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男人[快穿](5)
顾沈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可是阿青现在成了名扬天下的花魁,他一个一穷二白身无分文的叫花子,哪里有钱去什么相公堂子?
孙二麻就像读懂了他的心思似的,从那口破木箱的暗层里掏出几锭碎银来。
“孙长老,这可使不得!”顾沈赶紧摇头拒绝。孙二麻自己都流落街头,自己就算再想见阿青,也不能拿孙二麻的钱啊。
“我都同你说了,千万不要客气。”
孙二麻又从箱子里取出一本花名册来,翻开递到顾沈面前,上头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字。“小兄弟你看,这里白纸黑字写着,只要加入丐帮,将名字写在这名册上,就能领二两银子,作为入帮大礼。”
天下竟有这等好事!顾沈提笔就要往上写名字,忽然多了个心眼儿,抬头问孙二麻:“可我加入丐帮以后,要做些什么事啊?”
“咱们都是叫花子,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街头行乞,挨家讨饭。也就是偶尔打架需要人手,有空才去,无空便逃。”
“没别的了?”顾沈将信将疑。
“还有嘛,”孙二麻咧嘴一笑,“还有就是有酒的时候,可不能一个人喝,得给老头子分几杯!”
看这孙老头也是心肠耿直之人,想必不会害自己。顾沈便低头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孙二麻收起名册,将几锭碎银往他手里一塞。“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丐帮的弟兄了!以后再遇上什么麻烦,只管报我孙二麻的名字,说是老头子罩着你!”
“谢谢孙长老!”顾沈道了谢,激动地攥着银子。阿青,我这就来见你!
清风堂静静伫立在运河边,朱门白墙,杨柳依依。
顾沈还隔着十步远,看门的伙计已经捂住了鼻子。“这要饭的,可真是臭死人了。”
眼看顾沈大摇大摆地走近,伙计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过来拦他。“给我站住!臭要饭的,你想干什么!”
“我?我来找人!”顾沈答得理直气壮。
伙计轻蔑一笑。“就凭你?你可知道这屋子里头住的是什么人?”
顾沈自信地挺起胸膛。“我男人。”
“哈哈哈哈……”伙计笑得直不起腰。“你男人是谁啊?”
顾沈知道自己说了也只会换来无谓的嘲笑,只把那几锭碎银在手里掂了掂。“我要见你们老板。”
伙计愣了愣,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可见他手里有银子,还是把他领进了门里,让他在一间空屋里等。
片刻之后,老鸨走过来招呼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体型颇是富态,面相也十分友善。然而老鸨一见他也哑然失笑。“你一个要饭的,跑来我店里做什么?”
他将那几锭银子拍在桌上。“我要见徐季青。”
老鸨用手绢捂着嘴,扑哧一声笑起来。“就这么点钱?就算我给你打个对折,你也只能见他一炷香的时间。”
顾沈没想到阿青这么值钱,被老鸨一笑,脸都急红了。“一炷香就一炷香!我就是要见他!”
“好好,”老鸨一挥手绢,招呼旁边的侍儿,“把这位客官带到楼上去,让他见见咱们阿青。”
☆、乞丐x花魁
侍儿将顾沈领到二楼一间屋子里,屋中桌椅家具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四壁悬着名家字画,再饰以十余精致的花草盆景,极尽风雅。
屋子正中却不知为何横着一面竹帘,颇有些碍眼。“这帘子是干嘛用的?”顾沈问。
侍儿只管让他在帘子前落座,又端来紫砂壶为他沏了茶水,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顾沈忍不住伸手去摸那竹帘,却被侍儿一把打在手背上。“你这臭要饭的!你再敢摸一次,就再也别想踏进清风堂!”那侍儿怒斥道。
虎落平阳被犬欺,顾沈揉着被打疼的手背,狠狠扮了个鬼脸。臭小子,都是看在阿青的面子上,小爷才不跟你计较。
侍儿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檀香,引了火,立在莲花香炉中。
“我现在去请徐先生来。香烧完,你就该走了。”说罢,侍儿便推门出去。
这可真是家黑店!难道不应该从见到阿青再开始算时间吗!顾沈盯着那只缓缓燃烧的檀香,心情亦如火烧。
香烧去了五分之一,屋子彼侧的门终于一声轻响,被人从外头拉开。
一双素白的鞋子迈了进来。徐季青一袭青衫,下绣满苍翠竹叶,隔着帘子,端端坐到了他的对面。原本就清秀的脸上略施粉黛,更显得眼含秋水,眉如远峰,衬着一头墨黑如缎的长发,比龙宫初见还要美上几分。
顾沈看得呆住了,徐季青也不说话,只垂头静静坐着。见他们相对无言,旁边有人忍不住开口:“你这要饭的非要见我们先生,怎么好不容易见到了,连句话都不说?”
顾沈转头去看,这才发现站在徐季青身边的人有些熟悉。“怎么是你?”
“怎么,照你这口气,我还认识你不成?”陈兆一斜乜他一眼,神情傲慢。
顾沈这才意识到时空变幻,这个陈兆一并不认得他。如此说来,眼前这个阿青,也不知道他们曾经相遇相识。想到这里,顾沈不禁有些难过起来。
“阿青……”
听顾沈唤自己的名字,徐季青抬起了视线,隔着竹帘静静看着他,一双如水的眸子,好像风吹过去就会漾开层层波澜。
“阿青,我……”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近在咫尺,顾沈的嘴唇嗫嚅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客官。”徐季青终于开口跟他说话了,他凑近竹帘,竖起耳朵想要牢牢记住每一个音节。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徐季青说。
这就到了?顾沈回过头,那檀香果然已经烧尽,只剩空中还盘旋着几丝微薄的香烟。
这一定是假冒伪劣产品!小爷要投诉,投诉!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已冲进来几个体格健壮的伙计。 “臭叫花子!赶紧滚出去”伙计们连拖带拽,要把他赶出门去。
“阿青,你至少掀开帘子看我一眼嘛……阿青!”他拼命挣扎着,死死抓住刚才坐的那把椅子,没想到连人带椅子一块儿都被拖走了。
“阿青,阿青!”
在顾沈的鬼哭狼嚎中,忽然响起徐季青清冷的声音:“等一等。”阿青低下头来,将那竹帘轻轻掀起了半寸。
几个拽他的伙计见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顾沈连忙挣开了他们的手,连滚带爬地回到竹帘前。
徐季青不慌不忙地将右手的小指从帘子底下探了出来。
顾沈等了好半天,徐季青却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就……就一根手指?”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徐季青冷冷道,说着就要把手收回去,顾沈连忙伸出手,紧紧攥住那根手指。
阿青的手指细细白白的,摸起来有一些凉。
他一遍一遍摩挲着手中的指节,想要把次触感牢牢刻在心里。
徐季青什么都没说,顾沈摸着他的手,自己又委屈起来。“阿青,你……你可不许让别人这么摸你!”眼泪在眼睛里头一圈一圈地打转,看的徐季青心里兀地一跳。
陈兆一笑话顾沈。“我们先生可是金山银山才能见上一面,你不过是个街上的叫花子,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沈神情郑重地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徐季青的手指,嘴唇柔软又温热,呼吸痒酥酥地吹在徐季青的手背上。
“阿青,你等着。”透过竹帘,顾沈的眼神无比坚定。“金山银山又如何,我一定会赚够钱,赎你出去。”
徐季青看着面前衣不蔽体却神情固执的男人,冷漠地抽回手指,转头吩咐陈兆一。“好了,现在可以把他拖出去了。”
顾沈被抬着手脚地扛出了清风堂,丢在外头马路上。
陈兆一追出来,将一锭碎银仍在他脚边。“喏,这是我们先生看你可怜,退给你的。往后你还是好好讨个生计,别做什么春宵美梦了。”说罢转身离去。
顾沈从地上爬起来,拣起那锭银子。
你们少瞧不起人了!小爷我这就去发家致富,娶阿青回家!
☆、乞丐x花魁
可是,发家致富要从哪里开始呢?
时至晌午,艳阳高照,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眼前人来人往,顾沈掂量着手里那一小锭轻飘飘的银子,毫无头绪。不如先去问问王二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他折回王二麻住的桥洞底下,只有竹席和木箱静静躺在阴凉处,不见人影。
走了半晌,顾沈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便顺着河滩走到河的上游,蹲下来捧了几口水喝。
河水清凉甘冽,正适合解渴。他痛痛快快地喝饱了肚子,抬起头来,耳边忽然听得一阵吆喝。
“开赌了开赌了!有胆的就来,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等着你赢!”
顾沈循声望去,只见河畔的柳荫下聚起了一群市井流氓,正在组赌局。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找到了赚钱的机会。顾沈拍拍身上的灰,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庄家是个矮胖的大汉,脸上一道骇人的刀疤,声音洪亮:“叫花子,你也想来押一把?”
大汉面前的木板上盖着三只碗,手里攥着一枚骰子。“我把这骰子放进碗里,当着你的面儿将这三只碗挪挪位子,猜中了骰子在哪只碗里,就能赢走三倍的注金。”
大汉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又白又胖的银子,在围观的人群眼睛底下兜了一圈。“连中三把的人,就能把这锭银子带走。”
人群一阵惊呼,都想凑上去看个仔细,大汉却已经将银子收回了怀里。
“来来,开始下注!”
大汉举起一只碗,人们纷纷解囊,将随身银钱投入碗中。
轮到顾沈时,他正要把银子扔进去,忽然有一只大手把他拽出了人群。回头一看,竟是孙二麻。
“小兄弟,万万使不得!”孙二麻凑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这不是赌局,是骗局。根本没有人能猜中骰子在哪个碗里,周围这些人里头,有一半都是他们的同伙。”
“原来竟是这样,多谢孙长老指点。不过嘛……”顾沈抱起拳头,向孙二麻道了谢,随即却又话锋一转。“这钱,我还是要赌。”
“小兄弟……”孙二麻还想阻拦,顾沈却笑眯眯地拍了拍老头子的肩膀:“放心吧,孙长老,我自有方法。”
孙二麻叹口气。“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做事风风火火的,拦也拦不住。若是输光了钱,晚上再跟我回去喝一顿金玉甘甜汤。”
“多谢孙长老!”
顾沈挤回人群里,将那唯一一锭碎银扔进了碗里。大汉一挥毛笔,写下了他的注金:“叫花子,碎银四钱!”
收齐了注金,便开赌了。
“大伙儿瞧仔细了!”
大汉掀开一只碗,将那枚骰子压在碗底,开始随机挪动三只碗的位置。
那大汉人虽长得鲁莽,动作起来却十分灵活,两只手臂飞快地交替着,看得人眼花缭乱,碗只在眼前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便又换到下一个地方去。
“好了。”
大汉终于停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盯住那三只碗,一片寂静。
“我看到了,是中间那个!我押中间!”终于有人喊出声来。
“对对,我也觉得是中间那个!”好几个人随之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