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郁还因为他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奇怪了下,“回你家啊……”
他抓着男人的指尖,打开门把人带出去,甚至不愿意多送两步,就转身重新回到门内。
“明天见。”
由于困得像好几夜没睡,雪郁平时很温吞的动作和语速都变快了些,把他推出去后,没有寒暄和客套,小声说了三个字,径直关上门。
锁舌回弹的清响,犹如当头一棒挥在门外微愣的男人头上。
“……”
燕觉深静默站了许久才回过味来,气得想找个东西捏碎。
……
雪郁早上起来就被镜子里的红肿嘴唇吓到了,紧急冰敷了一阵子,还是无济于事,最后直接摆烂。
就是肿了一点而已,又没有人看,有人问就说上火了……
雪郁很会自我麻痹,三言两语说服自己,走出了卧室,但当他看到地铺上刚起不久手肘搁在曲起膝盖的男生时,无所谓的态度瞬间改变。
像机警的兔子,一溜烟跑出了门。
以为这样辛骁就看不到他的嘴。
而他躲避的男生,昨晚早就将那段久达十几分钟、里里外外吞舔的低俗湿吻,一秒不漏地听在了耳朵里。
甚至让他复刻,他能准确说出哪一秒雪郁绷直了腿,哪一秒雪郁被舌尖钻得太里面,被迫大张嘴巴发出让人涨疼的闷哼的。
雪郁拎着装有资料的包下了楼,燕觉深早在楼下等着他,和他一起上了车。
叶家在山脚下有一座酒庄。
穿过群山揽抱的大道,途经几个欧式的古老建筑,就到了背山望水的大型酒庄。
燕觉深扯开安全带,看了眼副驾上犯困得不住点头的雪郁,伸手掐住他乱点的下巴,“听我说,等下进去有几个注意事项。”
雪郁迷糊地睁开一侧眼皮,又合上:“我眼皮有点累,你说吧,我听着的。”
燕觉深在他脸上看了会儿,慢悠悠道:“进去后,有外人的情况下,你要叫我老公,有人问你你是我的谁,你也要说是我的伴侣。”
“别不当回事,如果露陷,你会被赶出去。”
湿濡黏连的睫毛翘起来,雪郁最后一点困意也被打包带走了,愣愣看他:“……为什么?”
男人手指贴在雪郁下巴上磨了磨,坦然道:“没为什么,我和他们说我是和我老婆一起来的,你如果不是,他们自然没有留你的必要。”
雪郁:“……”
燕觉深眉梢动了下,表情是公事公办的正经:“现在预演一下,假如酒庄的管家问你,我是你的谁,你要怎么说?”
雪郁忍住没咬快贴近他嘴巴边缘的手指,他别了下脸想逃避,又被箍着转回来,“不想要那幅画了?”
他只给了雪郁三秒的时间,没等到回复,便遗憾般叹了口气,抚上松紧带,拉到插扣处。
“好吧,那我们回去。”
雪郁顿了下,还是没说话。
下一秒,见他摸上方向盘是真要调转方向打道回府,雪郁有点急了,赶忙抓住他的衣袖,鼓起勇气:“我会说,你是我的……”
燕觉深侧过头看他。
雪郁说假话不行,说这种出格的假话更不行,脸全红了,声音涌上了水分,跟课堂上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磕磕绊绊道:“你是我的……”
这四个字无意义地重复了好几遍,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扭动钥匙看了下后视镜,要倒车离开的模样。
引擎轰鸣响起,雪郁闭了闭眼,终于叫出口。
“老公。”
“完整说一遍。”
肩头已经在哆嗦,“你是我的老公。”
燕觉深喉咙轻轻滑动了下,感觉又有涨出水的趋势,他垂眼拔出车钥匙,声音微沙道:“嗯,如果他问,你就这么说。”
雪郁肩膀塌落,轻微喘气,脸上红红的一层贴在两颊,说一句话跟跑了很远步一样。
他告诉自己要忍,只要今天把资料送出去,他的任务就快完成了。
酒庄门口有不少接待员,数量庞多,其实没多大用,但谁在乎,有钱人总爱玩些显露财富的小把戏。
雪郁跟在燕觉深身后,怕被人看出什么,红润的嘴巴被他抿去一小半,他怕的还有很多,怕接待员真的会向他提问,怕真的要在大门口说出那句话。
几个可能让他不由自主把男人当成一堵墙,他躲在后面。
燕觉深很享受雪郁像个垂耳朵兔子的模样,没有阻止,过了几分钟,他才摁拢住雪郁的肩膀,把人往前扶了一步,“到了。”
“哦、到了吗,没人问我……”
“你很想让人问?”
雪郁瞪了他一眼。
但很快他就瞪不出来了,他们去的是酒庄里面主人住的地方,推开门看到客厅的那一刻,他和燕觉深不约而同脸色变了变。
“房东怎么在这儿?”这是雪郁想的。
“哪都有阴魂不散的白痴西方人。”这是燕觉深想的。
被关注的两人一站一坐,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捏着烟散漫看过来,站着的男人在弯腰倒水,一条粗莽长蛇缠在他冲击力震撼的胳膊上。
那条蛇本来还在懒洋洋打着盹,一双冰冷竖瞳扫到雪郁,顿时漾开光彩。
它从伦身上一跃而下,火速朝肚子软软朝思暮想的小男生爬去。
只是它连小腿都没碰到,尾巴就被人踩住。
燕觉深某种意义上和庄羡亭一样是个两面派,在雪郁面前是个只会讨嘴巴亲的没脑子蠢货,在外人前又不同,他问沙发上的人:“叶思铭,画呢?”
雪郁茫然,叶思铭……怎么那么像叶家二儿子的名字?
叶思铭看了会儿雪郁,懒懒弯起唇笑了笑:“别着急啊,你要的我肯定都给你准备好了,但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要吧,不先坐会儿喝点茶叙叙旧?”
如果没看到伦眼珠子都快黏在雪郁身上的话,燕觉深大概不会这么拂面子,他唇角像被什么东西拉平了,冷着声道:“今天没心情。”
“行,我叫人给你拿。”
叶思铭没硬留,没骨头似的拿出手机拨弄,余光还睨着雪郁,“你老婆知道你眼睛好了?”
不确定是因为那称呼,还是被伦微怔的表情取悦,燕觉深犁起的眉松了些,自然地“嗯”了声。
雪郁在他们对了两三句话后终于回过神。
他皱眉,轻拽了下男人的后衣摆,在对方凑过来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没跟我说他是叶家人?”
今天气温高,加上雪郁要做坏事有点紧张,后背出了生理性的汗,黏黏、薄薄的一层,锁骨窝也聚有汗珠,微热的香味儿从领口挤出。
燕觉深脑袋鬼使神差追着那股味朝领口处倾了下,在快要挤到脖子上时,堪堪停住:“没什么好说的,你要的是画,又不是他那个人。”
雪郁顿了顿,不好多说,只能嗯了声便转过了头。
这一转,他看到伦在抿嘴朝他笑,他不能无视,这样太没礼貌了,雪郁犹豫了下,慢吞吞抬起白皙手掌朝伦挥了挥。
“嗤。”
雪郁:“?”
他看向燕觉深:“你嗤什么?”
燕觉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感觉很不是滋味,心里告诫自己不要为些小事和自己龟毛地过不去,但还是喜怒无常地变了几次脸:“我在想,你为什么那样问。”
“假如我一早告诉你他是叶思铭,你会去偷他家的东西吗。”
“你现在会不会后悔,后悔拐了这么一大圈弯子,如果一开始你去的是叶思铭的家,假扮的是他的老婆,说不准你能哄骗着他,把画直接给你。”
“如果是你,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雪郁嘴巴怔愣微张,反应过来,微恼地叫:“燕觉深。”
雪郁很青涩,藏不住情绪,眼角绯红、连名带姓叫人,这些通常都表明他在生气。
燕觉深憋了会,锋芒尽收,认错:“我只是看那洋人太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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