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一声爸爸,让死去的记忆再度开始疯狂攻击他,两人的初吻不仅是在最初郁沅叫爸爸之后, 现在回想起来刚好在楚家叔侄面前发生……
就在郁沅笑得前仰后合的工夫, 顾劭承内心煎熬百转千回,索性也不装了, 梏住郁沅的腰翻身将人向上一推。
卧室的灯虽然关了,但眼睛适应黑暗后依旧能将彼此的表情神态看个七七八八,郁沅想到顾劭承突然扭曲的俊脸就笑得停不下来,直到匈口传来异样的痛觉:“嘶——”
“你怎么不讲武德呢!”睡衣都给他嘬湿了!
顾劭承虽然松嘴了,但烫人的鼻息喷洒在单薄濡湿的衣料上,异样的麻痒还在不断放大,郁沅就有点后悔了。
顾劭承目前还在服药期对那些事情的兴致锐减, 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全的,但惹急了也会用些别的手段给他点颜色看看。
而他又是一点就着的年纪, 回想起顾劭承西装革履纹丝不乱冷静看他……郁沅就觉得腰侧一麻。
郁沅立即挪腾着往下蹿, 抱着顾劭承的脑袋开始说好话:“你不直说总让我猜, 我在这方面又不是很灵敏,猜错不是很正常么?”
郁沅说完觉得自己更占理了,咂了咂嘴:“就闻到酸味了,那我为什么不能以为你是羡慕我叫别人爸爸呢?”
顾劭承将头埋进郁沅颈侧,闷了好半晌,低沉喑哑的声音才贴着郁沅皮肤响起:“生日太远,我也想要沅沅买的西装。”
郁沅在黑暗中呲起小白牙, 大手一挥拍了拍顾劭承宽厚的脊背:“小意思,明天看完玉枝妈妈就给你安排!”
郁沅虽然知道顾劭承习惯拐弯抹角,有时候也能察觉到对方试图通过卖惨博取同情从而达到某些目的。
其实从根上来看就是顾劭承太过于缺爱,总觉得应该付出什么才能换取想要的,这是他多年养成的固定认知。
原本也没什么的,兜兜转转有时候也挺有意思,但主要问题是郁沅有时候是真意识不到顾劭承的话里有话,然后对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又会不知道在心里哪个角落暗生毒蘑菇,让郁沅好气又好笑。
郁沅就想着偶尔可以稍作调整,不过他心态也非常随意,想起来就逗一逗,让顾劭承朝着正向反馈的方向挪动两步,反正对方肯挪到话就不容易因为郁沅get不到而心塞,当然对方不肯挪郁沅也尊重,反正长蘑菇的不是他嘿嘿~
思及此郁沅捏了捏顾劭承的脸颊,大气说道:“你想要早说啊,绕了小半年,不然你早穿上我买的十套八套了,每个月信托的钱我都不知道怎么花。”
顾劭承没吭声,郁沅以为他还在心里那道坎旁边左右横跳也就没管,又开始琢磨起不患寡患不均,他是不是应该也给他|妈他哥补点什么?
就在他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时,顾劭承突然开口:“我不要家族团结巾。”
郁沅打了个哈欠:“蛤?”
他脑子一转想起之前买领带的时候,他好像和顾劭承这么解释过一嘴,薅了薅额前碎发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
顾劭承将人搂得更紧,声音却更低了一些:“这次就给我买,我想要独一份的。”
郁沅:“……”
片刻后他哧的笑出声:“哈哈哈哈你们真的好幼稚啊!”
顾劭承也觉得很幼稚,老脸一黑隐隐发红,好在屋子里够暗,郁沅看不到他的脸色。
人其实是很矛盾的,顾劭承希望郁沅和他是彼此的唯一。
但相较于永远错过亲生父母,失去唯一疼爱他的养母,只能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前世,顾劭承又会对郁沅心疼不已。
他经历两世已经完全对亲人的冷血薄情看透,但楚家不同,他们对郁沅的疼宠值得郁沅也将楚家放在心上。
顾劭承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状态,可独占欲总是让他忍不住在心底发酸。
郁沅将被子下的双|腿也扒在顾劭承腿上,两人四肢贴缠着,随后将下巴垫在男人肩膀上。
郁沅笑着承诺:“知道啦,这次独宠你一人,就给你买就给你买~”
*
郁沅把顾劭承哄顺毛了,两人抱在一起很快睡了过去。
这次郁沅又做了一个在高楼间跳跃的梦,梦中的他简直身轻如燕,飞跃在林立的高楼之间仿若真的生出翅膀般。
郁沅虽然处于上帝视角观看,但感官却和画面上半透明的自己相通,能鲜明地感受到微凉的风快速从颊边擦过。
他很快在不远处看到了稍矮些的别墅群,是他和顾劭承的家,梦中半透明的自己没多久便停在了那个熟悉的大露台上。
他等在落地玻璃门前,静静地望向顾劭承房间,郁沅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但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个阿飘,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阿飘没有影视剧中穿墙过物的能力?
郁沅看着自己从天将亮未亮等到中午,喔,看来“他”也不怕见光。
就在郁沅不知道“他”要等多久的时候,露台上的玻璃门被人拉开了。
顾劭承苍白到完全失去血色的手扶在门框上,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走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坐向露台上的椅子。
刚一坐稳就呛咳不止,喉间一股腥甜被他费力咽下。
郁沅看着已经瘦脱相的男人,心头一跳,他明知道是梦,但看着男人行将就木的憔悴模样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顾劭承气若游丝地靠向椅背,半阖着眼虚弱地望向天际。
半透明的“他”绕在男人身边转来转去,对方果然看不到“他”,对不停打转的“他”毫无所觉。
郁沅能感受到“他”的焦急,就好像生怕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机会了一样。
然而郁沅以为“他”无法穿墙透物的手,此刻却会在触上顾劭承的身|体时完全虚化。
“他”摸不到他,“他”对顾劭承无法产生任何影响。
“他”沮丧地蹲在男人脚边,仰着头看着已经丧失求生意志的男人,“他”知道对方还会拖着病体到露台上吹风,是因为“他”曾经时常在这里为他读书。
郁沅看着看着眼眶湿|润,他感觉心底涌现一股极致的悲伤,就好像他和顾劭承真的天人永隔了般。
直到一阵风带起玻璃门边上的白纱帘,随着风力加强,白纱帘被吹到顾劭承的腿上,他却依旧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他”尝试着碰了碰纱帘,发现手无法穿过,也不会像碰上玻璃门时产生灼痛,半透明的脸上浮现喜色,立即钻进了纱帘中。
然而纱帘并不能将“他”的魂魄完全具象化,“他”在纱帘里的动作更像是被风吹挺的轮廓,“他”就只好一遍遍隔着纱帘碰触顾劭承放在扶手上的大掌。
然而顾劭承身|体过于虚弱,加上万念俱灰,对外界几乎没什么感知,“他”不肯放弃,一直重复着拍在顾劭承的手背上。
直到昏昏沉沉的顾劭承察觉到异常,涣散的眸子缓缓移向不断往他身上吹拂的纱帘。
男人双眼逐渐有了焦距,身上似乎也有了一丝力气,郁沅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脊背挺直了,但他依旧不敢动。
他缓缓将手背翻转到手心,纱帘果然从不断“拍打”变成静静靠在他的掌心中,顾劭承薄唇微微发抖,缓了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问道:“……是你吗沅沅?你回来看我了对不对?”
纱帘像是回应他一般,在他掌心抖了抖。
顾劭承双眼微微睁大,两滴泪唰的从眼底坠下,紧接着他猛然起身,迫不及待抱向纱帘中的“他”。
不过顾劭承的身|体实在太虚了,动作起伏过大径直从椅子上摔跪在地,可他像是一丝疼痛都感受不到般,继续膝行向前,直到将鼓起的纱帘完全拢住。
风是凉的,但纱帘中鼓起的轮廓却是微微发热的,顾劭承薄唇紧抿,眼泪失控般簌簌落下,他哽咽着问道:“之前你是不是来看过我?”
纱帘抖了抖,看过。
不过顾劭承第二天突发高热,烧得迷糊时说见到郁沅,被张妈听到后不论真假,围着顾劭承的房间洒了一些朱砂,还在四角镇上了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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