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尤州冷冷地想着。
“今夜花楼放出了消息,知道今夜是惊春姑娘的初夜后,外头人堆着人,我方才出去转了一圈,都被惊着了,旁的姑娘可没咱姑娘这般的阵仗。”
卖身的阵仗不要也罢。
叶尤州瘫着脸,尝试了数次,都无法感知到灵力的波动后,他现下确实有点慌。
一开始,他以为被投进来是以灵魂出窍的方式,可他发现这身子除了面容被这个小世界柔化了外,其他地方分明就是他的身体,就连手掌上的薄茧都还在。
可偏偏没了灵力。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要被送去卖身了。
虽然情况不太妙,但这三喜说昨日他和老鸨吵了一架,说明他这身子就是个性烈的,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既然是性烈的,那在接客时宁死不从也是贴切身份性格的。
叶尤州戴着白色帷帽,由三喜带着走。
白色的帷帽遮住了大半的视线,叶尤州视野中只映入了随着他走动时翻滚如红浪的裙摆。
他戴的这帷帽不像是修士常戴的那种轻纱质地,比轻纱更厚一些,透过帷布只能大致看清前方的东西。
至于为何要遮挡面容,叶尤州深谙其理。
他都能想到一会儿其他人介绍他的说辞,先用大量篇幅夸耀他的美貌和才情,诱导看客们砸钱,在看客们一睹芳容后,再说价高者得以和佳人共度良宵,随后一定会有经典的游船戏份。
三喜带着他走到了一处高台,高台是个半圆形状,二楼的过道上挤满了人,高台下亦是黑压压一片的人头,底下人的声音在他出现后掀起了一个高潮。
但令叶尤州意外的是,这些人同他一样,皆是头戴白色帷帽。
怎么搞的?
现在的花楼都进化成这样了,居然还是个蒙面晚会?
“惊春姑娘已来了。”
轻柔悦耳的声音在耳畔传来,柳雨笑道:“今夜是惊春姑娘的初夜,想必各位早已知晓。今夜的规则不必我多说,大家想来也都知道。
但惶恐有新来的小公子还不知道,小女再多嘴一句,进门时小厮给大家都发了顶帷帽,望公子们今夜在外行走时都戴着它,以便游戏的进行。今夜楼里的姑娘们也都换上了一样的石榴裙,重头戏便是谁能将惊春姑娘从人堆中寻出来,今夜便能与她共度良宵。”
“啊——”
“惊春姑娘!惊春!”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惊春姑娘我爱你!!”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只愿与你,只愿与你!”
台下的人抛上来了大把的鲜花、绣着鸳鸯的锦囊,人群中甚至有人捧着胸口昏倒在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怎么不像是卖身拍卖,倒像是狂热的粉丝见面会。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画面,叶尤州有些头疼。
“惊春。”
柳雨小声地唤了他一声,随后将一个彩色绣球递给了他,“可以开始了。”
叶尤州拿着绣球,有些奇怪,这卖身大会还要抛绣球?
虽是不解,但身旁柳雨又催促似的扯了下他的衣袖,叶尤州只好将手中的绣球把玩着转了一圈,道:“知道了。”
柳雨宽慰了些,她含笑朗声道:“接下来便由惊春姑娘为大家来段彩球戏……”
柳雨嘴中的“戏”字才绕出了口,就见空中划过一道彩色的弧线,绣球被人丢向了人堆。柳雨秀丽的脸上有些惊悸,“惊春你……”
刚抛完了绣球的叶尤州也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原来这球还是个表演项目,但真要他表演彩球戏,他只会来段踢皮球。
柳雨秀眉紧蹙着,“就算是不愿,你也不该……”
本还在担忧被识破的叶尤州松了神经,幸好对方把他此举当成了是在抗拒今夜。
叶尤州扔出去的绣球仿佛是颗炸弹,所过之处倒下一片又一片的人,人群似是海浪般,拼命追逐着还在人群中你传我丢的绣球。
见台下气氛火热,柳雨未再多说,她走时拍了拍叶尤州的手,擦身时轻道:“我知道你不高兴,但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活得洒脱,多是生不由己之辈,今夜会有些痛苦,捱过去便会习惯了。”
花楼中的烛火突然灭了,人群发出了惊喜的欢呼,他们等待着烛火再次点上时,能抱得美人归。
等烛火再次点燃时,公子哥们开始在人群中寻找了起来。
今夜的规矩是不得掀帷帽,若是见着了心中觉得像是惊春姑娘的人,客官们便可将手中的红豆赠与对方,随后带着人一同进厢房。
但每位客官都只发了一枚散金楼特制红豆,若是给错了,也就错失了和惊春姑娘共度良宵的机会。
客官们细细打量,小心试探,而被众人正四处寻找的叶尤州坐在板凳上,正入迷地看着台上的人表演顶杆。
台上的人头上顶着条长杆,杆上放着个瓷碗,杂技人正用手抛着碗,碗高高抛起,随后又被稳稳地叠在顶上那碗上。
底下一片叫好,叶尤州瘫着脸,跟着鼓掌。
花楼中的活动比他想象中有趣多了,除了今夜让他出乎意料的蒙面晚会外,还有许多表演节目,现在是杂艺人在顶杆,过会儿还有吐火表演。
对于如此与时俱进的花楼,叶尤州叹为观止,大受震撼。顺便坐了下来,感受下花楼的文化传播。
谁知道,一坐下,就起不来了。
一是杂技确实好看,二是他发现这处看台的地方很适合藏身,现在还在看杂技的多是对他不感兴趣、有些年长的客官,他们一边看着表演,一边吃着零嘴,悠闲的没边。
叶尤州怡然地加入了他们的步调中,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他膝盖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腿软。
有一人从他身后经过,这人头戴白色帷帽,他身着一圆领窄袖长袍,脚蹬着双金边长筒黑靴,腰配白玉,离去的背影直如青柏。
即使对方戴着帷帽,但叶尤州仍是看到了他身上独一无二的圣光,再加上随之而来的忍不住想跪地臣服的异感,叶尤州确定了他就是师弟。
也是,他和师弟同在一个厢房内,九不可能只将他投进来,却好心的放过师弟。
叶尤州小心地跟在他身后,一边保持着安全距离,避免腿太软走不动路,一边思考着如何在不ooc的情况下和师弟对接上。
楼内寻了半晌无果的客官们有些丧气,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竟寻不到惊春姑娘。
惊春姑娘究竟去哪了?
作者有话说:
在倒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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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飙戏累人了
一路紧跟在师弟身后,看着好几位楼内的姑娘勾搭师弟失败后,叶尤州心都揪起来了。
师弟怎么回事,这表现一点也不纨绔,按照师弟这身份的设定,这时候不该左拥右抱,来者不拒吗?
但小世界居然也没有把他当成异类消除掉,说明小世界认为师弟这时候并没有ooc。
也许是评判机制不一样?叶尤州心想。
花楼中已有不少人揭了帷帽,楼道里弥漫着迷情的香气,过往的厢房中时不时传出些奇怪的声响。
叶尤州几次就要追上师弟了,可他这身份显然不是能够主动出击的人,他几乎可以肯定,一旦他出声拦住师弟,他就会当场去世。
又一次只一掌的距离,叶尤州苦思冥想着到底如何才能叫住师弟,花楼中的灯突然又灭了。
高台上再次有声响传出:
“第一轮捉迷藏过去了,惊春姑娘却仍隐匿在众人中,客官们可要加把劲了。”
“已是夜深了,接下来便到了‘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老环节了。惊春姑娘身上的石榴裙上有特制的夜光粉,随着裙摆走动,上面附着的石粉此时应当早已脱落,显出了内层的夜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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