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微微蹙眉,赵王手下已经没有能打的将领,廉颇被逼走了,李牧被卖到了秦国,赵国还要和燕国打仗,到处都是窟窿眼子,几乎无药可救,赵国的衰亡乃是不可改变的。
可赵国这么大的国家,又不是韩国那屁大点地方,就算知道赵国会衰亡,也不是一日两日,甚至一年两年的事情,这样算起来,
燕丹还不知要在秦国呆多少时日。
燕丹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秦王怕是从始至终,便没打算让我归燕。】
嬴政一笑道:“阿丹呢,你与寡人是故交,寡人不会亏待与你,你便安安生生的呆着,若是觉得枯燥无味,你便与成小君子说,让成小君子将次非借调你几日,说说话,聊聊天,排忧解闷也好。”
嬴政这个时候提起荆轲,哪里是真的想要给燕丹排忧解闷,其实就是威胁燕丹。
燕丹抿了抿嘴唇,只得道:“多谢秦王关怀。”
嬴政笑得颇为温和:“谢甚么?你且去罢。”
晚间还有燕饮,成蟜去换了一身衣裳,便准备前往赴宴,他往前走着,就听到一股夸张的呼喝声:“我让你犯错!我让你犯错!下次还敢不敢了!?”
成蟜耳聪目明,距离这么远,若是一般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奈何成蟜可不是一般人,便看到一个韩国的侍者,手里举着马鞭子,高高的扬起,轻轻的放下,仿佛在殴打一个小吏,但他每次举起鞭子的动作又快又狠,落下去却只是装装模样。
且那韩国使者的喊声也太多浮夸了一些,一面喊着,还一面往自己这边看,明显是喊给自己听的。
成蟜眼眸微微转动,这里是从自己下榻的屋舍,前往赴宴的必经之路,这个韩国使者在这里假模假样的殴打小吏,难道是做给自己看的?
成蟜咂咂嘴,“哎呀!”一声:“糟糕,忘带东西了。”
他说着,转头离开,往回折返。
韩国使者:【若敖成蟜怎么走了?】
果然,成蟜听到了韩国使者的心声,他果然是专门等着自己的。
成蟜装作落了东西,折返回屋舍,稍微等了一会子再出来,走了几步便看到那韩国使者,还真是锲而不舍,竟然仍然等在原地,他似乎等得累了,反复的张望着,手里甩着马鞭,口中喃喃低语:“怎的还不来?还不来?”
那小吏跪在地上,垂着头,犹豫了好几次,终于开口道:“特使,小人实在做不来这样的事情,特使还是另觅他人罢?”
说着,那小吏便要走,韩国使者一把抓住小吏,道:“不可!你不能走!怎么,你不想回司空了?我可告诉你,若是今日你无法勾引到若敖成蟜,往后你是决计回不得司空的!”
司空和成蟜所在的司行一样,都是朝廷的部门,司行主管外交,司空则是主管水利建筑。
勾引……?
成蟜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自己没有听错罢?韩国使者竟然让一个小吏来勾引自己,而且还是个男子。
小吏求饶道:“特使!小人只是司空的一个士徒,从未做过这样龌龊之事,当真不行,请特使饶了小人罢!”
“别那么多废话!”韩国特使捏住小吏的面颊:“看看你在司空都做了甚么?一堆的破烂儿谁也看不上,还不如你这脸蛋儿!我告诉你,若敖成蟜如今是秦王面前的大红人,听说他喜爱男色,你若是能攀上成蟜,成为我王的眼线,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还需要在司空天天剖那两块破木不成?”
成蟜越听越好奇,自己喜欢男色?这是谁传出去的消息?
韩国特使终于看到了成蟜,使劲拉着小吏,眼看着小吏总是想要逃跑,干脆一鞭子真的抽下去。
“嗬……”小吏当即倒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跌倒在地上。
韩国特使背台词一般,将方才的话又喊了一遍:“我叫你犯错!我叫你犯错!我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成蟜:“……”
成蟜眼看是躲不过去了,干脆大摇大摆走过去,目不斜视,直接从旁边而过。
“我叫你犯……”韩国特使高高扬起鞭子,成蟜却不搭理,闹得韩国特使僵硬着手,满脸写满了尴尬。
“大行人!秦国大行人!”韩国特使将鞭子一扔,拱手道:“不知大行人途径,外臣正在教训小吏,冲撞了大行人,还请大行人多多担待。”
成蟜笑眯眯的道:“哦无妨,你教训你的,蟜便是路过,不妨碍你们不妨碍你们。”
韩国特使:“……”
韩国特使:【不应该啊,这小吏生得如此貌美,总比前些日子成蟜带走的韩非要年轻貌美的多。】
成蟜恍然大悟,是了,日前自己将韩非从韩国带走,必然有许多人误会了,毕竟在他们眼里,韩非就是一个不识时务的没落贵胄,半点子本事也没有,成蟜看上韩非,就是看上了韩非那点子美貌。
所以韩国特使故意安排了一个年轻好看的小吏,想要如法炮制,将小吏塞在成蟜身边,作为韩国的眼线,也好洞悉秦国的一举一动。
成蟜撇了撇嘴巴,自己是这样肤浅的人么?
成蟜侧目打量了两眼那个小吏,只是随便看看,毕竟是韩国特使精心挑选的,合该长得好看罢?
成蟜这么一看,当真有些惊讶,眼前这个小吏,还当真是……有点好看!
小吏的确比韩非年轻不少,长相斯文俊秀,肤白貌美,面容有些怯生生,仿佛社恐一般,与成蟜不小心对上眼神,立刻垂下眼目,还后退了半步。
韩国特使见成蟜打量小吏,立刻道:“大行人,叫你见笑了,唉——外臣这手底下的小吏,一个比一个不叫人省心,你看看,真是没用!”
成蟜笑眯眯的道:“是么。”
“大行人,”韩国特使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大行人若是看得上,合乎大行人的眼缘儿,不如外臣便这小吏送与大行人了?”
小吏紧紧抿着嘴巴,垂着头,两只手在自己的衣角抠来抠去,紧张得不得了,这哪里是做细作的料子?
成蟜心想,韩国使者想要安插一个细作在自己身边儿,若是自己拒绝了这个满脸写满社恐的小吏,说不定他还会安排其他人来,若是换了一个精明的,自己还要留心,干脆把这个肤白貌美的小细作留下来。
成蟜搓着的掌心,上下打量着小吏,眼神颇为“猥琐”,道:“怎么好意思呢?韩国特使,你这……不太好罢?”
韩国使者会错了意,还以为成蟜真的看上了这美貌的小吏,连声道:好!怎么不好!只要是大行人您看上的,有甚么不好的?要不然……外臣这就将小吏送到您的屋舍?
说罢了,还低笑着补充了一句:“沐浴更衣,外臣叫他洗干净了,给大行人您送过去。”
成蟜笑眯眯的道:“那蟜也就不推辞了。”
韩国特使还以为自己办成了,赔笑连连,恭送成蟜离开。
成蟜往远处走,其实还支棱着耳朵听着后背的动静,韩国特使压低声音威胁的道:“你给我听好了,好好伺候秦国大行人,将成蟜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的全部告知与我!”
成蟜来到宴席之上,嬴政已经在了,道:“蟜儿,怎么来的如此晚?”
成蟜笑眯眯的道:“有点事情,绊住了脚步。”
嬴政道:“甚么事情?”
成蟜想了想,还是暂时不告诉嬴政,因着若是告诉嬴政,韩国特使派了个美貌的小吏来勾引自己,嬴政必定会吃味,立刻将小吏遣走,反正也不是甚么大事。
成蟜摇头道:“没甚么。”
双方使者到齐,宴席很快便开始了,韩国使者有意讨好嬴政和成蟜,宴席置办的隆重奢华,各种殷勤备至。
成蟜吃好喝好,眼看天色不早了,便准备撤了,回去歇息。
嬴政送他到屋舍门口,眼看今日斗甯没有来捣乱,嬴政压低了声音微笑道:“蟜儿,不让哥哥进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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