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挺晚了,你不舒服的话就早点休息,我……”
打算离开的话还没说完,看准了时机的俞演骤然出手,将简今兆直接扯倒在了床上。
“简老师,你等一下!”
“……”
简今兆错愕地看着半压制在自己身上的人,“俞演,你做什么?快起来!”
俞演沉着呼吸没松手,神情却适时浮动出一丝委屈,“我今晚真的很不舒服,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
简今兆挣扎的幅度微顿。
俞演没了往日的分寸克制,反而得寸进尺地贴近了他的颈窝,“简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怕这些吗?”
“明明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在这方面的胆量还不如一些小孩。”
说到最末,语气里的自嘲很明显。
简今兆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彻底没了挣扎的心思,他敏感地偏了偏头,企图避开俞演讲话时的温热气息。
俞演调转了一下姿势,侧躺在了简今兆的身边,“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被养在一个阿姨家里。”
简今兆记得这事,上回在酒店喝酒时,俞演就曾透露过一点儿身世——
他的父母只管生不管养,他从小都是寄人篱下长大的。
“自打我记事起,我对名义上的爸妈就没什么印象,六岁那年,照顾我的阿姨和我说,我的亲生父母难得有空、要陪我过生日。”
“她把我带到了那个全然陌生的家中,嘱咐我周末要乖乖听话后就离开了。”
那是俞演记忆里第一次对“母亲”两字有了实际的印象:精致的、高贵的、漂亮的,但就是让他感受不到一点儿属于母亲的温暖。
“她给买了很多玩具、给我买了大蛋糕,可她每隔几分钟就要当着我的面打一通无人接听的电话。”
俞演还记得,随着一通又一通未被接通的电话,对方的情绪越来越糟糕。
直到最后一通电话被接起:
“她开始一个劲地指责对方说话不算话,说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生的,凭什么只有她需要推掉工作赶回来?她的时间也很宝贵也很值钱……”
“……”
简今兆越听越觉得离谱。
明明是最应该被期待、被呵护的生日,却要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在电话里大肆争吵?甚至意识到自己是不被重视、不被认可的存在。
这事放在一个刚满六岁的小朋友的身上,实在是有点残忍了。
俞演讲话时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后来,她在院子里打完了电话,急匆匆地陪我吃了一块生日蛋糕后告诉我——”
“她有很重要的工作要赶着离开,让我先在家里睡一觉,等睡醒了,‘爸爸’就会接替她回来陪我,乖乖的。”
乖乖。
那是俞演平生第一次对这个词汇感到了反感。
年幼的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违背本心点了点头。
简今兆侧眸看他,“然后呢,你爸回来了?”
俞演眼底涌出一抹讥讽,“他?不如死了。”
“……”
简今兆从这份反感的回答中明白了答案。
俞演浅浅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晚上的雷声把我吵醒了,陌生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试着摸索着去开灯,但没反应。”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雷雨天气严重,小区的总电路出了问题。
俞演还记得,那雷声一下比一下剧烈,惊得他的脑袋神经都跟着抽痛。
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平日里的他再大胆,到了陌生的环境又遭遇到这样的突然情况,难免会惊慌失措。
“我鼓起勇气下了床摸黑离开房间,可是因为不熟悉家里的环境,踩空了楼梯,直接一路滚到了一楼。”
简今兆眉心蹙得更厉害了,“摔伤了?”
“是啊,摔伤了腿。”
俞演试图用笑来缓解这份悲惨,但终究抵不过内心积年累月的痛恨,“爬都爬不起来,哭喊了也没人听见。”
十一月末的天,他就这么倒在冷冰冰的地上。
“都说小孩子很容易忘记六七岁以前的事,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天。”说到最后,俞演几乎是咬牙挤出,“记得越深,我就越恨!”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喜欢所谓的生日庆祝!
他憎恶黑漆漆的封闭空间,也憎恶闹得耳朵生疼的雷声,更憎恶完全将他抛下的狗屁父母!
或许是这种心理作祟,俞演一遇到雷雨天气、一待在空荡荡的黑房间里,他就会无法避免地回想起当年,整个人会不受控制地发慌,甚至还会像今晚这样偏头疼。
简今兆感知到了俞演浑身弥漫的低气压,有些于心不忍地侧身看他,“俞演,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
两人面对面地侧躺着,目光所及只有彼此。
一秒、两秒、三秒——
俞演骤然凑近,他手脚并用地缠靠在了简今兆的身上,将额头直接抵在了对方的颈窝处,“简老师。”
简今兆没料到俞演的亲密举动,刚准备推拒。
对方却像早料到了一步,闷声恳求,“别推开我,至少现在不要。”
毫不遮掩的脆弱将简今兆击得失了神,他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突然就狠不下心了。
“……”
算了。
抱了就抱了,能有什么损失呢?
俞演一动不动地埋着脑袋,闷声解释,“我独自待在小房间里,不是为了躲避大家,只是想要逼着自己去适应环境。”
“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演好这部电影,我一点儿都不想让你失望。”
简今兆听出他的真心,温声回应,“嗯,我知道。”
“你才不知道。”
俞演轻蹭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而带上了熟悉的撒娇味道,“你今天骂我的那一会儿,真的好凶。”
简今兆迟疑着将手往下一落,蜻蜓点水般地碰了碰他的脑袋,“嗯,是我没了解清楚就误解你了,头还疼吗?”
“疼。”
俞演感知到他的接受,越发黏得紧,“疼得睡不着觉,你帮我揉揉。”
简今兆面对他进一步的要求,索性也不挣扎了,毕竟今晚在片场,他的有些话确实说得重了些。
简今兆伸手探上怀中人的太阳穴轻轻揉按着,心生感慨,“……有时候都不知道我是在培养公司艺人,还是在带小朋友。”
俞演反问,“我就不能换个身份吗?”
简今兆听懂他的暗示,答非所问,“松开点,勒得我难受。”
“我不要。”
俞演任性拒绝,像抱着大型玩具将简今兆圈得更紧了,“今晚我就不松手了,你留下来陪着我睡,好吗?”
简今兆无奈,“俞演。”
哪怕他知道对方的那点心事,时常选择纵容对方,但两人的关系总归还没到同床共枕的地步。
俞演装作没听见,埋头轻蹭了一下他的颈侧,沾着点烫意的呼吸“灼”得皮肤发麻。
“简今兆。”
“……”
简今兆心弦微紧。
没了以往带着各种口吻的“简老师”,这是俞演第一次喊他全名。
“简今兆,我真的……”俞演又喊了一声,心迹无处可藏,“好喜欢你。”
酥麻从心底溢出,瞬间席卷了全身。
简今兆没有直接拒绝的想法,却也没办法给出明确的回应,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终只化为出口的一句。
“睡吧,晚安。”
“晚安。”
…
简今兆原本想等俞演睡着了再走,但不知不觉竟然也跟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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