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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天机预言
这么一想, 叶修寒看向魔修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同情。
想来,这魔修应该也是个刚化形不久的小妖精吧。就像他刚化形的时候,怎么也控制不住含羞草的本性, 总是想用手贴贴身体。
这魔修也是如此,看到红绸带, 连唢呐爱叭叭的本性都藏不住了。
叶修寒赶紧把束缚红绳松开了, 生怕魔修再激动下去,会直接和小唢呐一样飞到天上叭叭。
若是引来正道修士就不好了。
魔修只觉得束缚自己的力量骤然消失, 他来不及多想, 就飞快地用秘法离开了观花大会。
尊上说他必须速速离开,可他被红绳束缚,耽搁了好一会儿。
魔修越想越觉得心虚, 赶紧用传信玉符联系尊上,告知了自己偷偷跑去找叶修寒的事情。
“我本想立即离开,可那血煞天绝夺命毒草说,此地另有一位妖力惊人的草木妖。据说那草木妖可以令无数草木生出灵智,我就想去见一见, 看看能不能骗来魔界……谁知那草木妖明明是妖, 却剑术惊人。尤其是他手中的剑, 通体碧绿, 隐隐蕴藏草木气息, 竟似专为草木妖所制。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人,修为明明不如我,可神识却一直死死压制住我……”
“尊上,我现在才出来, 还算是速速离开吗?”
传信玉符静默了好一会儿, 传来两个字“无事”。
魔修心底稍安, 朝观花大会出口之处飞去,准备来个守株待草。
南域魔界。
空旷的魔殿里,一个红衣男子放下传信玉符,朝大殿中央的玄色镜子走去。
这镜子,便是传闻中能预知未来的天下至宝——天机镜。千年以前,群魔四起,天灾不断,每日都有无数生灵惨死。就在所有人以为天地将崩,生灵将绝之时,天际忽然生出异象。
一轮耀眼的红日破云而出,灼热的光洒照天地,逼退了无边黑暗。
所有人都努力仰头,追逐光明,却忽然感受到一点凉意,落在脸上。
神怜世人,晴空坠雨。
这是天在落泪。
此后百年,无数机缘涌现,手无寸铁的凡人也拥有了呼风唤雨之能。
这万千机缘之中,最引人神往的,便是“天机镜”。它来历诡异,可镜中画面却无不一一应验。后来,有人按照天机镜的预言,或是提前扼杀仇敌,或是抢占先机夺走机缘,终于逆天改命。
红衣男子收回思绪,将手按在天机镜上,源源不断地注入灵气。
随着灵气流失,他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了几分。
红衣男子微微皱眉。他本体已死,只留下两道残影,一道在南域魔界,一道在天澜宗的剑道碑里。残影虽继承本体记忆,却无法再继续吸纳天地灵气修炼。等到灵气散尽,他也会彻底消失。
但此时,还是占卜天机更为重要。
红衣男子继续注入灵气,很快,天机镜上就浮现出了画面。
画面上,起初是观花大会,仙人掌精谢云彰正朝某处飞奔。
接着画面一转,无数南域的魔族正在逃命。他们神情狂热,充满了对生的渴盼,像是要朝着唯一的生路狂奔。
“快走啊,一定要到南边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去南边看一眼。”
“在南边,你拿着我的遁走符,一定要过去啊!”有魔修力竭倒地,朝着同伴大声喊道。
画面戛然而止。
这一幕,怎么看都是谢云彰在观花大会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多年以后,南域魔族发生滔天巨变,无数人奔走逃命。
红衣男子目光微滞。这一次天机镜中浮出的画面,依旧和先前他所看见的一模一样。方才他窥见镜中之景,便让谢云彰立即离开观花大会,试图扭转这一切。
可未来,终究是没有改变。
红衣男子无力责怪谢云彰,他很清楚草木对魔界之人的致命吸引力。许多修习魔功的魔修,都会因沾染魔气,而变得狂躁易怒,渐渐迷失自己。但草木的清气,却可以抚平狂躁的魔气。
等等!
红衣男子忽然想起了谢云彰说的话。他之所以没有立即离开,是为了要去找一个妖力极强的草木妖,想要将对方骗回魔界。
从谢云彰描述中,红衣男子很快就猜出了那位草木妖的身份。
竟然是先前进入过剑道碑的叶修寒。
难怪当初叶修寒随随便便就能采到山中最珍奇的草药,他竟然是草木妖!
观花大会开启前夕,天澜宗的花一夜盛开,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如今想来,只怕也与叶修寒有关。
“……”红衣男子垂眸看向天机镜,一时无言。
所以,天机镜中无数魔修朝南边奔逃,或许根本就不是因为有危险降临。
而是因为南边……草,长了出来?
红衣男子一时神情复杂。当初他正是看了天机镜的预言,才会……
***
观花大会。
因为陆临风被魔修挟持一事,所有弟子都决定留在一处行动,不再分成小队。
此时夜已深。许多弟子因为破阵灵气消耗过大,都昏昏睡去,只留下几个弟子守夜。
其中就有徐夜明和江雨凝。
江雨凝悄悄点开传音玉符,切入了那个百人阵法。
一天过去了,阵法里还在暖手,恐怕沈重光和叶修寒已经暖手了几千次。
光是文字描述就让人疯狂,更别提亲眼目睹了。
江雨凝忍不住朝不远处的沈重光和叶修寒看去,然后捂嘴笑了起来。
她极力克制,还是引起了徐夜明的注意。
“江师妹,你不对劲。”徐夜明压低声音,说道:“我早就发现了,这几天你一直不停地偷笑。”
“每次偷笑,都是在看见沈道友和叶道友之后。”
“!”江雨凝吓得寒毛直竖,连徐夜明这个脑袋简单的人,都察觉到了。那沈重光和叶修寒会不会也……
“说,你是不是看他们练剑,偷偷悟到了剑意,却不和我们分享?”徐夜明控诉道。
江雨凝:“……”
见江雨凝不说话,徐夜明摇头道:“既然你不愿说,那就别怪我告诉你一件事了。”
江雨凝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事?”
“其实,叶道友他是个医修。”徐夜明说完这话,就紧紧盯住了江雨凝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到震惊。
今日他破阵时,旁边站了一个天澜宗剑修。两人都挺欣赏彼此剑术,就闲聊起来。谁曾想,这一聊,徐夜明便得知了一件让他无比震撼的事情。
剑术惊人的叶道友,居然是个医修!甚至才刚学习剑道不久。
徐夜明本以为自己不睡觉,拼命练就能追赶上叶修寒。可如今才知道,人的天资有时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以为自己道心足够稳了,却还是生出了一丝羡慕。不过很快,他就将这羡慕化为了动力,更加努力地练剑了。
徐夜明本打算晚些日子再告诉江雨凝,生怕她年纪小,需要更多时间才能稳住道心。可江雨凝竟然瞒着他参悟剑道。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受伤。
江雨凝怔了一会儿,便问道:“那叶道友是如何学会剑术的呢?”
徐夜明想了想,说道:“我听天澜宗弟子说过,剑道碑开启那会儿,叶道友每天都去门口卖草药。现在想来,叶道友应该是仰慕剑道,想和那些剑修弟子交流。可惜当时那些弟子只顾着抢便宜草药,没人察觉到叶道友的心意。”
“再后来,有人瞧见沈道友和叶道友一起去了后山。”
“应该是沈道友教的吧。天澜宗弟子说,叶修寒并未去剑修一脉上过晨课。”
“徐夜明。”江雨凝声音发颤,看向徐夜明:“你真是个大好人。”
徐夜明茫然地抓抓脑袋,江师妹是不是受刺激太过了。毕竟一个叶修寒已经让人觉得难以超越,而叶修寒的剑术,还是沈重光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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