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见翁宫主,我们要见翁宫主,你们必须给一个说法!”
“你们怎么不去管清虚仙宗要说法?”
“十大仙宗里,有几个不看灵根、不看资质的?真让你们和天灵根一起听学,你们能跟得上吗?”
“不过狺狺狂吠,无能狂怒罢了,也太难看了。”
简单来说,闻玉絜他们这次在外广场遇到的意外,既没有爱恨情仇的狗血,也没有谁谁谁血洗坐忘学宫的大场面,有的只是冷酷教改。
说起来,闻玉絜上辈子从小学到大学,就总遇到教改,什么学年制改革、课本换新,乃至是天临元年、卢雷事变。万万没想到,难得在修真界考一回学,也能遇到教改,还是这么一个往回改的奇观。
天衍大世界的修真设定和大部分修真小说里的都大同小异——修士需要有灵根才能修行,从单系到五系灵根都有可能,还有可能是比较稀少的变异灵根,其中资质最好的灵根会被称为天灵根。
灵根的多寡和资质的高低到底会不会影响修士的修行,以及会影响到什么地步,天衍大世界一直都是有争议的,甚至争议还不小。因为悉数天衍历史上飞升的大能、有名的仙君,有单系的变异天灵根,也有灵根俱全的五灵根。
这事在闻玉絜看来,就像是在讨论天赋和努力哪个更重要一样。
有一事无成、白白浪费了脑子的天才,也有依靠努力与勤奋成功的卷王。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是非对错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清楚了吗?
之前坐忘学宫的考试方式,秉承着的就是闻玉絜这类的想法,对所有报名的考生都不会在灵感和资质上设卡。既不会因为是杂灵根就不收,也不会因为是天灵根就高看一眼,能不能拜入山门,全看考试结果。
而与坐忘学宫齐名的清虚仙宗就是完完全全另外一个极端了,他们只看得上气运之子、天灵根、变异灵根,最低最低的收徒要求也得是双灵根或者五灵根。
是的,五灵根并不是最低等,相反,因为阴阳平衡、五行俱全的关系,五灵根出过不少我命由我不由的天才与大能。
真正不受重视的,反而是三灵根和四灵根,四角不全,灵根粗细不一,永远是沉默的大多数。
如果一定要找个比喻的话:【这不就是ABO世界里的bate嘛。】瓜来老师发出暴言,虽然他想完之后自己先愣住了,【诶比偶是什么?贝塔又是什么?】
闻玉絜垂眸:“就是我们普通的芸芸众生啊。”
生于平凡,又不甘于平凡。
坐忘学宫的诞生契机,就是为了反对清虚仙宗等仙门的灵根壁垒。那个时候在大众的认知里,五灵根还是最废的灵根没有之一。而坐忘学宫的第一任宫主,就是一个五灵根,她一手创立了坐忘学宫,喊出了“有教无类,乐学善思”的口号。
很可惜,这个曾经给了无数杂灵根修士一个机会,也由这些修士还了一个飞升奇迹的学宫,如今又生生用一条线,开出了历史的倒车。
说到激动处,有人当场崩溃,那是信念的崩塌,也是多年苦学付诸东流的绝望。
他喊着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勤学苦练,家乡父老你一铜板我一铜板的筹钱帮助,以及提早一年多出发,横跨大半个道域,才终于来到白玉京的艰辛。他至今还只能借住在城外的破庙,就想着能搏一搏今日的机会。
“如果是我实力不如人,没有考过,我也就认了。”可是偏偏不是这样啊。
命运戏谑又轻佻,和他开了一个连入场券都不配拿的残忍玩笑。
在场不少人都露出了兔死狐悲的悲戚。
瓜来真人看的也是心有余悸,惴惴不安,不知道坐忘学宫这一次的教改大扫荡中,包不包括弃魔重修的,而且他也只是水火双灵根而已,还是相克的两个灵根。
甚至有本是单灵根的少年修士,丢下一句“这就是坐忘学宫吗?”的失望,选择从线内站到了线外。
他不屑也不愿意选择这样一种形式,淘汰另外一部分竞争对手。
他要赢,就要赢的堂堂正正!
勒氏兄妹以及圣教教徒则是全程冷漠以对,他们没有立场,因为魔域要么生要么死、一场法会下来只留一个活口的收徒方式,比这可刺激多了。而且,比起眼前道修们的要生要死,他们更关心:“说起来,我们之前好像还一直没有问过,殿下您是什么灵根?”
勒玉映的脑海里已经飞速划过了各种伪造灵根的作弊方式,如果闻玉絜符合要求,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符合……那他们就想办法给他造一个!
闻玉絜没说话,只是以水为镜,在眼前竖起了一帘水幕,不紧不慢的开始整理衣襟。
然后,就听到人群里爆发出了一声尖叫,刚刚那个崩溃的修士当场自爆丹田了,他竟然还是个金丹初期的修士。
当然,青年没有自爆成功。
有人及时出手,不早不晚的刚刚好救下了对方。对方声势浩大的从天外而来,出场的排场比闻玉絜和圣教还要离谱。
所有人都忍不住仰头朝那些人看去,领头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均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脚踏飞剑,身上还有着再明显不过的代表了坐忘学宫峰主、长老的绣纹。他们身后跟着的至少也是坐忘学宫内门的弟子,从衣襟的颜色和花纹上,就明显区别于了之前在外广场上维持秩序的杂役弟子以及外门弟子。
中年面貌的男人气质儒雅,态度随和,在一声声“是于微长老啊”的声音中,亲自扶起了那个差一点就自尽于人前的学生,搭配着一声“何至于此?”的惋惜长叹。
闻皇子有点不高兴,没有人可以在排场这一块胜过他!没有人!
勒氏兄妹并瓜来等知情长老,则齐齐看向了于微,恨不能从他身上看出一朵花来,想看看到底是他还是他那个当代宫主的哥哥,制造了玉阙秘境外的四象大阵。
可惜,也不知道是于微演技一流,还是他就是这样一个爱惜学子的正人君子,从始至终他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先是温和安抚抗议的杂灵根修士,再耐心解释了一下坐忘学宫为何突然要改变沿用了千百年的考学规定,并当场就给出了一个暂时性的解决方案。
“请大家不要着急,两边都冷静一下。我叫于微,是坐忘学宫功善堂的长老,自己就是杂灵根,不可能觉得杂灵根就没有未来。
“坐忘学宫也不会放弃千百年来的坚持。我们只是把原本的考试,进行了再一次的细分,变成了不同灵根之间的对战。前后会有两场法会。有可能是弟子们没有传达清楚,这一场确确实实是只收天灵根等灵根,但下一场就是杂灵根之间的对战了。
“请大家相信我,相信坐忘学宫,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但也希望大家不要再围堵在一起,耽误了其他还没有报名的同修进行登记。”
至于下一场法会什么时候开始,也不需要有人问,于微带来的弟子就已经当场支起了围桌,摆上了登记名册:“请来这边留下籍贴与地址。”
一场看起来马上就要引发骚乱的事故,好像就这样被于微化巧妙的于了无形。
但于微身边女修的脸色就非常不好看了。
相比中年人样貌的于微,对方的外表要年轻的多,形貌昳丽,如二八少女,但通身的修为气度却远比于微更加可怕。
就不知道为什么她到最后也没有开口,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满什么,是针对这凭空编出来的两场法会,还是单纯的针对于微。
但就像闻玉絜之前猜测的,伴随着老宫主日渐闭关,无力学宫内外的事情,坐忘学宫内部真是暗潮涌动,各方势力不断角逐。只不过之前闻玉絜猜测的是,于徽于微兄弟俩之间的争锋,现如今看来还有第三方势力。
整理好衣冠的闻玉絜,终于从仙车上走了下来。圣教的白衣教徒也已经悉数到场,重新在外广场上站成了熟悉的两列。
他们的脸上如今都覆上了银质的假面,一个个看上去少了仙气,多了不少肃杀。
也是在这个时候,闻玉絜才想起来,他们这个打扮到底为什么如此眼熟,这简直和他爹养的那些暗卫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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