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缘浅薄,又没什么朋友,好像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
前世,他过得很辛苦,每天睁开眼想的便是学习跟生存,辛苦且日复一日。
后来傅延朝出现,像往平静的水潭中丢入一块巨石,水花四溅,涟漪阵阵,再也不能平静。
傅延朝打破了他的日复一日。
那时的钟乐太小了,十几岁的少年郎,被同学孤立,甚至是欺负,成绩一落千丈,老师也懒得管他。
他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傅延朝,尤其是刚认识的那一年,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傅延朝默许的,甚至是傅延朝指示的。
钟乐恨他,恨得要命,觉得傅延朝是天下最可恶,最恶劣的人。
认识的第二年,两人升入高三,不知道是不是快要高考了,大家不想在钟乐身上浪费时间,还是因为傅延朝总是待在自己身边,别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冷嘲热讽都少了。
但高三下学期,傅延朝跟自己的举止越来越亲密,有一次甚至把钟乐堵在器材室亲了。
钟乐觉得他疯了,也觉得傅延朝在羞辱自己,他把自己当成女生,还耍流氓......傅延朝整天跟着钟乐,强迫钟乐搬去他家同住,不光上学的时候要看见傅延朝,放学后也要面对。
他唯唯诺诺的态度,总是惹得傅延朝很生气,少爷脾气一上来,说出的话也刻薄。
钟乐战战兢兢,他当时也不过十八岁,他家境不好,又缺乏亲情,性情自卑敏感,那时候他觉得傅延朝就像笼罩着他的黑雾,他没有任何办法甩掉。
他频繁在崩溃的边缘,又偷偷安慰自己,没关系,等大学后就好了,傅延朝的成绩比自己好,两人肯定读不了同一所大学。
高考的失利,给了钟乐带来很大的冲击,他开始想跑,却被傅延朝带回家,几天几夜不放出来。
后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认命了,还是因为大大小小的生病,耗光了他的精力。
他太疲惫了,连呼吸都累。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傅延朝跟自己的交流越来越多。
他会很认真问钟乐想做什么,甚至提议出钱给钟乐开店。
那是一个午后,连下几天雨后,终于出了太阳,院子里的月季花在雨中偷偷绽放。
钟乐被他带到院子里晒太阳,面前是厨房给做的水果酸奶捞。
钟乐捏着勺子,没吃两口,他很平静,也很认真问傅延朝:“你觉得我这样,能做什么?”
自暴自弃的态度,让傅延朝语塞。
傅延朝知道他的心生病了。
过了几天,夜晚傅延朝抱着他,小心翼翼说了句:“不创业,有点爱好也行,我都支持你。”
钟乐背对着他,被傅延朝紧紧圈着,他顿时觉得喘不过气,闭上眼没有说话。
后来的事,不必再说。
钟乐没想过自己会重生,更没想到傅延朝这一次截然相反对他很好。
没有傅延朝高中时期的悉心照料,钟乐其实也不会沉下心来只顾学习,也考不上现在的学校。
他成为不了省考状元,不会得到政府还有学校那笔丰厚的奖励,或许会去贷款,在大学期间除了做兼职就是学习,过着跟高中一样喘气都难的日子。
或许会因为贷款,而选择直接毕业求职,而不会像现在一样打算读研,甚至跟着老师出国交流。
这一切,都要归于傅延朝。
他像一束光,落在身处黑暗的钟乐身上,在钟乐慌神之际,一把将钟乐带到鸟语花香的世界。
钟乐清晰地记得,那两年的甜蜜时光,傅延朝对他的好,以及他对傅延朝的依赖。
甚至还头脑发热,有过控分跟傅延朝上同一所学校的念头。
他的心思瞒不住傅延朝,试探的话才冒了个头,傅延朝就很严肃斥责了钟乐,发了脾气,一整天都不跟钟乐说话,非逼得钟乐举手发誓,说自己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后,才勉强消气。
前世今生的种种,导致钟乐对傅延朝的情感变得异常纠结。
傅延朝用那两年的付出,抵消了大半钟乐对他的恨意。
午夜梦回,钟乐总会想起他被傅延朝关在家里那几日,傅延朝照顾他,照顾他的猫,道过歉,也说过爱。
而后的三年里,钟乐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也在生活,学习,待人接物上,都成长许多。
他在Y国见到傅延朝时,并没有恐惧跟害怕,能心平气和与傅延朝对话。
他也不生气傅延朝躲在暗处观察自己的事,算上从前,他跟傅延朝认识十几年了,彼此都太了解对方。
他从不觉得傅延朝会轻易改变自身性格,无论是他发脾气,还是关自己,钟乐都不觉得很意外。
这很正常,这本来就是傅延朝能干出来的事。
只是三年后的重逢,傅延朝身上的笨拙与唯诺,让钟乐突然意识到,好像他跟傅延朝的身份对调了。
从前,他总觉得傅延朝是上位者,掌控自己的一切,事事都得让傅延朝同意满意才行。
现在才发现,其实不是的。
那根束缚的锁链其实拴住傅延朝的脖子上,另一端握在钟乐手里。
钟乐的一句话,钟乐的一个举动,都能很轻易伤害傅延朝,让他愧疚,让他伤心。
“——咳咳!”钟乐的思绪被咳嗽拉回,他目光落在傅延朝偏过头的脸上。
傅延朝微蹙着的眉,一脸的担忧跟焦急,却还轻声哄着,“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到了,看过医生你就好了。”
钟乐轻眨了眨眼睛,用气音“嗯”了一声。
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傅延朝好像挺熟悉的,带着钟乐挂急诊,缴费,陪他去检查室都轻车熟路。
钟乐戴着口罩,瓮声瓮气道:“之后我会把钱给你。”
傅延朝眼睛亮了亮,“那需要加好友才能转账!”
他下一瞬都要把手机摸出来了,钟乐却说:“你在国外待久了,现在不加好友也能转。”
傅延朝亮了的眼睛又黯淡下去了,他哪里是不知道,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想试一试罢了。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说钟乐是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傅延朝听后立马要去给他办住院手续,结果钟乐却伸手抓住傅延朝的胳膊。
他已经摘了口罩,一边咳一边沙哑着声说:“可我的机票,明天就要回国......”
他烧得脸跟眼睛都红了,傅延朝一脸心疼,“先听医生的话,之后我帮你改签,或者重新买。”
医生听懂他俩的对话,用不算流利的中文道:“你需要住院治疗,不能长途飞行。”
傅延朝轻轻拍了拍钟乐的手,示意他在这等一会儿,自己则是去帮钟乐办住院。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居然是一室一厅的小套房,傅延朝前前后后的忙碌,其间还不忘安慰输液扎针的钟乐,末了还帮钟乐联系他的老师跟师姐。
胡教授接到电话后,带着钟乐的师兄师姐大半夜跑医院来,听见钟乐肺炎住院,本就稀疏的头发,又掉了好几根,骂骂咧咧道:“都怪Y国的天气太冷!”
钟乐听后哭笑不得,胡教授注意到旁边站着的傅延朝,问道:“这位是?”
钟乐轻咳一声,不自在解释道:“我的......高中同学,他在Y国读大学,就是咱们这次开学术会议的学校。”
钟乐的师兄“哇哦”一声,“那很厉害,同学你是华人还是华侨?读什么专业的?”
傅延朝并未高冷,态度很好,“华侨,读的金融系。”
Y国这所大学的金融系专业,在世界排名并不算低,一些大企业的老板都会让孩子来这所学校,国内某导演的孩子,国内某企业的独子,都在国外读金融。
傅延朝又说自己是华侨,八成他父母也在国外,必定是家庭条件很好的。
庞思遥画着精致的妆容,在病床边屡屡叹气,随后对着胡教授说:“老师,我改签留在这陪钟乐吧,他生病了总得有人照顾才行。”
丢下生病的小师弟独自在异国他乡,她母爱泛滥,都要落泪了。
钟乐却摇摇头,“我记得你回国后还要去外省开会,我没事的,而且可以请护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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