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卷看他招手,不太情愿地慢悠悠朝那边蹭过去,跟七皇子坐到了一起。
另一边,柳常卿只得咬牙耐着性子显示出一个和善的笑朝七皇子的位置走去。
真黑啊。
仗着不是祭酒的课,七皇子就敢这么胡‘坐’非为,一想到这里,柳常卿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祭酒的课拢共也没几节吧,难不成七皇子以后都要跟他换位置?应该不至如此……被抢了同席的柳常卿苦中作乐地想。
安卷老实坐到了七皇子身边。
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上学了,以安童的身份,他只能在外守候。即便是特权亦不是一直有的,不然旁人都在上课就安童一个人站在那里也太过招眼。
七皇子摊开了书,正欲转头看来,却见安卷也有样学样从安童递给他的书袋里取出一样的书放到了桌上。接着,他与偏过头的七皇子对视一眼,眼底露出得意。
快夸他快夸他快夸他。
小团子眼中的情绪太过明显,七皇子嘴角翘了下,却没说话。
没等到夸奖的安卷一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犯蠢,不就是找对了本书吗,夸什么夸,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现在是两岁零九个月的小孩!安卷想着,又开始气愤,脸都鼓成了个河豚——七皇子好讨厌!
虽然柳常卿也讨厌,但是他会夸自己。
所以还是七皇子最讨厌!
安卷正想着,头顶忽而落下一只大掌,“卷卷真厉害!”
安卷蓦地抬眼,七皇子笑睨着他,“你最厉害。”
安卷高兴了,唇角扬了扬又飞快压下去,他也什么都不说,气死他!
七皇子挑起一边眉毛,眼底全是笑意。
昨日他就觉得这小孩有趣了,还敢叫他‘哥哥’,明明被他吓住,今日竟拿了芙蓉酥给他吃。自发忽略掉事情的起因经过,七皇子得出结果。
“你可以睡一会。”七皇子对安卷道,语气亦缓和了不少。
安卷看他,这是让他明目张胆地上课睡觉,七皇子想害他!
七皇子解释:“陶先生的课较为随意。”
虽是如此,但谁也知道,一个不满三岁的稚童上学堂,本也不是为了读书来的。
安卷眼前一亮,对七皇子稍稍改观,他往七皇子那边凑了凑,低低地说,“那、哥哥,帮我、看着点,哦!”
为了睡觉,安卷还是勉为其难地叫了对方一声‘哥哥’。
得到七皇子颔首示意后,安卷安心趴下,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上方的陶先生往下扫了眼,他就是想得比较粗浅的那类人,以为将军府这位小公子颇受圣上照拂应当重点关注才是,结果转头便见后者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立时就要走下来。
陶先生刚行几步,紧接着便看见旁边脱下外衫给人罩上的七皇子,旁若无人的举动让他止步。
七皇子做完这一切后,安然回首望向准备上前的陶先生,眉一扬。
陶先生退回去,继续讲课。
丽妃娘娘如今深受皇恩,七皇子自然也是他不可得罪的人物。
安卷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学舍内人已经散了大半,旁边的七皇子正在整理衣服,不知课上做了什么衣服看起来还有些凌乱。
“醒了?”
声音自后方传来,很是熟悉,安卷转过去,已经能分辨出些许。他后面坐着的不是六皇子,是柳常卿。
柳常卿见他回头后便道:“稍后是骑射课,卷卷可要一起?”
像安卷这么小,上不上得了马,拉不拉得开弓都是个问题,若他不上也是无人有异议的。
安卷:“要上!”
骑马!射箭!他都想看!
“瞧你这兴奋劲儿。”
柳常卿起身想学七皇子那样说抱他过去,结果刚站起来,就听七皇子道:“我抱你去。”
安卷:“好!”
七皇子瞥了瞥柳常卿,抱着安卷就走了。
柳常卿顿了下,跟在后面一起过去。
几人先是去了衣带楼换衣裳,骑射课是需要换装束的。
安卷因为是新生一时也忘了准备骑装,便在外间等候。
里面嘈杂声不断,安卷蹲在地上数蚂蚁,安童在一边跟着,里面陆续有人出来。
其中有几人身材十分高大,看着不像是跟他们一个班啊,安童认不出这些人的样子,只从身形上判断。
也是,总不可能所有人都在一起,那样不就乱了套。
正想着,安卷听到里面骤然传来一阵巨响,而后是更为混乱的高声,其中有人高喊着‘七皇子’、‘住手’等语。
全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安卷即刻起身,心想定是出事了,接着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
安童急道:“少爷!”
安卷一进门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在那里。
他眼尖,从缝隙里看到两个人影打成一团,应该是一个人压着另一个人在打,另一个人似乎也根本不敢还手的样子,被打得连连哀嚎。
安卷定睛仔细望去,瞧见了熟悉的裘毛,已经能够辨毛识人的安卷认出了七皇子正在打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居然敢欺负他看中的小弟!
安卷的身子小,他从挨挨挤挤的人群中,顺着缝隙便被推到了前面,成功挤进来的安卷一下子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就扑了上去。
随即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
原本激烈的‘战场’突然加入了一抹小小身影,那道身影叼在被压着的人裤腿上,从脸上拧成一团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几乎用出了吃奶的劲儿。
只不过也因为太用力,直咬着人裤腿就奋力往后拉扯,露出了两条光溜溜的大腿。
一瞬间,鸦雀无声。
第五章
短暂的安静过后,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继而接二连三的‘噗嗤’声响起,整个衣带楼被哄笑声淹没。
安卷眼睛被裤子糊住,他伸出手去扒拉,光线刚透过被扯下的布料投射到安卷眸中,还不过一秒便又暗了下去。
带着温热的手掌盖在他的眼睛上,隔绝了他的目光,“啊?”
微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含着些许未散的凶狠尾音,“不看,脏。”
这声音,这么凶……
是七皇子。
说话间,安卷捏在手上的那截裤子腿还被对方拿走丢掉了。安卷正在脑子里想什么脏啊,就听有人一声破口大骂响起,“七皇子未免欺人太甚!”
七皇子冷冷盯了他一眼。
对面那人捂着肿了半边的脸,羞愤地捡起地上的裤子堪堪将裆遮住后立马道:“这一次我并未提到七皇子你,七皇子为何出手打我!”
在旁观战了许久的柳常卿见他这副敢怒敢言的模样,环视一圈发现还有上舍的人后心道果然。
此人便是工部尚书之子,张钊。前日不慎说了一些得罪七皇子的话被教训了一顿,没想到这次还没长记性。
方才若非七皇子先出手,柳常卿也不会就这么坐视不理的。
张钊怒视着七皇子想讨要个说法,此事本就七皇子动手在先,就算闹到皇上那里他也是有话说的。再者他父亲好歹也是工部尚书,而且他与三皇子交好……
七皇子淡淡扫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该打。”
被捂着眼睛尚有些不明所以的安卷差点笑出声来。
许是先前七皇子给他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及至此时安卷才有种七皇子也是个孩子的感觉。
张钊本就肿得老高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撇着周遭有意无意投向他下三路的视线,而后飞速套上裤子。方才他正在换衣,裤子都没系紧,结果就被人扯下来了。
想到这里,张钊又望向罪魁祸首。
见他穿好裤子后,七皇子的手便也放了下来,安卷冷不丁看到了一个猪头出现在自己面前,险些又没绷住,憋笑憋得难受。
张钊瞧见他的表情瞬间被气得够呛,他本就看安卷不顺眼,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一来就受到了六皇子的青睐不说,七皇子也对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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