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赢点头,“也不算。”
通常情况下,片场为了省时省力,会将剧本中统一场景的戏份摘出来、集中拍摄。
今天这场夜戏的内容算是电影里的高光剧情之一,正好能接下当初试镜的单人片段后——
警方立案调查后,身为兄长的姚逸就频频收到了威胁恐吓信,他怕弟弟方净担心,故意藏着不说。
可实际上方净已经知道了这事,并且查出了这位匿名者的身份信息,正是他们当年在老房子邻居——崔百胜。
方净第一次上门后对崔百胜进行了警告,但对方就是个地痞无赖,见自己身份曝光,反倒更加猖狂索取封口费。
于是,在一个极端的雷雨天气,方净带着杀心藏匿进了对方的家中,打算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人渣祸害。
…
方可赢长话短说,“俞演的状态一直不对,不是忘词卡壳,就是动作幅度太大出镜,甚至还有几次抢了对手演员的戏。”
要知道,饰演“崔百胜”一角的实力派演员沈春望。
对方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因为算是闻潮声的“半个”长辈,才看着他的面子上抽出了三天时间用于拍摄。
哪里知道这才第一天拍摄,俞演就出了大问题。
“……本来席追也带妆候场等拍摄,眼看着今晚拍不成了,闻导就先让他们回去了。”
方可赢说完这话,两人正好走到了片场外。
简今兆微微点头,迅速迈入室内片场,立刻就感知到了凝固的氛围。
坐在监视器边上的副导演率先看见了他,喊了一句,“哟,简老师来啦。”
闻潮声和沈春望听见这话,同时偏头看去。
简今兆和他们俩人对上视线,先是走近拍了拍闻潮声的肩膀,旋即对着沈春望礼貌招呼,“沈老师,好久不见。”
沈春望看见简今兆这张熟悉面孔,严肃的眼色稍缓,“今兆啊,你这个点怎么来了?”
早些年,两人在别的剧组中有过合作,沈春望对简今兆的演技很认可。
简今兆微微一笑,“沈老师在这儿拍戏,我本来就就该来的,只是临时公司有点事就给耽误了。”
沈春望对于简今兆开新公司一事有所耳闻,忽地想起了这会儿在隔壁小房间调整的俞演,语重心长地说,“今兆啊,你是个有能力的演员。”
“我知道你对你自己要求严,但对自家公司的演员也得好好把把关,可别砸了你新公司的招牌。”
说到后半句时,沈春望的声音轻了不少,虽然没有怪罪的意味,但提点的意思很明显——
俞演是鲸影文化的签约新人,而鲸影又是《烂泥》的投资方之一。
哪怕俞演是靠自己的本事试镜成功的,但只要在电影里的表现不佳,最终都会被打成公司为了捧人、让他走后门进组。
今晚同一场戏卡了快三小时,严重耽误了拍摄进度。
即便他们愿意给以新人最大的包容,但剧组那么多工作人员看着呢,难免会有人在私底下浮动怨言。
闻潮声推了推眼镜,难得板着一张脸,“今兆,俞演他今晚状态不对,拍摄不是很理想。”
他对戏的要求一向很高,不是随便说完台词、做完动作就能顺利过关的。
剧组再陪着俞演耗时下去,恐怕最后不仅拍不出戏,还有可能造成他身为新人的心理阴影,那将毫无意义。
闻潮声没有否定自己选出来的演员,只说,“我和沈老师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到这儿收工了,你看怎么样?”
“听你们的。”
简今兆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再出口的语气却也染上了严肃。
“我去看看俞演。”
“嗯。”
…
简今兆轻敲了一下虚掩的房门,这才推门而入——
狭小的房间全暗着,一盏灯都没有打开,俞演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低着脑袋,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颓废感。
兴许是听见了敲门声,俞演慢半拍地抬起了头。
窗外电光火石,一道雷声轰隆隆地砸下。
简今兆在刹那间看清了俞演的眼神,那是他从未看过的瑟缩,他连忙打开房间灯,还没等仔细再辨认,对方就先站起了身。
“简老师,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俞演快速朝他走来,笑得像个没事人。
简今兆探究的目光略沉,反问,“我能不来吗?好端端的,怎么就在这场戏上卡了这么长时间?”
“……”
俞演嘴角的笑意一凝,“抱歉。”
有气无力的一句话,甚至没有任何意义的、压根就不应该对准他的道歉。
简今兆想起待在外面的闻潮声、沈春望,以及陪同一遍又一遍拍摄的工作人员,昔日里对拍摄的那种认真和严厉顿时涌了上来。
“俞演,你这句道歉该对着我吗?我问你——”
“剧本内容是你才拿到手的吗?早就写在通告单上的戏份,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整个剧组陪你反复折腾三十多遍!”
“平日下了戏,你再怎么爱玩胡闹都可以,但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在做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这么躲在着房间里,口头上说的是调整状态,但这又何尝不是逃避众人目光的一种表现?
“你是演员,选你进组是拍戏的,不是让你来敷衍角色、敷衍对手老师,甚至敷衍全剧组的!”
“别以为是鲸影的艺人就可以随意对待角色,整个娱乐圈想要机会的新人演员多了去了,你要是不想好好珍惜、自然会有人代替你的位置好好珍惜!”
简今兆没有高声训斥,但语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雷声一道接着一道,连带着屋内的灯都时好时坏地闪烁个不停。
俞演一言不发地站定在简今兆的跟前,一米八六的高个这会儿只显得压抑不安。
很快地,闻潮声从屋外推门而入。
他看着屋内僵持着的两个人,缓声,“俞演,今天先收工吧,你回酒店好好休息,等明天调整了状态我们再拍。”
“……谢谢导演。”
俞演应得很轻,朝着屋内的两人浅鞠一躬后快步走了出去。
不出五秒,简今兆就听见了他对屋外众人的道歉声,呼吸有了一瞬的起伏。
闻潮声察觉出他情绪的微妙,低声沟通,“今兆,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说他。”
这场戏本来就有难点在,而沈春望又是以实力出名的演员,其他有经验的演员和他搭戏都得好好磨合一阵,更别说是俞演这种第一次演戏的新人?
简今兆叹了口气,解释声很轻,“我来说他,总好过别人说他。”
无论如何,俞演今天确实做得不好,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浪费了大家的精力。
毕竟剧组人多眼杂,要是他一味地选择偏袒俞演,只会让对方先前的努力在“走后门”、“有公司做靠山”之类的非议中沦为泡沫。
有些难听的“狠话”由他这位老板说出口,才能从根源上堵住一些不实的传闻。
闻潮声理解,“只怕他现在这个年纪心气盛,反倒觉得你不好。”
简今兆的辩驳声脱口而出,“俞演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一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偏向,不由顿了顿,才收起外露的情绪,“潮声,今晚辛苦大家了。”
“这样吧,我明天让小赵安排一下加餐,犒劳一下大家,也算是替俞演赔个不是。”
闻潮声向来不太会这些人情安排,只说,“好,你看着来吧。”
…
简今兆坐回车里时,外头的暴雨也没完全停下。
他没急着直接离开,而是拿起放在副驾驶位上的剧本,翻到了今晚要拍摄的内容仔细研究。
要是放在往常,俞演势必会在开拍前拿着剧本来找他对戏,但他今天傍晚临时接到了季嘉的电话,于是赶回了酒店处理公司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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