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他哼笑一声,有些不满地跟我嘀咕,他小时候还是没那么黑的,肯定是后来不服输去荒外出任务,摸爬滚打给晒黑了。
我:……
“这也不能怪他。”
人家后面都家破人亡要辍学了,出去翻垃圾日夜打工,糙一点怎么了吗?
舅舅哑然失笑,“你还挺向着他的。”接着他又左右看了看,一副你懂我懂的样子,问我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装作不在意问我大黑兔是怎么提他的。
我:……
完了,怎么才能不伤加强版大黑兔的心呢?
我组织了下措辞,说你们长得这么像,都不用猜,一看就知道有亲戚关系。
舅舅骄傲地挺了挺胸,说是吗?
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我,最近这些年他一直一个人,但是只要有人欺负他他就会跟别人放狠话。
你等着我家崽来收拾你。
他的眼里闪着梦想要实现的光辉。
我:……
原来这是一个孤家寡人守着财富,临死前渴望亲情的故事。
也不知道给大黑兔拉多少仇恨了。
我冷酷无情道,我知道你是大黑兔的舅舅,但是大黑兔从来没有提过你,他只说过他雌父雄父都去世了。
舅舅眼里的光啪地一下就破灭了,喃喃道,都死了……
但很快,他就又打起来精神,说我确实是他的舅舅,和大黑兔很久不见,确实不熟。
这次主要是来找他,看看自己的弟弟墓埋哪了,他来上两注香,顺便帮大黑兔改善型生活,看看他缺不缺什么。
舅舅咬着牙,把擦眼泪的小手拍叠好塞兜里,“毕竟家里只留下这一个雌子,再怎么不争气也得看顾一下。”
我说放心吧,大黑兔挺争气的,现在每天在家里库库读书呢,已经在准备考研了。
舅舅:?
有些怀疑人生,“他这个年纪了,考研?”
我不开心了,怎么说话呢?
我跟舅舅说大黑兔是长得着急了点,那不是生活所迫,压力所迫吗?有志不在年高,况且他才成年不久,还有大好的虫生……
“刚成年?!”舅舅声音一秒拔高又收了回来,他的身形不明显的晃了晃,有些咬牙切齿的往门口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目光莫名心疼,他突然问我,“孩子,你毕业了吗?哪个大学的?”
雄虫的课程并不严格,一般正常升学就能在成年那年获得一张大学毕业证。
我:!!!
他为什么突然人身攻击我!
看着舅舅灼灼的目光,我的气势又默默弱了下去,毕竟是大黑兔的家长,可能这就是来自长辈的查岗吧。
毕竟雄虫不出钱不出房,问个学历也不过分……?
我扣了扣手里的光脑,目光游移,“还、还没呢。”
我顶着舅舅竟是如此的目光,硬着头皮回答,“他在给我补习了,再过两个月就考上了……”
舅舅恨铁不成钢般地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就不答应他了。”
我:?
290.
自从舅舅知道我大学没毕业,对我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好直接说雄虫的不是,就开始攻击大黑兔。
舅舅伸手想要收回光脑,“咳,这个孩子的性格,我听他的雌父说有点要强。”
我灵活走位,我说我知道,他这生活环境不要强点怎么办,总不能死外边吧。
舅舅莫名有些不忿,说他当年离开家的时候说要走一条不一样是路,现在不是还走了他雌父的老路。
我:……舅舅你看人真准。
别说,真别说,我这幅渣样,真的是他雌父的老路。
我有些心虚地站在原地不动了,舅舅反倒有些奇怪地问我怎么不反驳他了。
我说其实我对大黑兔确实不好,万一他真走他雌父的老路了,你趁现在骂我两句出出气也行。
舅舅接过光脑,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我,“我有些知道他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了……”
“既然这是他的选择,我也不好干预。”舅舅摸了摸我的头,忽地很轻的笑了下,有些释然。
“不用告诉他我来过。”舅舅看了眼门口,目光有些留恋不舍,还是坚定道,“知道他过的很好,身体健康我就放心了。也许,有些权财注定是留不住的,我会捐掉的。”
我:???
他不愿意啊,他是被我强迫的,你不能放弃认亲啊。
……也别全捐了,给大黑兔留点啊。
我拽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见他疑惑地偏头看我,挤了半天挤出一句,“你不给你弟弟上香了吗?”
释然的舅舅一秒表情严肃:……
“对,我得问问。”
291.
我有点摸不准这个点大黑兔在干什么,万一他又在进修什么奇怪的事情怎么办!
特意提高声音先说了家里有客人才敢敲门,就怕大黑兔开门太快给我一个开门杀。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大黑兔半天才给我开门,穿的还是套很眼熟的学生校服,刚刚在舅舅的光脑里看过。
——虽然有些旧了但看得出来被保存的很好。
这衣服显而易见的不合身了,手腕脚腕都露出了一块,胳膊大腿处蹦的很紧,衬衫没有系好露出大片蜜色脖颈与胸膛,西装衬衫被他单手随意搭在肩上,好好的校服被他穿的张力爆棚,我想上前挡挡让他换掉。
偏偏不期然的对上他的眼睛,暗红的瞳孔似一团火在烧,眉眼间充满了桀骜与倔强,还有股不服输的,求认同的少年气。
突然就觉得,这身打扮实在再合适不过了,他像是要去实现一个梦想,或是一个约定。
他目光柔和的扫过我,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宽大的身形将我挡的结结实实,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轻嗤一声,有一种奇异的平淡声调问,“大道理说完了?后悔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呼吸逐渐加重,似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故意打扮成这个样子,是还在怨我?”
大黑兔捏着校服的手指微微紧了紧,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这次他梗了半天,才低声道,“我是想告诉您,这条路我走的很稳,也很好。”
“放弃一切,住在这里,和……”舅舅似乎是被气笑了,“这就是你说的很好。”
大黑兔偏过头,不自觉地摩挲着我的手指,又与我五指相扣,“让您失望了。”
“你确实让我很失望……”
“知道了。”大黑兔垂下眼,难得有些失态的不听对面说完便打断了对方,骨节隐隐发白,看着地面硬邦邦地开口,“慢走,不送。”
我:???
他们在唠什么,外面的时候不还是温情脉脉的吗!
为什么一进屋就开始吵架!
仔细听了听,关于黑穷美嫁给穷小子的事。
哦——
别说,我这么一听也觉得大黑兔很恋爱脑。
大房子我不住,好衣服我不穿,一副就在这块伺候雄虫过一辈子,搁谁谁血压不上升。
我拍了拍大黑兔的后背,让他回去换个衣服,跟他咬耳朵还有外人在呢,露胳膊露腿成什么样子,又不好意思的冲脸色铁青的舅舅笑了笑。
大黑兔沉默片刻回屋去了,咀嚼般重复我的话,眼睛看着舅舅,“对,是外人。”
舅舅的视线一直跟着大黑兔的背影一消失,难看的脸色逐渐缓和,还涌上了几分无措。
他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柔和,仿佛在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解释道。
“我这次来,本来是想和他道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脾气就忍不住。”
“可能,是他和他雌父年轻的样子太像了吧。”
“抱歉,打扰你们了,其实我知道他是个优秀的孩子,自己能把日子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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