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歉,道歉, 不道歉……”
就见院子里长椅边,五颜六色的花瓣几乎满铺了一地,楚忻泽坐在长椅上继续念念叨叨的摘着花瓣,身边长椅更是还有满满一大束各式各样的鲜花。
昨天跟王婶谈过后,楚忻泽的心里就跟有个小猫的爪子在挠啊挠的,想去道歉吧,他开不了口,不去吧他心里愧疚。
想着想着,最后他决定让老天来决定,这个歉是道还是不道,于是摧残了今天家里所有的花后,抱到院子里也就有了现在这出。
但也不知是为什么,无论他正着数还是反着数,最后那瓣花瓣必定是道歉的那瓣。
终于,在不知数了多少朵,楚忻泽再次伸手去旁边拿花,却摸了个空,侧过头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早就将身边的花拿光了。
重新将视线放回手中只有一瓣花瓣的花茎上,楚忻泽脸上满是不情愿的踌躇。
难道,真的只能开口去道歉了么?
完全不知道楚忻泽正在院子里为道不道歉纠结着的纪离江,正在如常般通过视频向纪父汇报着当前的一切情况。
“……医生没有产生怀疑,这段时间还在休养。”
“这些日子你就先留在他身边,将他拿捏好点,到时候待他成年了,接掌了何家一切,到时候什么就都是我们说的算了。”
敛住眼中的真实情绪,纪离江如近些年来的无数次般,顺从的道:“好的。”
书房中脸色阴沉的纪父,看着那头低眉敛目顺从的人,再想着方才同一张脸的纪远书丁点不听自己的话,半点不留情面否决他提出项目的态度,心中原本的怒气也平了不少。
这些年来,随着纪远书愈发的有主见,他这个爸爸在对方眼中也慢慢的没有了那么重要,反之纪离江,无论多么出色,永远都是那么的恭敬,永远都是那么的顺从,这才像他养在身边听话的狗。
想着这些,纪浩脸上的郁气难得的变的柔和了些,他道:“你自己在那边也得注意安全,千万别露出马脚被人发现了。”后面一句话,纪浩声音明显了的重了不少,话里话外更带上了他长久以往的威严。
听出人话中之意的纪离江,心中嘲讽的勾唇,这个男人最关心的永远都只会是利益。
虽然如此但是他必须听不出来,他必须还是那个小时候被沈翡那个女人折磨的即将崩溃,哭着找爸爸的纪离江。
纪浩就见自己话落,那头的人身体明显的僵了僵,随之竟不自觉的抬了下眼。
觉察到人的动作,纪浩眼中得意一闪而逝。
果然,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依赖爸爸啊。
看到人的面容,屏幕那头的纪离江的唇微不可查的张了张,似想唤什么,但到底因想到什么只是轻颤着无力的嗫嚅了下唇,紧随而来的是敛下的微黯的双眼。
他说:“谢谢……纪先生关心。”
“嗯,我还有些事,你先休息。”说着纪浩掐断了视频通话,眯着满是算计的眼睛,手指断断续续的敲击着手下的书桌。
想要一只狗听话,百分之百的忠诚,除了让他怕你外,必要的时候还要让他感觉到你的善意,但你永远都不能对他太好,不然这条狗就会变成第二个纪远书。
想到纪远书,纪浩的脸色又不自觉的沉了下来,看着放在旁的手机思考了下,他拿起拨通了一个号码。
远在那头的纪离江,面对屏幕中的一片漆黑,眼中讥笑转瞬即逝。
爸爸?呵,那是个什么玩意。
刚将手机收好,打算着看看书的纪离江,忽感房门自外被人敲响了。
看时间,以为是佣人照例来打扫,他道:“今天不用清理了。”
门外,楚忻泽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把他当佣人了,本想立刻大声嚷嚷,但一想着自己这会是来道歉的,气焰立刻就焉下去了。
“……是我。”
纪离江微怔,何千瑞?
因为前几天李医生的那席话,楚忻泽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过,通过向佣人了解的信息,对方这几天天天闷在院子里生气。
知道对方这是找不到台阶下,纪离江本想着再让对方闷两天,到时候他再去哄哄对方,却不想今天对方竟主动来了,而更为难得的是门没锁,小少爷竟然主动的敲门了,而不是直接往里闯。
敛下眼中的猜测,纪离江道:“千瑞快进来。”
得到人允许,楚忻泽这才拧开门,端起放在一旁柜上托盘中的汤,进了房间。
刚放下手中的书,纪离江一转头就看到了放到床头柜上托盘中的汤,所以这是……?
楚忻泽也没有说话,端着汤就准备给人喂,眼见人完全没有吹汤就喂的意思,纪离江立刻打趣着岔开话,他可不是纪远书,什么都敢往嘴里接。
“这该不会是千瑞亲手做的吧。”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纪离江就见这话才落,拿着碗勺的人脸色‘唰’的一下全红了,随之一句带着几分急怒慌乱高音调响起,“才……才不是!”
话毕,又补充道:“我……我又没做错事,干嘛……干嘛要给你做汤……道歉……”后面的话愈说愈心虚,声音也愈说愈小。
本来只是句玩笑的打趣,但看到人的这个反应,纪离江反倒是愣了愣。
视线自人脸上点点向下,直到停在对方手中的汤碗上。
奶白的汤汁,散发着袅袅浓香,只是对比佣人习惯性盛盘的漂亮,它却显的有些随意的乱无章法。
对比方才人的那句话,一个念头瞬间在纪离江头脑中形成。
所以,这是对方亲手做的?用来……道歉的?
眼见对方的视线从汤上再移到了自己的脸上,楚忻泽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想凶着吼对方,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只能止住。
虽然他确实是来道歉的,但是这话不能对方说,他……他分明……
纪离江就见面前人的小脸,突然跟调色盘似的,红一道青一道的,好不精彩。
看到这幕,想着人打死嘴上也不服软的性子,纪离江一个没忍住,低笑出了声。
真是个傲娇的小少爷,到现在了还嘴硬。
这突兀的一声笑落下,不压于投下了一颗炸弹,楚忻泽就跟高贵的猫儿被踩到尾巴似的,整个炸了。
“你笑什么,谁许你笑的,不许笑!”
但是他脸上模样摆的愈凶,落在这刻纪离江眼里就愈有趣,竟让纪离江觉得自己穿了紫金衣在逗炸毛的猫似的。
男人这副挪揄的模样落到楚忻泽眼中,惹的他是又急又气,偏偏男人这会确实是既打不得,又骂不得,跟这么个人生气,只能憋的他整个人爆炸。
短短不过两分钟时间,憋了一肚子气,极其憋屈的他,将碗往柜子上‘嘭’的一声用力一放,转身就想走。
他才没有想道歉,这才不是他做的来道歉来着的呢!
然而刚转身,他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抽气声。
嘶——
听到这声音,以为自己动作过大将人给烫到了的楚忻泽反射性的侧头,急道:“怎么了怎么……”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转身的他整个人就撞进了身后男人笑意不减的眼中,那双深邃的眼中竟扬着两分小得意,而床头柜边上的那碗汤半分没撒一滴出来,显而易见他被男人给匡了。
“你……!”
瞬间明白一切的楚忻泽眼底尽是恼意,很想不顾一切的将人给打一顿,但是想着人身上的伤,到底是没敢动手。
最后只能怒气冲冲的瞪着床上的人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他才不要管这个男人的死活!
一见人要走,纪离江就知道自己这下是将人给惹毛了,对方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很显然他敢这么拿逗猫棒逗这只动不动就炸毛的猫,他就有办法就将这只生气后气鼓鼓的小猫给哄回来。
但见下一秒,男人忽的拧着眉,抬手捂着胸口道:“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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