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小地方出来的孩子,过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碰到过特别糟糕的人,所以对于每一份善意都珍而重之地对待。
他刚来公司,带他的人是夏睿言。
其实对方并没有特别做什么。非要说的话,就是带他熟悉了一下环境。
任何一个人都会顺手做的事,因为夏睿言做了,所以他那个时候天真地觉得,这个哥哥也是个好人。
“后来。”他慢慢地道,“我们就一起练习。”
他顿了顿,“然后我才发现,他可能有点儿……”
“暴力倾向?”解夕朝接过他的话,替他找了个合适的词。
云盼点头:“嗯。”
“再后来。”他吸了口气,“我们没能成功出道,公司又让我们俩绑定。”
他别开眼,“……他家里很有钱,公司也不敢管他。其他人都听他的,所以,就一直这样了。”
一直这样,哪样?
他没明说。
但是解夕朝能听懂。
他深呼吸了一下,久违地想来一根烟。
他一般是不抽烟的。角色需要才学会了抽。
这种东西解乏也确实上瘾。
事实证明,但凡试过一次,哪怕戒掉了也会有蠢蠢欲动的时候。
只是,脑海里闪过这个年头时,他又想到了什么:“你肩上的烟疤,也是他弄的?”
云盼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轻声道:“嗯。”
半秒后,他磕磕绊绊地开了口:“哥哥你别生气,真的,就那一次。”
“之后经纪人找他谈了一次话。”他小声道,“之后就没有了。”
解夕朝没有说话。
只是片刻后,云盼感觉自己被很轻很快速地搂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他的眼睛就突然又泛起了酸意。
-
解夕朝在看到他们俩的相处模式的时候,其实就隐约地有了些预感。
他当然知道队内霸凌。
甚至可以说熟悉。
就像是一般人不会无缘无故上法庭那样,能让系统派人出任务的也不会是秩序非常好的世界,更何况气运之子是要遭受磨练的。
为什么会有霸凌?
原因有很多。压力大就是占比非常大的一条。
长期而看不到尽头的练习,骤然失去的机遇,以及连轴转的疲累。有人压力大会选择自己消化。而有人则从伤害别人这件事上汲取情绪发泄那一刻后的轻松。
他也几乎能猜到夏睿言选上云盼的原因。
年纪小,好控制。
而且刚好公司有绑定的需求。
……虽然云盼那句话听着很扎心,但确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本人性格内向而软。
有的时候善意可以换来善意。
但有的时候,善意只是恶人肆无忌惮的资本。
过了许久,解夕朝才开了口:“因为合同所以才不走吗?”
“嗯。”云盼低声道。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违约金很贵。”
“而且,不想让别人担心。”
解夕朝愣了一下。
“我们乐队当时解散的时候,拖了很久。”相较于刚刚,云盼的语气还要低落,“我后来才知道,其实队里早就在亏钱了,一直拖到后来才解散……
是因为我。”
怕他没地方去。
怕他又被他那个人渣爹欺负。
是因为云盼当时拿到了文耀的offer,他们才终于放下了心。
他抬起头:“我不想他们担心。”
他的眼睛泛红,语气却全是坚定。
解夕朝的手顿了顿,终于叹了口气。
然后他道:“你这样,他们知道了只会更担心。”
云盼不说话了。
“说完了?”解夕朝问。
“嗯。”云盼道。
本来也不是多复杂的事。
“说完了就去洗个脸吧。”解夕朝道,“眼睛都哭红了。”
“……我没哭。”云盼有些不自然地道。
但是解夕朝这么说了,他还是乖乖地站起了身,去洗手间洗脸。
水流声潺潺,他用纸巾用力地擦着脸,突然有了一身轻松的感觉。然后他听到解夕朝问他:“合约还有三年?”
云盼关了水龙头:“嗯。”
他是个不太擅长表露野心的人。
解夕朝这么问了,就代表他刚刚听到了。
他有些不自在。
只是片刻后,他还是道:“我……我想出道,我觉得我可以。”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
从前他也喜欢唱歌,但是有夏睿言在,他永远只能是站在角落的那个人。最开始,他甚至盼着夏睿言出道,因为出道了他就很少再会回公司。
其他人,也都是因为他所以才跟着一起欺负他。
这个想法,在他和解夕朝走近开始逐渐消失。
解夕朝真的很好。
人很好。
舞台也很好。
他从来没怀疑过他的夕朝哥哥可以出道,甚至C位出道。
他想,如果能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队友,应该是一件特别,特别幸福的事。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些天他在解夕朝的组里,看着对方一手安排好一切,所有人都朝着一个目标努力。他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然后他想。
凭什么出道的一定是夏睿言。
如果他出道,他一样可以逃离对方。
如果他出道……
他为什么不能出道?
*
那天的结尾,解夕朝没有再说什么。
云盼其实很怕他说什么。比如同情,比如怜悯,抑或是责备。
他经历过很多。
文耀的练习生私下看他的眼神带着同情和惋惜,他们背地里说云盼运气好像真的不好。而经纪人找他谈话,说的是:“你为什么这么逆来顺受呢。”
他只是打了你。
但是你居然忍下来了,你为什么这么软弱呢?
他一度真的觉得自己不可救药。
可是解夕朝好像会读心。
他什么都没说,像是知道他所有的想法。他只是道:“好好练习,想出道,这次的舞台会是你最大的机会。”
云盼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的舞台和上次相比有很大的反转,而且也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最重要的是,解夕朝是他的队长。
他心下酸软,但又想起了什么,小声补充:“哥哥你不用担心,在这里他不敢乱来。而且我都已经搬出去了,等我出道之后,他就管不了我了。”
语气很认真。
他怕解夕朝跟夏睿言起冲突。
解夕朝说:“好。”
他摸了摸云盼的头:“想吃什么,晚上给你带。你在我宿舍玩吧。”
“要吃炸鸡腿。”云盼点菜。
解夕朝出了门,他就留在房间里。
等到解夕朝离开,他先是在房间里转了两个圈,然后爬上沙发椅,把解夕朝留给他的糖吃掉了。
而另一边,解夕朝出门之后,顺路拐进了隔壁宿舍。
确认里面只有季彦一个人后,他道。
“借一下你手机。”他道。
季彦说:“哥你等等。”
他一边把手机往外拿,一边随口道:“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吗?”
“没。”解夕朝道,“经纪人。”
季彦吓一跳:“怎么了?”
解夕朝本来不想跟他多说,但是季彦虽然大大咧咧了些,嘴还是挺严的。
他想了想:“你对文耀知道多少?”
季彦谦虚地道:“略知一二。”
解夕朝:“……”
“前几天不是还不知道?”
“最近跟人混熟了。”季彦道,“稍微听了点他们老板的桃色新闻。”
解夕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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