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前几天在街上被徐修然用砖头砸的。
“怎么回事?”
陆晏皱眉,抓住了祈绥的手。
几天不见怎么就受伤了?
“害,没事,不小心磕到的。”
祈绥没所谓,抓起陆晏就往学校里走。
唠唠叨叨的很不放心。
“今天是最后一场考试,一定要认真认真再认真!保送名额啊,一辈子的大事!”
“那你呢?”陆晏问。
祈绥体寒,一到冬天基本就手脚冰凉的。
陆晏早就发现了这点,自然把他的手抓起来,揣进了自己兜里,握得很紧。
“我什么?”祈绥问。
“你不是说联赛考得比我高就和我重新开始吗?我同意了。”
祈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情没什么所谓,“是有这么回事,之后再说吧。”
打赌什么的太low了,他一般都选择耍赖。
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
“……”
陆晏动了动唇,想说什么。
又感觉不合适,默默咽了下去。
不是说要在一起的吗,怎么又反悔了……
祈绥陪着陆晏赶到考场外。
彼时徐修然几人已经等在那儿。
双手环胸,气焰极其嚣张。
“哟,这不是陆晏吗?来学校了?”
陆晏冷眼一扫,默默把少年往身后一拽,挡住了前面的人。
见状,徐修然眼梢一勾,噗嗤笑出来。
“陆晏,你胆子大了啊,居然都敢站出来跟我作对了,忘了你以前都不敢还手的模样了吗?”
陆晏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冷漠自持,不带半分感情色彩。
冷声,“徐修然,别触碰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你他妈能有什么底线?你……”
话音未落,考场铃声突然打响。
徐修然止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瞪陆晏一眼,进去了。
上午的考试风平浪静,中午没发现什么异常,快下午了也没个特别的。
祈绥不信他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铁定在悄咪咪地密谋什么。
果不其然。
考试考到一半,徐修然忽然放下了笔盖。
举起手来示意要去上厕所,平日跟他鬼混的几个人也一套全体起立,陆续出了教室。
考试时间不够,无异于放弃这次的联赛资格。
祈绥瞅了眼还剩大半页没写的试卷,以及前面坐姿端正的少年。
举起了手,“老师,我也要上厕所!”
祈绥晚了一步,徐修然几个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靠在墙壁上气喘吁吁,没有头绪。
迎面走来一个乖乖软软的小姑娘,瓷娃娃般的脆弱漂亮,琥珀色的眸子剔透。
像是二级的学生。
祈绥招了招手。
“同学,麻烦问一下,你有没有看见刚刚三级教学楼那边下来的几个男生,往哪里去了?”
女孩子停住脚,捏着手里几张薄薄的纸,隐约可以看见最上方“检讨书”三个字。
她思索片刻,随即指了指校外的方向。
“好像出去了,梧桐巷那边。”
“谢谢!”
祈绥双指并拢,潇洒地冲她敬了个礼。
拔腿就往外追。
徐修然打定了就算不能保送,也要和陆晏同归于尽的心思。
跟几个狐朋狗友密谋等陆晏考完试路过梧桐巷,就套个麻袋把人捂住暴揍。
让他参加不了明天的考试!
祈绥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在里面捡棍棒,手上的麻袋也准备好了。
“修然哥,你看,是祈绥!”
徐修然脸色骤沉,回身凝视站在巷口的少年。
平安夜的雪色恣意,白茫茫的覆盖住了枝桠高墙,唯有胸腔跳动的心脏不冷。
祈绥扯紧了手上的绷带,血色隐隐沁出,纯白色的火焰跳跃其中。
“徐修然,我们有笔账该好好算算了。”
-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后桌的少年不翼而飞,徐修然也消失了,陆晏一直心神不宁,强烈的不安将他笼罩。
平常一个小时就能做完的卷子,他愣是到现在才勉强停笔。
不自觉的,在试卷上用劲极大的割裂出纸痕——
“绥,绥,绥绥,绥绥绥绥。晏。”
“老师,我要交卷!”
陆晏一路狂奔出学校。
彼时冬夜已至,路灯下的纯白零碎又招摇,寒意刺骨,大腿传来的疼痛一时让他有些难捱。
地面湿滑,陆晏摔了一跤。
又艰难地爬起来前往梧桐巷。
他知道,祈绥在那儿,一定在那儿……
徐修然一行七个人被祈绥打趴,神力压制狠狠踩在脚下,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祈绥!出人命你要负责的!”
“你这是在违法!放开我,放开!!”
梧桐巷干净清幽,附近有一缸蓄满的水池。
祈绥一路揪着徐修然的头发去了那儿,将人死死往里面一摁,直到喘不过气了才提起。
“犯法?你现在知道犯法了?你霸凌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犯法!”
“徐修然,你以为你多大的能耐呢跟我叫板?霸凌,你懂什么叫霸凌吗?”
祈绥又将人往水池一摁!
雪天的温度彻骨,缸里的水也寒气逼人。
“咕噜噜!”
“祈绥,放开我!唔…祈绥!啊!放开!”
徐修然鼻腔里的水倒灌,直接顺着喉管进入。
他快被呛死了!
“徐修然!我警告过你!离陆晏远点,也别来招惹我!你以为老子还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瞎转悠的孬种吗!”
祈绥眼眸殷红,纯净的雪色都抚不去他浑身暴涨的戾气,几乎是要将人置于死地!
“徐修然,霸凌啊!霸凌陆晏,霸凌向恒,还有其他人!你尝到是什么滋味了吗!”
“祈绥!放过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神的怒火滔天,凡人不可幸免。
少年手上蜿蜒的鲜血顺着腕骨流下,滴在徐修然的脑袋上,又顺着弧度钻入他的眼睛里。
梧桐巷外。
少年跌跌撞撞的身影狼狈,穿梭在大雪瓢泼里,坚定地奔赴某个方向。
“祈绥!”
陆晏出现。
祈绥怔住,看到地面上冒出的一个人影。
晕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抄起旁边的一根铁棍,对准他的头颅就要落下!
陆晏的速度快到几乎是个奇迹,猛地一把拽过了少年的胳膊往旁边一躲,紧紧护在了身下。
而那人反应不及。
手里的铁棍狠狠砸在了徐修然的头上!
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后,世界归于平静。
-
祈绥带着陆晏出了梧桐巷,留下身后的一片狼藉,不满地嘟囔。
“你怎么来了,你考试考完了?检查过没有……保送名额很重要的!”
“绥绥。”
陆晏充耳不闻的抓起少年的手,绷带已经被血浸湿,衣服上也到处都是血。
“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院,去医院……”
“小伤而已,去医院做什么?我伤了人,你不怕我被关进警察局吗?”
祈绥笑眯眯地故意逗他。
陆晏眸光微闪,声音哽咽了下。
“跟你没关系,是我干的。他们长期霸凌,我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可他们会指证是我啊,而且徐修然……虽然死不了,这辈子也只能当个脑瘫了。”
他将永远成为一个植物人,再无霸凌的可能。
陆晏抬起眸,眼圈酸涩,呼吸差点儿不上来。
“我不会让你去坐牢,不可能。你没有错,是他们先动的手,是他们罪有应得。我……”
我不会抛下你,不会,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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