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炆叮嘱完后,就半蹲在断裂的木栏旁,对男人说:“我下去帮你把小孩带上来,再拉你,可以吗?”
男人呼哧哧地喘着粗气,闻言困难地点点头,无声地说了一个「好」。
林炆动作小心的踩在斜坡上,一点点地往下挪。
山间的丛林湿滑,且地势陡峭,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接过男人怀里的小孩,随后靠卫州南的接应,才把小孩送上山梯。
林炆一个人倒是爬回来快,但在下面僵持许久的男人却有点脱力,单靠自己是上不来了。
“来!”林炆缓了口气,就伸出手,拉着男人上坡。
“谢、谢谢你……”男人虚脱地跪在山梯上,一身狼狈,鼻梁上的眼镜早已不见踪影,头发乱在一旁。
“爸爸——”小男孩见男人终于上来了,忍不住扁嘴哭出声音。
男人连忙站起来,把卫州南怀里的小男孩抱过来,嘴里不停地感谢,“谢谢,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
说完他又轻声安慰小男孩,抱着人哄,“乖越越,爸爸在这儿,爸爸在这儿。”
卫州南心里了提着的气总算放下,走到林炆面前,干涩地说道:“还好吗?我在上面看得胆战心惊……”
林炆笑了笑,“没事,我挺好的,我有把握才……小、小心——”他眼睛倏地瞪大,对方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被人推搡,瞬间重心不稳地撞在卫州南身上。
卫州南没有注意到,直接被撞得得踉跄几步,整个人往断裂的木栏上倒去。
林炆眼疾手快,猛地把卫州南拉住,将人扣进怀里,另一只手放在对方后脑勺上。
两人顺着这个重力方向,翻滚着落在陡峭的斜坡上。
这个斜坡很深,一眼望不到底,林炆努力在这个过程中寻找到借力点,终于,他看到一棵低矮的灌木丛。
“砰——”
“咳咳咳!!”卫州南在刚才完全来不及反应,等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林炆已经把他紧紧地护在怀里了。
“林炆,林炆,你怎么样?”卫州南艰难地撑起身子,着急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林炆胸膛起伏得厉害,勉强开口,“我……没事……”
卫州南见林炆还有意识,心下一松,他能感觉到在滚落的过程中,对方一直护着他,自己估计磕碰得厉害。
但下一秒,他神色巨变,蜿蜒的血迹从对方脑袋流出,猩红得刺目。
“林、林炆……”卫州南竭力想保持平静,声音却不可抑制地颤抖,隐约带着一丝哭腔。他先是想摸摸对方的头,但又猛地缩回,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喂,你好,我这里想要叫个救护车……在G省琢水市万县白鹤山B道的斜坡下面……嗑到了头……对……没错,麻烦快点,好、好……”
卫州南打完急救电话,又拨通白鹤山的救援电话,“喂,是白鹤山的救援中心吗?有人坠落到B道的斜坡下面……具体点……具体点……”
卫州南声音有点发颤,四处张望,“有一个红色的月字,我这边看过去,一个山上写了月字……好……快点……我这边有人受伤了……”
他打完电话,动作极轻地趴在林炆身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不敢动挪动对方的身体,只能以极为别扭的姿势和对方说话。
“林炆,你别睡,我、我叫救援了,你撑、住,你别闭眼,和我说说话……”卫州南有些语无伦次。
林炆头晕眼花,眼前是旋转的黑灰色块,耳朵是嗡嗡的声响。他半阖着眼,勉强听清卫州南的声音,极轻地「嗯」了一声。
卫州南听到了,精神一振,继续说话,“林炆,回去后我们把万县,不对,全国很灵的寺庙都拜一遍,好不好?”
林炆想笑,但没有力气,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对方这么迷信。他轻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卫州南抹了把脸,“林炆,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要给我送礼物的?”
什么礼物?林炆有点迷糊。
卫州南像是看出对方的困惑,“就买衣服时,你说要回礼的!”
这个啊……林炆也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林炆,最近我想吃莲花鱼座,你回去学,做给我吃,好不好?”
这又什么东西?林炆听得疑惑,照例「嗯」了一声。
“林炆,上星期我其实买了好多衣服想给你穿,你到时穿给我看,好不好?”
“嗯,穿……”
“林炆,我最近在网站上看中了几个小玩具,到时我们在床上玩,玩三天三夜,行不行?”
“行……”
“林炆,下学期你多陪陪我,我们要不出去租房子住?”
“嗯……”林炆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睛也睁不开。
“这你也嗯了?”卫州南绞尽脑汁地想话题,见对方什么都应下了,心情愈发沉重,“什么鬼啊,这么好说话……”
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声音沙哑得说不出话。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才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准备了一个长久的追人计划,下定决心要把这块木头啃下……
卫州南呼吸越发急促,如果这是最后的机会,至少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林炆……”他抖着声音,“我喜欢你,那种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所以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卫州南有点紧张,死死地盯着对方。
林炆昏昏沉沉,早已听不清对方的话,本能地回应了一声。
“嗯……”
第51章
林炆觉得自己处在一片混沌的泥沼中, 淹过了脖子,即将抵达鼻子。
他想要挣扎,却使不上力气, 像被泥沼中的海草绑住了手脚,无法动弹。
算了,就这样吧。
他放弃了无谓的抵抗,慢慢闭上眼睛, 沉沉的睡意席卷神经,任由死神将他拽入昏暗的深处。
“林炆……林炆……林……”
奇怪,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有些模糊,又有些熟悉。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但心脏却猝然收缩。
嗡嗡作响的噪音,鼻腔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他觉得心口的闷痛愈发强烈。
对, 他好像答应了一个人什么……不要睡过去……不要睡……
“有意识!有意识!”
骤然升高的呼喊,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仪器发出嘀嘀嘀的器械提示音, 手术刀碰撞出冷冽的金属声。
林炆抵抗着浓重的睡意,努力听清外面的声音。
“好……平稳了……”
“之后继续观察, 有什么……”
那应该可以睡了吧。
林炆微微吐出一口气,在白茫茫的一片空间里舒展四肢,沉沉地睡过去了。
——
清晨, 熹微的光线照入洁白的病房, 病床上的人紧紧闭着眼睛, 高挺的鼻梁打下一片阴影。
在阳光照射下, 皮肤的绒毛清晰可见, 泛着金色的光芒。
忽然, 被子上的手微微挪开,食指动了动。
这是哪里?林炆睁开眼后,看着天花板的第一反应是恍惚的自问。
“唉,不知道炆仔今天会不会醒,明明医生说很快就能……”
“去去去,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林信明,赶紧把那些衰话吞回去!”
“不是,老婆,哎呦,我这张嘴,该打!”
走廊上响起林父林母的声音,接着病房门打开了。
樊惠宁提着一个保温桶,正要放在柜子上,耳边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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