，只要这人不是他爹娘来叫他回家的，便无所谓……
“罢了，我去见他。”书生语气冷冷，撇下小厮朝自己平日看书的云居阁去了。
“是……”小厮赶紧低头，生怕自己再做出让他厌烦的事。
坐在屋里的婴勺有些紧张，虽然他知道小歌一定不会认得自己，但是想到他投胎重生全因为自己不慎，他就愧疚不已，手中的书翻开又合起，合起又翻开，总是看了没两页就看不下去了，文邹邹的看着难受……
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婴勺手下的书被他一惊撕破了半页……
哪里有心思管这本书，少年一把把书放下，站了起来回道，“进来。”
书生清晰的听到了屋内那仿佛书页被撕破的声音，便推门而入，视线最先落到书上……
一本好好的《夫子》被翻的几乎卷起来，其中破损的那一页看起来格外刺目……
“阁下是什么人？”还没看这位公子，书生已经不客气地问出口，“既然不是真心爱书，我这墨香馆便也不欢迎您了，请……”
目光落到少年红宝石一般的眸子上，书生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厮说他好看了……
眼前这人……
美的不似人间物……
红眸潋滟生光，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块宝石都要美丽，鼻梁高挺，薄唇粉如桃花瓣，五官俊美非常，更难得的是，他那一头极长的银发……
那种柔和美丽的颜色，真是死让人惊艳不已……
这人看上去年岁不大，最多十七岁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找他，还这么糟蹋他的爱书……
“小歌……”婴勺上前，双手扶上他的肩膀，眼中光芒闪烁，激动道，“你长大了！”
他的小歌，已经不似之前离开他那般青涩模样，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婴勺细细打量他，既欣慰又心疼。
长大了？
书生向来有洁癖，即使眼前这少年容貌极好，但被他这么接触还是有些不悦，他不动声色地推开少年的手，神色淡了不少，“阁下直呼我的名字，难道以前见过我？”
难道是他家的亲戚或是幼时的玩伴？
秋衍歌稍一思索便觉得不可能，若是早见过模样如此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忘？
第一百七十五章：前尘篇——第一印象
    “你认识我？”秋衍冷冷打量他。
婴勺虽然没怎么设想过自己和小歌第一次见面会在什么状况下，但是……
看着他眼中的疏离和不耐，他有些难受，“不是……”
“不是？”秋衍歌似乎是惊诧他会这么回答，“既然没有，敢问阁下是如何得知我的名讳的，又为什么要来见我？”
这几乎是质问了……
从来没见过这样锋芒毕露的秋衍歌，婴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
总不好说前世的事情吧？
“你出生于商贾之家，却因为酷爱读书，十二岁时离家求学，十五岁辗转来到洛阳开了这家墨香馆，今年刚满十八，已经过了会试，你应该是想准备参加下个月的殿试了吧……”
“你调查我？”秋衍歌顿时警惕起来，这个少年模样怪异，不似中原人……难道是别国的探子？知道他即将参加殿试，想利用他做什么！？
婴勺摇摇头，刚想否认，忽然想到自己这二十年间确实也时常来人间看他是否安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秋衍歌本来还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曾想这少年居然犹豫起来，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想十有八九是真的，更加警惕起来。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少年急切解释。
可这话对秋衍歌半点作用也没有，他也是看着父亲商场上打拼过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
他一面往门口退一面道，“我奉劝你老实离开，不然，天子脚下，你以为自己跑的掉吗？”
见他完全沉浸入自己的臆想当中，婴勺顿时很想扶额，既然小歌已经误会这么深了，不如他将计就计，就算小歌把他当成一个坏人，那也算是有了个实实在在的身份。
“你想抓我去见官吗？”少年眨眨眼睛，看上去有点可怜。
他这样的模样气质，就算真是别国奸细，也定然是个有身份的，他不能莽撞行事……
“我无意干涉你的事，只要你即刻离开我的书馆，我便当你没有来过。”秋衍歌心中其实也很不安，他此刻强硬的模样有七分都是刻意装出来的，万一这人功夫高强自己也拿他没法子……况且他开的是书馆又不是武馆，小厮们一个个也都斯文的紧，打斗上根本一窍不通！
“实话跟你说……”婴勺忽然玩心大起，“我其实是个皇子，我的皇兄是手中权利最重的皇子，他为了争权要杀我，我本无意争权，只好逃到贵国，路经贵馆，恰巧听到你们这里的小厮在谈论他们的馆主如何年轻有为，我心中好奇，所以就进来想见见你……”
婴勺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一方面，他刻意不说明自己是哪一国的人，显示了自己处境确实尴尬让秋衍歌不便多问，另一方面，说自己对秋衍歌的了解是从小厮哪里听来的……仆人私下议论主子虽然是婴勺乱说的，但就算真有这事，聪明如秋衍歌也会知道正常情况下小厮是不会站出来认错的，他问也没用。
“你记得是哪个小厮吗？”秋衍歌追问。
“这我怎么记得，当时背对着我，又没有看清模样……”少年耸肩。
秋衍歌皱眉，果然不再问了。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小歌？”只有母亲这么叫过他，但是七岁以后，他便再不让任何人这样喊了，女里女气的，他听着不舒服。
“呃……”少年眼睛一弯，“我们国家对人表示友好都这样叫，怎么，你们中原人不是吗？”
“不是，”秋衍歌说道，“以后别这样叫我，我不喜欢。”
“哦……”少年点点头。
“你虽然不是奸细，但是身份显贵，来到我国都理应向陛下请示，你还是准备准备怎么和陛下解释自己的来历吧。”秋衍歌说着正准备叫人进来。
“别！”
少年立刻拉住他的袖子，讨好道，“小……秋馆主，我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若是向你们国君禀报，我皇兄一定会把我抓回去的，他心狠手辣，我一定活不成……”
看他的紧张不似做假，秋衍歌停下动作，直直看向他，“我不管你有什么来历，你随便去哪里都行，但是有一点，不要呆在我的书馆！”
“可是……”少年一脸为难，“我的钱财全部都丢在路上了，刚刚为了订这件房，花光了所有的银子……”
秋衍歌感到一阵阵的头疼，这是哪里来的怪人，好偏偏挑中了他的书馆，还怎么都赶不走了！脸皮还这样厚……真是受不了！
“要不你说你有什么想做的，我都能帮你！”少年忽然提议。
“帮我？”秋衍歌简直要笑出声了，这人八成是有什么癔症吧？他一不缺钱财二不缺头脑，下月的殿试他有十足的把握一举夺魁！从小到大他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悟性极佳，他这样的人，还用求他？
“真的，你不要不信，你想要漫长的寿命吗？想要强大的能力吗？想要……”
“抱歉，我想入仕，但是这件事凭我自己做得到。”秋衍歌轻蔑道。
“……”婴勺有些泄气，他明明可以帮他做那么多的事，可是小歌却不相信他……
少年转身，温暖的屋子里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刚刚脱下披风的秋衍歌冷不丁被这寒气一冲，顿时打了了喷嚏！
这……这是真雪！？
奇怪，他的屋顶分明是好好的，这雪是从哪里进来的？不对！才十月末，还没有到下雪的时候啊……
少年打了个响指，雪花消失，从木地板上忽然生出一层嫰嫩的绿芽，柔软的嫰芽舒展开，一朵朵鲜花也撑开花瓣，香气顿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