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侧了侧头,理直气壮道:“他打伤了我。”
说着伸出了手臂。
赵掌门伸着头去看,只见白玉般的胳膊上有一道浅淡的伤痕,约三寸长,从小臂延伸至手腕外侧,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这也叫打伤?
不过得知张长老是能打伤对方的,这顿时让赵掌门有了些底气。
不多时,张长老被请来了。
确切地说,是坐在椅子上被抬过来的。
他受了伤中气仍十足,先是看到满地的狼藉,吃了一惊:“掌门师兄,这是怎么了?”
赵掌门比他更吃惊:“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张长老垂着一边肩膀,瘸着一条腿,呸了一口,晦气道:“别提了,我儿前些日子不是被两个不知哪儿来的小子打成了重伤?我去找那两个小兔崽子算账,谁知失了手。”
好嘛,你手臂被划了一道,我师弟断了条胳膊瘸了条腿,到底是谁打伤谁?
他左一声“小子”,右一声“小兔崽子”,赵掌门暗中指着林清,疯狂对自己的师弟打眼色。
张长老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蒙着双眼的少年,只是那条发带缚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下半张脸,张长老一时未认出来,疑惑道:“这位是?”
林清冷道:“就是你口中的‘小兔崽子’。”
他一开口,张长老被树枝支配的恐惧又涌上心头,惊声道:“你……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清冷笑一声:“你打伤我朋友,难道想就这么算了?”
可是你朋友也打伤了我啊!
张长老父子在云城中横行无忌,到处欺压别人,如今被人欺压,只觉得无比的委屈:“你还想怎么样!”
林清只是来替主角出气,至于具体想怎么样,他也没想好。
再打这个张长老一顿?
把万剑宗拆了?
他把问题踢给赵掌门:“这位掌门,你觉得呢?”
林清和张长老说话的时候赵掌门便看着他,忽然看到他蒙眼的绸布上有一道云纹,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啊?什么?”
他正低头沉思,听到自己被提及就抬了头,撞见林清白衣提剑的模样,福至心灵,一下就想起来了。
他双手颤抖地指着林清,眼睛瞪得快要脱出眼眶:“你你你你你……你是天玄宗的人!”
林清闻言一僵,对方怎么就认出来了?
这事儿不会传上天玄宗吧?
可是他现在不应该是天玄弟子,就算传到天玄也是查无此人。
林清淡定道:“不是,你认错了。”
赵掌门之前曾有缘得见过天玄弟子,一旦想起来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有认错,那云纹确实是天玄的标识,少年用来缚眼的也不是什么绸带,而是天玄制式的发带。
他就说这少年年纪看着不大,修为怎会如此之高。若对方是天玄弟子,一切便能说得通了。天玄贵为天下第一仙门,随便一个普通弟子的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万剑宗。
赵掌门万不敢与天玄宗为敌,战战兢兢地对林清道:“冒犯了仙师,万剑宗罪该万死。请仙师处置。”
坐在椅子上的张长老白眼一翻,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
林清很为难。
对方认定了他是天玄弟子,他倒不便太过分了。
事已至此,只好道:“此事就这么算了,万不可传出去。若我在天玄听到半点风声,哼哼,有你们好看!”
赵掌门连连称是。
得罪了天玄弟子的事,让他们说他们也不会到处宣扬。
“还有,不可再找我那朋友的麻烦,否则……”
赵掌门连称不敢。
走出万剑宗,林清扔掉剑解下发带,心情舒畅地下了山。
……
林玄尘急匆匆走出如意楼,心乱如麻。
他一觉睡到下午,醒了仍不见林清,问过李大夫才知道林清清早出门后一直没有回来。再跑去如意楼,知道林清上午来过了,说了自己受伤的事,然后就走了。
再仔细问,才得知林清还问了万剑宗的位置。
难道他去了万剑宗?
会不会出事?
林玄尘当即决定上万剑宗看看,一抬头就看到了林清。
林清正在路上走着,心想不知主角醒了没有,忽然一个人影窜了过来,猛地撞进他怀里。
劲儿很大,撞得林清捂着胸口呼痛。
这场景,跟主角撞上他的时候何其相似。
再一看,咦,可不就是主角嘛。
林玄尘一只胳膊还吊着,另外一只胳膊紧紧抱着他腰不撒手,头埋在他怀里闷闷道:“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林清拍了拍他的背,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就在街上逛了逛。”
林玄尘抬头打量,确认他身上没有受伤,便暂时相信了他的话。
两人回了趟医馆,向李大夫道了别,又回到破庙。
破庙还是原来的样子,两人收拾了庙里的杂物,腾出空间,林清施了个除尘术,又拿出一直放在储物袋中的、昨天置办的各种器具,一一摆好。
厚厚的帘幔遮住了破洞,地上放了床和桌子,桌上摆着食物……这破庙竟也勉强有了家的模样。
林清拍了拍手,环视四周,很有成就感。
他问林玄尘:“怎么样,喜欢吗?”
林玄尘黑亮的瞳仁盯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喜欢!”
林清心情也很好,他对林玄尘道:“来,我送你一样东西。”
林玄尘乖乖地走到他面前。
林清解下自己的发带,放在林玄尘手里:“这个收好,它会保护你。”
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天玄的,但是无纹无饰;而他从万剑宗出来,解下发带之时看到了上边天玄标识的云纹。
于是林清猜测,万剑宗的掌门是从发带认出了自己是天玄弟子。
索性将发带送给林玄尘,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万剑宗又来找麻烦,这发带还可以威慑一二。
林玄尘紧紧地攥着发带,点头道:“我会收好。”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晚了,两人简单收拾了下,便准备睡觉。
庙内实在狭小,只放得下一张床。林清让给主角:“你去睡。”
林玄尘不肯:“你睡。”
林清叹了口气:“一起睡,好不好?”
林玄尘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嗫嚅着说不出来话。
林清推着他上床,自己也和衣卧了上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玄尘偷偷侧过身来注视着林清的脸,将手里发带紧紧地按在心脏处,也闭上了眼。
……
按说事情已经解决,可是《仙途》剧情仍未更新,林清也一直留在了这里。
庙外歪脖梨树上的几朵小花凋零,生出绿叶;如今绿叶变黄,转眼已是到了深秋。
这天林玄尘在如意楼干满了半年,终于得到了梨花酿的酒方,心情雀跃地回到破庙。
秋天风大,透过墙壁上的破洞呼呼地吹进来,吹得遮在洞口的帘幔乱飞。林清手忙脚乱地去捉,林玄尘也来帮忙。
然后“嗤啦”一声,饱经风霜的帘幔被风扯成了两半。
冷风再无遮挡,带着尘土狂肆地灌进来,刮得东西乱飞,桌子都微微晃动。
林清面无表情。
呵呵,早知道就不该懒省事挂什么帘幔,就应该找泥瓦匠把破洞给补上啊!
天色还早,林清打算去集市上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东西补上破洞。
林玄尘要跟他一起去。
林清朝他摆了摆手:“我去去就回,很快。你在家等着我。”
“家”这个字让林玄尘晃了下神,回神时林清已经走了出去。林玄尘追到门口,看到他身影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
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
……
林清脚下灌注灵力,走得很快,不一会儿云城已近在眼前,喧嚷人声依稀可辨。他琢磨着这次可不能买帘幔了,怎么也得买点木板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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