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炮灰男后[穿书](53)
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此刻,全神贯注盯着教头,七皇子能感觉到他周身带动的无形气流——
藤条朝他的左肩刺来,教头手腕脚踝的气流却在往反方向撞击。
是虚招,他打算攻右侧。
教头虚晃一招,手腕一转便袭向皇子右肩。
出乎预料的是,反应迟钝的小皇子居然没有向右躲开,反而往左一闪,仿佛提前看出了他的出招套路。
这怎么可能!
教头刚准备收势,持藤的右手忽然一沉,手腕被小皇子抓住,朝前一扯,力道惊人!
“砰——”
忽然被一掌重重拍在右肩,教头整个人侧翻摔倒在地,回过神,一抬眼,就看见自己的藤条,被人倒提在手里。
顺着藤条缓缓抬头,七皇子低着头,面无表情盯着他。
“先生比从前慢了。”七皇子有些失望。
李教头:“………………”
明明是你小子不按套路出招!
本着武将的尊严,李教头要重来一场。
然而七皇子已经闻到烤羊腿的香味,还了藤条,飞奔离开操练场。
五皇子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
不知道这教头是不是收了汐妃的好处,每次一面对老七就放水。
以前至少还要老鹰捉小鸡一样,追一会儿才放水,今儿教头居然一招被老七撂倒了!
这让他五哥的尊严往哪儿搁!
转头一看胖嘟嘟的七弟——
七皇子从怀里掏出匕首,已经开始割羊腿了。
那把匕首……
“这不是大哥送给咱们的匕首吗?”五皇子暴跳如雷:“你怎么能拿这把匕首割羊肉!”
七皇子一边割羊肉,一边抬眼看五哥:“爷还拿它割牛肉。”
“牛肉也不行!”五皇子怒不可遏地指着匕首:“这是前方将士手刃倭寇头目的长刀,卷刃后被分割重铸,分成的七把匕首,怎么能用来割羊肉?它的刀身代表着大齐铁骑的雄风,它的刀尖在对沿海进犯的倭寇,发出威严的警告!”
七皇子看了眼匕首,惊讶的问:“它还会说人话?”
“不是这个意思!”五皇子一把夺过匕首,拿起桌上葛巾,小心翼翼擦掉刀身上的油渍:“大哥把这匕首送给咱们,寄托着大哥对咱们的厚爱。”
“谁会送喜欢的人匕首?”七皇子开始徒手撕羊肉。
“匕首怎么了?”五皇子不满地斜弟弟一眼:“不然你想送什么?”
七皇子一双桃花眼眯笑起来,温柔轻声开口:“兔子。”
他挑眼对五哥高傲的一笑:“爷掏了只纯白的兔子,胆小,跑不快,遥遥喜欢。”
五皇子一眨眼,想起什么,问道:“你是说阿遥送去膳房的那只傻白兔?”
七皇子撕羊肉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缓缓地、震惊地,抬眼看向五皇子!
“怎……怎么了?”五皇子忽然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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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两天了,太子还是让大家按兵不动。
六皇子知道哥哥遇上了大麻烦,成天让二皇子卜卦算吉凶,算浙商什么时候肯降价。
二皇子说算多了就不灵了,六皇子只能去找薛遥闲谈,以减轻焦虑感。
两人聊到了出京前那场秋猎。
六皇子说:“临走前,七弟还送了我一只灰色的兔子,我让姑姑帮我好生养着,不知道现在长胖了没有。”
薛遥心头一咯噔,心虚地试探:“七皇子殿下送您的兔子?您……您没烤了吃吗?”
“怎么能吃七弟送的兔子!”六皇子严肃反驳:“那可是七弟的心意,他只送亲近的人兔子,连二哥都没收到。我要是把弟弟送的兔子吃了,那还算什么兄长!”
薛遥脸色一白:“……”
小胖崽掏兔子难道不是为了吃的吗!
【警告:陆潜安全感减5。】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的七崽妈们天天在召唤,只能拉胖崽出来接受晴天霹雳了。
此处配一段悲剧bgm,但愿小白兔还没遭到毒手。
薛遥:太子哥哥快帮我飞鸽传书去御膳房救我和兔子一命
第58章
这出京的日子是越发难熬了, 除了要担心小胖崽时不时下跌的安全感数值, 还要担心御膳房豢养的兔子生命安全。
太子爷一连三天没让他们出门探粮价。
这天后晌,伺候太子的公公来偏院请薛遥去书房议事。
薛遥来之前,全没想到能得到太子这样的器重, 赶紧重振精神, 随公公去了书房。
参加议事的还有随行的几位变法谋士,和两位采买太监。
太子派出去探查的两位护卫, 把得到的情报跟众人说了。
两个护卫分头行动,分别在杭州城最大的两家粮行内院潜伏了三日, 并未发现粮行掌柜接待过京商。
出入粮行的客商都是周边地区的普通粮商, 而那所谓的京商,恐怕已经在太子来筹粮之前躲起来了。
护卫二人暗中观察了三日, 最终拿住一个店伙计手脚不干净的把柄,以此要挟,外加贿赂些银子, 从那伙计口中逼问出了京商的一些事情。
据店伙计交待:京商不止一个,而是两批人马,都是京城口音,很有派头。
其中一批京商, 言行举止像是文官大老爷, 另一批骑马佩刀的京商,则像是武将出身。
官老爷那波京商,先一步来到杭州,走访了八大粮行, 几乎把整个浙江的粮仓都包下了。
他们把粮价压到五百三石文,还没敲定,想让粮商降到五百一石文。
而就在两方僵持的第五天,一群武将模样的人马也来到杭州,第一天就派人把八大粮行的东家全叫到酒楼,坐在一起谈生意。
同样是需要大量的粮食,武将模样的京商也想用五百文收粮,但得知已经有一拨人在谈价钱,而库存并不够两家客商平分,武将那波京商就直接拍板,愿意出五百五十文,拿下一百四十万石粮米。
浙商们喜出望外,准备整理库存、交割货物。
而官老爷那拨京商也打听到了消息,一急眼,就把价格加到了五百六十文!
这两拨客商具体来头谁都不清楚,但不知什么原因,似乎都急需收购这批粮食。
武将那一批商人性子比较急,第二次商谈,直接把价格提到了五百九十文,谈判当日,就拿出八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当定金,要求跟浙商当场成交。
杭州这八大粮行的东家都乐红了眼,心里巴望着另一家客商再把价格往上提一提,就找借口,没收定金。
果不其然,官老爷那拨商人不负众望,把价格加到了六百文。
这么一来二去,两批京商隔空较劲,最终,粮价就以六百四十文,被武将模样的那批京商拍板了。
京商旳实际收购价格是六百四十文,虽然比那个粮铺老板虚报的价格低了五十文,但这也是天价了,等于是用散售的市价大批收粮,亏了近二十万两白银!
因为武将那批客商没料想到价格会抬得如此之高,银票压根没带够,所以先付了定金,遣人回京筹银子去了,所以近期没露面。
而官老爷模样的那批客商,也离开杭州,去别处寻粮了。
听了两个护卫得到的情报,刘公公铁青了脸。
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冤大头京商,并且不止一个,并不是浙江粮商编出来哄抬粮价的幌子。
“事情跟薛遥料想的差不多。”太子发话了:“第一批客商谈判压价,第二批客商直接拿出十万两白银订货,两批人都表现得很有诚意。浙商也想不到他们的欺诈动机,自然认为这笔买卖已经做成了,收了定金,就用更高的价格劝退咱们,不想再生事端。”
一个谋士顿时满面惊怒地站起来:“这两拨人分明在唱双簧!不惜花十万两白银假作定金,拖住江浙两地的粮库,为的就是耽搁咱们的新法试行!”
另一位须发半白的谋士坐在圈椅里,低声道:“这可就难办了,咱们短期内不可能查出那两批人的身份,他们借口去京城筹钱,一两月回来也不算稀奇,浙商手里拿着十万两白银订金,不可能怀疑那群人不会回来,而咱们连半个月都耗不起!”
听完真实情况后,薛遥的心都凉了。
怪不得原著中太子爷以市价收了一百二十万石粮食。
原来太子并不是不会还价被宰了,而是被有大来头的未知敌人,不惜巨额代价,下套给阴了。
薛遥简直要崩溃了,原著简直把哥德巴赫猜想级别的难题,简化成了十以内的加减乘除,让薛遥误以为自己能轻松搞定。
现实太残酷了!
正处在崩溃地边缘发呆,薛遥忽然听见太子的召唤——
“薛遥,你有什么想法?”
薛遥回过神,受宠若惊的看向太子。
这样的议会能让他这样一个少年伴读旁听,已经不容易了,没想到太子居然点名问他意见。
太子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淡笑解释道:“很奇怪,孤总觉得你对收粮这件事情出奇的敏锐。”
“殿下谬赞了!”薛遥脸上挤出笑,心里却在叫苦。
敏锐是因为他知道大方向的结局啊!
如今得知要面对的问题这么绝望,他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随太子爷这艘船,下沉入海。
但此刻满屋子人的双眼都落在他身上,薛遥只能硬着头皮随便说两句:“有可能尽快查出那两批京商的身份和下落吗?”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那两拨人既然把这场哄抬粮价的戏安排得如此滴水不漏,怎么可能对浙商泄露真实身份,肯定伪造了完美的假身份。
太子实话回答:“别说短期内查不出来,敌在暗我在明,他们能拿出十万两白银来下套,背后的水深不可估量,恐怕长期都未必能查出真相。”
一位中年谋士立即起身道:“愚以为……”
太子立即抬手打断他的话:“你得有证据,才能‘以为’,这里不是胡乱揣测的地方。”
中年谋士立即会意,太子显然已经猜到了主谋的几种可能身份,只是不想当着内廷太监的面,把这件事搬上台面议论。
“这可如何是好……”姓方的采买太监已经吓白了脸。
皇上自掏腰包一百万两白银,这可抵得上沿海十万大军一年军费的八分之一了,如今要一口气亏损五分之一,靠太子的惠民新政,未必能填补这么大的窟窿。
到时候算起账来,肯定要怪在筹粮这件事上,太子最多挨几句训,而他们这些专职采买的奴才,就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抵罪的。
刘公公此刻明白问题已经严峻到什么程度,吓得不断吞唾沫,想开口求太子爷明年再开始试行新法。
可他一个采买太监哪能干涉这种事?只能瞪着眼睛不断擦汗。
想了想,又把希望的目光看向薛遥——
“薛公子!您能从金陵粮商手里拿到五百四十文的粮食,那就劳驾您多跑几家,把这金陵杭州大小粮行都谈一遍,每家收五万石,至少能筹集一百万石,哪怕是下等粮也好啊!先把山西受灾县的难给渡过去!”
薛遥无奈地笑了笑:“公公不能当粮商们是傻子,目前的状况,五百四十文,就等于让粮商分文不赚,白让给我,安市价算,则要亏损上万两白银。若真能随便碰上这种好事,我当日也不会央求公公不要拒绝那位掌柜的诚意,那位掌柜诚心诚意想跟咱们做长期生意,粮商之间有一点动静,互相都知道,这种一对一的约定哪能拉到第二家参与?有了第二家,咱们的专供合作就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