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行事作风却像极了你当年,朝堂之上丝毫不软弱,三年的时间,大梁比之从前强盛了不少,彦儿不用通过后宫来巩固朝堂,一生能得一个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身边的人不容易,我没有反对他,你若是不同意就等你儿子日后亲自和你赔罪吧。”
说完苏卿烟笑了:
“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会不同意,洛月离虽然是个男子,才华相貌倒是一等一的,我已经替你看过了,想来今日彦儿只是和我过明路了,来日如何还要看他自己,希望他最后能抱得美人归吧。”
宁咎和阎云舟看完了信件之后再次对视了一眼,宁咎咽了一口口水:
“他还真的去和太后摊牌了?太后还同意了?”
说起来他竟然一直都没有见过这位颇为传奇的苏太后,说好的古人封建呢?这事儿这么顺利?这合理吗?
阎云舟看着他有些好笑,这馊主意不还是他出的吗:
“你给陛下出主意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太后会不会同意?”
宁咎摸了摸鼻子:
“我那不是喝多了吗?”
要是平时他肯定不会去多嘴出这个主意的,阎云舟开口:
“苏太后可不是寻常的女子,再说她和先帝感情甚笃,想来若是看出陛下真心,倒是也未必会真的反对,看看陛下后面怎么说?”
这信件的后面便没有前面进行的那么顺利了,李彦倒是常去洛月离那报到,本来还是好好的,反倒是李彦直言他已经和太后说了之后,洛府的大门便紧闭了起来,这信的最后都是请阎云舟和宁咎给他支招的。
宁咎放下了这信有些无语:
“这是把咱俩给当成顾问了?陛下也是够勇猛的,洛月离的心思都没摸清楚,他就告诉人家他已经秉明家长了。”
阎云舟边咳边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洛月离心思重,陛下以后的路还长呢。”
宁咎晃了晃这封信:
“那这回信是你写还是我写?”
阎云舟有些揶揄地笑了:
“我来吧。”
宁咎看着他这笑就知道他是嫌弃他的字,想他寒窗苦读十几年,到这里比不过一个落第秀才:
“你行吗?这会儿身子不难受?”
“不影响写字,劳烦侯爷伺候纸笔了。”
宁咎无语,不过还是搬过小桌几,拿了纸笔过来,洋洋洒洒的字落在了纸上,宁咎看着那人落笔,这阵子的折腾让阎云舟瘦了不少,虽然难掩病态,却添了两分的清俊,若是阎云舟没有生在王府,只是生在了一般的官宦世家,也能做一个浊世佳公子吧?
阎云舟的落了笔看见宁咎还在那看着他出神地研磨,他忍不住晃了晃手:
“我知晓自己好看,不过侯爷倒也不必这样一直看吧?”
宁咎回事儿,当下撂下磨锭:
“你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拿过了阎云舟写好的信件,上面写了写他们的近况,也出了些办法:
“你让陛下软磨硬泡?”
这是什么好办法吗?阎云舟向后靠在了迎枕上,微微摊手:
“不然呢?洛月离那个性子其实心中什么都清楚,一颗七窍玲珑心,他又疼陛下,他们若是在一起了,朝野上下,甚至史书工笔,对陛下会如何看如何写?也只有让他意识到,陛下不会改变主意,事已至此,他才会真的正式这段感情。
陛下信中提及今年年末会召所有宗室入京,想来,是有意过继宗室子了,那个时候洛月离恐怕才会真的信陛下是没有给自己留回头路的。”
宁咎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泡蘑菇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陛下若是过继应该也是过继顺亲王的孩子吧?”
宁咎听说这位身有残疾的郡王,被陛下升为亲王了,现在先皇的子嗣只剩下了他和顺亲王,总不可能过继个旁的宗亲。
阎云舟点了点头:
“大概率吧,过继宗室子不是小事儿,对本家的要求必须要安分守己,顺亲王性子软,而且身有残疾,这么多年都远离权利中心,他的儿子过继宫中才不会生出太多的事端来,陛下还年纪轻,这个时候便过继子嗣,便是打定主意不要后宫了,这个年节怕是要热闹了。”
宁咎都能想象到到时候朝堂上那个激烈的场面:
“那个时候我们应该也回京了,所以你要争点儿气,好好养身体。”
还有三天这一疗程的治疗便结束了,阎云舟咳嗽还是没有好太多,倒是周身的酸痛感有了些缓解,下午难得睡了一个多时辰的整觉,觉得精神好了些:
“煜安,我想去院子坐坐,屋里觉得闷。”
宁咎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让人在院子里布置了软塌,然后附身将人抱了起来,傍晚的院子微微起了些风,微风拂过阎云舟的发丝,一缕头发飘在了宁咎的脸上,他有些痒,阎云舟好笑地拨开了头发。
阎云舟靠在了躺椅里,宽大的天青色袍袖搭在身上,腰间束着锦带,神色舒展,姿态闲适,这么多天总算是能透透气了,他抬眼边看到了院子里的炉子上架着一个砂锅:
“这里面煮的什么啊?这么香?”
放在在屋里的时候还不明显,此刻出来便闻到了这逸散出来的香气了,宁咎过去先了一下盖子,那香气更甚:
“是花胶鱼肚鸡,温补最好,再小半个时辰应该就能喝了。”
阎云舟看了看他:
“你做的?”
“是啊,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阎云舟撑起些身子往那掀开了盖子的锅里看,有些不解:
“你怎么会做这么多东西?”
昨天那鱼汤做的鲜香味美,若不是宁咎说是他做的,他还以为是厨子做的:
“我的王爷啊,这些又不难,我父母去世之后,我也要吃饭啊,第一次第二次照着菜谱做,时间长了就什么都会做一些了。”
阎云舟有些心疼宁咎,宁咎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一下窜到了屋子里,阎云舟都懵了一下,宁咎找到了自己带来的那个背包,他差点儿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出去。
阎云舟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了?”
“给你看个东西。”
宁咎坐到了软塌边上,将手中的那张全家福递给了阎云舟,阎云舟低头便看到了那张照片,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人是宁咎,后面的一男一女,瞧着年纪不算轻了,眉眼和宁咎多有相似,他也猜到这二人的身份,只是这画的也太真实了吧?
“这,这是你的父母?这画画的真是真实。”
宁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儿来:
“这个不叫画,不是画出来的,这叫照片,算是我们那的一种技术吧,就是可以将画面留在这相纸上,和真实的场景一模一样,这张照片是我毕业那天我父母陪我照的,怎么样,你公公婆婆有气质吧?”
阎云舟看着“照片”上的两位长辈,宁咎的五官更像母亲一些,画面中的三人都笑的温暖,从眉眼中他都能看出宁咎的父母很是相爱,更很是爱他,他对这公公婆婆这称呼不置可否:
“等这几日的针结束,我们给你父母立个配位上柱香吧。”
“好,听你的。”
晚风吹过,夏蝉的声音倒是显得这院子没有那么寂静了,阎云舟难得这一会儿不怎么咳嗽,宁咎看了看汤,一人盛了一碗,放在一边晾着,阎云舟忽然开口:
“煜安,你可有想过日后想要做些什么?”
宁咎忽然转头:
“做些什么?”
“是啊,你在那个时代是大夫,有自己的工作,到了这里阴错阳差的一直在打仗,现在总算是天下大定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
阎云舟知道宁咎不是一个能安安心心在家闲住白领俸禄的人,这些时日是他身体不好,这才困住了他,若是日后他有恢复的一天,总不能让宁咎真的日日陪着他,他合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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