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晋:“……”
崔子晋“啧”了一声,嗤笑说:“那你直觉不准。”
钱双杰:“???”
钱双杰不服气了,争辩说:“崔大人,我哪里不准了?”
崔子晋欲言又止,“……”简直是哪都不准好吗!
因为拜你所赐,那位阴差不管原来清不清楚,但现在绝对全都知道了。
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崔子晋不愿争辩,摇头晃脑地跟钱双杰打了个哈哈,算是糊弄过去。
然后,他又小心地偷看了两眼身旁某位明显还在出神的玄衣阴差,拂拂衣袖,深藏功与名。
不过话说回来,饶是崔子晋也没想到啊,现在的凡俗心思都这么细腻婉转又胆大包天了吗?人恋鬼的套路都玩得这么隐晦高级了?
哦,也不对。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府君如今可算不上鬼,满打满算还能在阳世活不久呢。
说不定
崔子晋正琢磨着,值守阴差就把钱双杰给拉走了,钱双杰一想能见到传闻中的孟婆,二话不说就屁颠颠跟他苏醒过来的同僚一块动身。
都走得远了,崔子晋这边还能听到钱双杰在楼外的大声哔哔:“小张,咱俩造型可真像一对出家和尚啊哈哈哈。”
“我生前其实是和尚还俗来的,剃光头是因为剃惯了,难道你不是?”某张姓光头同僚奇怪说。
钱双杰大惊:“你还真是和尚啊!”
“嘘!别胡说!我是还俗的,阴司地界哪能有真和尚。”张姓光头同僚一听,有点急了,忍不住强调,“我要还是和尚,那现在就该在西方,又怎么会被分配到阴司,你可别造谣啊”
西方与阴司冥府向来佛道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因为某些长期存在的分歧问题,故而阴司内部不是很欢迎大和尚到访。
倒也不怪对方敏感。
崔子晋摇摇头,竖耳听着两人的声音逐渐消失。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枚纸人却突然从外面飞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到江与檀的肩头,弯下纸扎的身子,使劲扒拉着他的领口,似有急事。
“何事。”江与檀回过神,将纸人从肩头取下,一挥手,纸人瞬间跳到地上,竟开始口吐人言。
“府君府君!北都冥府方才重开鬼门关了!”纸人嗓音纤细,语气兴奋道,“不过,只开了一刻钟,就又给关回去了!”
“此话当真?”江与檀眉心一动,抬眸看向阴司北部。
崔子晋同样满脸惊愕。
不过尚还来不及激动,就一口气又给憋了回去。
北都冥府,今乃青灵帝君掌首之地,古时曾普统五岳四维八极之灵。后来,人族兴盛,后世诸神应衍而生,冥界被重新划分,青灵帝君遂退居而下。
千万年以来,东岳阴司虽为新晋冥府之一,却一向与北都往来密切,互通有无。但直到百余年前,北都冥府却突然在毫无预兆之下大闭鬼门关,北部阴魂无处可去,魂体堆积如山,一度险酿灾祸。
崔子晋当年就没少见证北部大乱,事情最后还是东岳阴司出面,做主将北部阴魂引渡至东岳辖区,才勉强将骚乱平息。
不过也是从那以后,东岳阴司投胎拥堵的问题,就一直被诟病到了现在
至于北都冥府,冥界对它的传言也甚嚣尘上起来,有猜测说,北都冥府之所以突然关闭鬼门关,是因为青灵帝君于修行上出了大差错,决心闭门修养。
但亦有说法,则暗指青灵帝君触犯天道禁忌,北部被降下天罚,冥府内部的神鬼差吏早就化作飞烟,而冥府内里怕早就变成了阴气缭绕的空城
当然,北都冥府鬼门已然关闭,这么多年来,外界有再多少猜测都无从论证。
可是眼下呢?
纸人竟说北都冥府鬼门关今天开了一会儿,然后又给关了?!
“开什么玩笑。”崔子晋抓起纸人晃晃,也不知是气笑的还是怎么,喋喋问道,“你没看错吧,北都冥府可是百余年都未曾开启过鬼门关了。”
纸人:“别摇啦!”
它头晕。
纸人乃是江与檀法威所化,日日徘徊在两东北两司之间,助阴差引渡北部亡魂,又怎会说谎。
纸人有些委屈,细声细气说:“没看错呀,我当时就在鬼门关外站着,突然有一叠香火纸钱从天际飘了过去,在门口停了不久,鬼门关就突然开了。”
“香火?纸钱?”崔子晋不信。
这么多年,多少青灵帝君的信奉者给他烧香焚拜的,他老人家也没见开门收过一回呢,怎么今天就能突然收下了?
“正是香火纸钱,还有一堆元宝。”纸人挣扎着身子从崔子晋手里飞出去,纸作的小手使劲比划说,“而且这些供奉,今日负责引渡的几个阴差也拿到了!”
“阴差也都有?”崔子晋懵了,下意识问道,“他们可是未时三刻收到的供奉?”
纸人点头:“是啊。”
崔子晋觉得事情突然魔幻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江与檀,不禁张大嘴问了句:“府君,你可知今日上供之人是何来路?”
不一般。
这人可太不一般了。
就连沉寂百年的北都冥府,都能为他的几份供奉重开鬼门关,且将供奉尽数笑纳。
当真是稀奇至极。
崔子晋无法理解,觉得自己看不懂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头昏脑涨下不免胡言乱语道:“北都冥府百年来未曾收过供奉,这回是不是刚好碰上里头有阴差饿狠了,背着青灵帝君给开了下门”
江与檀:“……”
他淡淡瞥了崔子晋一眼。
崔子晋瞬间一个激灵,使劲咳嗽了几声,连声道:“我瞎猜的,瞎猜的。”
“嗯。”江与檀未曾过多计较崔子晋的失言,垂眸思索片刻,转向崔子晋吩咐道,“现在立刻动身,跟我走一趟北都鬼门关。”
“府君是想?”崔子晋一时猜不透江与檀的想法。
江与檀回答道:“敲门。”
不管北都冥府是否会有回应,他只需要确定一件事。
崔子晋摸了摸腰间青铜弯刀,当即颔首:“是。”
“还有,”江与檀又道,“今日供奉之人的全名,尔当再同我说一遍。”
崔子晋愣了下,说:“府君不是知晓他姓甚”
说到一半,他对上江与檀平静的视线,便本能地立刻改口。
“他叫褚宁。”
“是为,衣者褚,宝丁宁。”
临近十一月底,桐城气温骤降零下。
长生科技总部大厦,二十七楼创始人办公室内,空调机还在呜呜吹着热风。
但作为办公室的主人,邱长生却撑着手臂,表情难看地躲在办公室外的电梯一角,浑身如置冰窖。
邱长生:“电话、手机全都没有信号”
电梯内,助理罗勒面色亦是惨白难看。他抬头看着头顶噼里啪啦闪烁着应急灯,吞了吞口水,无法接受现实地崩溃说道:“老板,刚刚那是个什么鬼东西啊!”
能飞会跳的僵尸道具吗?可他们公司又不拍恐怖片。
邱长生僵硬着脸,语气艰涩:“我也不知道。”
“可、可那个东西好像是从老板的手串里蹦出来的”助理罗勒神色古怪,声音颤抖道,“就是先前您一直戴着的那个手串。”
邱长生一阵沉默:“……”
确实,手串是他一直戴着的,那玩意儿也是从手串里蹦出来的,可他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鬼啊?
况且,邱长生也很无措,自从上次从桐城大学旁的创意集市出来后,他经摊位上褚姓的小老板提点,已经许久都没有戴过那串手串了。
现在,距离他刚下飞机,从国外回到公司总部不过短短半小时,手串也被他放在公文包里一直没有拿出来过,谁能想到,他跟助理罗勒才回到顶楼办公室,那个珠串就蹦出了那样的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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