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看来差的也只是一个契机。
霁川已经猜想到,他和岑远的身份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张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他用余光看向仇煞。
仇煞的目光也落在霁川身上,略微思忖,“原本今日是我替你解除封印的日子。”
他不说,霁川自己倒是忘了。
霁川如今吃着侍魔给他炼的丹药,已经能够感觉到丹田深处隐隐有灵气流过。
同时他也能够感觉到灵气在丹田中流速凝滞,就好像整个丹田及经脉被锁住了。
仇煞所说的解除封印,并不是立刻就能打通他的丹田和经脉,且仇煞所用的是魔气,还需多次试探,才能最终判定是否能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
都沥虽然很希望大师兄一直能陪着自己,他也知道大师兄的修为是否能恢复更是十分重要。
他声音还有难过后不可避免的哽咽,语气却已经变得格外坚定,“大师兄,你快去吧,让魔尊帮你试一试能不能解除身体的封印禁制。”
霁川冷笑道:“如此说还真是要感谢他们,当初没有直接毁了我的丹田,而是封住我的修为。”
仇煞声音比他更冷,显然对山海剑派的行为格外不满,“若是送来的人丹田被毁,他们如何与魔界交代?”
玉尽丹揉了揉额角,“想当初我也以为山海剑派为天下大义着想,委屈自己成全整个仙界,却不想所有的磨难是你一个人承担着。”
燕归北也点头,“要说仙界应当感谢的人是你,不应当是山海剑派。”
霁川却笑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这一切对他来说也有磨难,甚至让原主失去了生命。
可他在魔界过得并不艰难,甚至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于他来说,这一切并不算太差。
霁川冲众人点头,“燕当家,可否劳烦你找一间客房给我们,稍微隐蔽一些的,山海剑派那边我也只能先等着,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让球球帮我试探一下我身体里的禁制,究竟要如何才能解开。”
燕归北这个庄园原本就是燕家家主最私密的地方,是成千上万年以来让许多修真界大能帮忙所建,其中有很多玄妙的设计。
霁川和仇煞所来的这个房间,一看便是修炼所用。
房间没有床榻,也没有桌椅,只在房屋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地毯,地毯上放着几个蒲团。
房间周围有两个小小的聚灵阵,能够让这个房间的灵气比外面更加充沛。
不过灵气对于仇煞来说并无作用。
霁川站在房屋中间四周看了一遍,随后指着中间的地毯问仇煞,“我坐下吗?”
仇煞点头,先一步走到地毯中间坐下,随后让霁川侧身坐在自己对面,“与我相隔近一些,我需要将手放在你的丹田处。”
霁川是一个很喜欢肢体接触的人,也是一个擅长肢体接触的人。
他从第一次见到仇煞开始,就不吝啬自己的亲近。
虽然最开始他亲近仇煞,只是出于某些特殊的目的。
不过在那之后,倒是毫无障碍和仇煞走得很近。
然而这些近距离接触,霁川并不是问心无愧的。
至少和仇煞的近距离接触,与嘟嘟的近距离接触是不同的。
他和嘟嘟亲密挽手搂肩时,只觉得像是两个兄弟在交流感情。
他和仇煞亲密接触,却总是会暗地里心跳加速。
此时贴着仇煞的小腿,侧身坐在仇煞身前,两人之间距离极近,仇煞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若有似无的在他的鼻尖晃动。
他稍稍用力捏住膝盖上的自己的衣衫,深深呼出一口气,对仇煞说:“我准备好了。”
随后他便感觉到仇煞微凉宽大的手掌,贴在了他的小腹上。
他感觉自己腹部的肌肉瞬间收紧,脖子不受控制的转动,转头看向仇煞的双眸。
在没有点灯的房间内,窗外阳光透过门窗纸,将微弱且柔和的光线洒进屋里,好似也将仇煞的目光染上了一层温情。
霁川甚至下意识抬手覆盖在仇煞的手背上。
他张了张嘴,心中突然涌起莫名的冲动。
等到他离开的那一天,仇煞是否真的知道他是谁。
他是否真的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以为自己是岑远吗?他会因此重新走向原初剧情,成为岑远的舔狗吗?
霁川的脸色瞬间黑了。
不可以,仇煞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成为岑远的舔狗。
霁川掌心滚烫的温度捂热了仇煞的手背,仇煞反手与他手掌相扣,霁川的脸色又好看了些。
如果他要杀我,我应该早就死了。
无论他现在是为了什么不杀我,他若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应当也不至于动怒弄死我,毕竟之前惹怒他那么多次,自己都没死。
那股冲劲在心头越冲越勇,最后霁川还是没有绷住,不过因为紧张声音有些发紧,“你知道我是谁吗?”
仇煞双眸的神色甚至没有丝毫震动,好像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说:“我知道。”
霁川与仇煞相握的手,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他起身跪坐在仇煞面前,不再侧身对着仇煞,握着仇煞的手没有放开,另一只手撑在仇煞骨骼感另外明显的膝盖上,那骨头甚至硌得他掌心发疼。
他尾音微微发颤,说:“我是霁川,我不是岑远,山海剑派换人了,他们说我是他的替身。”
“你不是。”仇煞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给出了回答。
霁川握着仇煞的手,微微发抖。
确实,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原主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他又想到了护林族那个老人曾经说过的话,想到了岑远重生的身份。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嫁入魔界的人都是原主。
霁川突然笑了,眼角眉梢的笑意里裹含着得意,“对,我不是谁的替身,有些东西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我的,是他想要抢,没有抢走。”
霁川说着又生气了,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不对,说不定也抢走了。”
或许原本仇煞就是属于霁川的机缘,只是两人有缘无份,最后被岑远捡了便宜。
可真是越想越生气。
为什么给你十月怀胎生了孩子,孩子还给你做药引,这样命中注定的爱人你不好好珍惜,你要去给别人当舔狗!
霁川一想到此处,便用力要甩开仇煞的手。
仇煞却握得很紧,哪里是霁川撒娇时的力道可以甩开的。
霁川垂下眉眼,神情中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嗔怒,“还握着我的手做什么,最后和你携手到老的人又不是我。”
“那是谁?”仇煞问他。
霁川抬眸看向仇煞,眼中的醋意流进仇煞心里,“当然是岑远啊,我与他有七分相似,就注定我们之间的命运会有所交集,而你就是那个交集点。”
仇煞语气肯定不带情感,“我不是。”
霁川微眯起双眸,探究地看着仇煞,“你最好不是,我也不是在吃醋,就是岑远真不是个好人,你要真跟他在一起,会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最后还帮他数钱。”
仇煞嘴角挑起一抹极为清淡的笑意,可能笑却也没有温度,不达眼底,甚至带着些许落寞。
他这模样霁川很熟悉,是看不到未来的眼神。
霁川在仇煞的眼中看不到未来,看不到生机,看不到一个人应该有的最基本的情绪。
他抬起放在仇煞膝盖上的手,抚摸上仇煞的脸,将他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抚平,随后抬手遮住他的双眼。
仇煞纤长的睫毛在他掌心刮动,霁川心跳加速,不知为何,竟感觉心脏有一股凄凉流过。
霁川甚至忍不住倾身凑过去,想要吻上他柔软且冰凉的唇。
最终却在两人的双唇仅有两寸之处停下了动作。
因为这时仇煞开口了,“不解除封印吗?”
霁川直起腰,放下盖在仇煞眼睛上的手,重新侧身回到刚才的位置,将仇煞与自己仍旧相握着的那只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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