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的亲密。
二楼主卧。
张管家刚请老爷用了药才出来,合门转身就见大少爷魁梧的背影以及——
那是什么情况?!
大少爷不会是把二少爷打了吧?
二少爷不会是出事了吧?
张管家几乎是拔腿上前,从未如此失态。
顾晋诚气势凌厉地上三楼, 已经听见楼下声音, 转身时凤眸冷冷地看了眼楼下跑来的人。
张管家卡在喉咙出的“大少爷”没喊出来, 只知道大少爷似乎是要他闭嘴。
看样子没事?
顾晋诚继续往上,抵达三楼后前往顾文越的房间。
张管家偷偷摸摸,第一次在顾家大宅跟做贼似的悄悄跟在后面,站在走廊拐角处露出一只眼睛观察。
顾晋诚用脚尖踢开卧室的门,抱着人进去了。
张管家琢磨:二少爷这是……睡着了?
可是大少爷居然没叫醒他,直接抱回来?
这这这……
那那那……
张管家敏锐的直觉不起作用,什么结论也没得到。
摇了摇头,下楼。
-
顾文越卧室。
顾晋诚抱他躺在床上,帮他摘了鞋和披着的毛衫,还没动作就见他翻个身,往被子里挨挨蹭蹭地挤进去,抱住枕头哼了一声,显然是着床后觉得舒服。
卧室每日都有佣人精心打扫清理,床头柜摆件和其他地方都收拾得干净整齐。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看不出任何个人喜好。
甚至有种客居酒店的味道,像是不准备长期久留。
顾晋诚站在床边注视他良久,白皙的脸在蓝色被子上倒是十分鲜明,眉眼跟水墨画似的干净漂亮。
从前,他几乎没正眼看过顾文越的脸。
也不是,是顾文越从未如此轻松甚至是俏皮地同他讲话。
约莫过了五分钟,顾晋诚踩着地毯,走向拉丝玻璃门的另一侧的小书房。
书桌上。
天青釉圆洗箍着一圈嫩葱似的笔直绿叶,挨在一起的雪白花球十分圆润可爱。
薄薄一层水,干净清透,就连花球末端生出的白须都看得根根分明。
顾晋诚端起圆洗,进入洗手间,斜着圆洗倾倒里面的清水,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花球以防掉落。
灯光下,碧青色调的圆洗配似雪团的水仙花球,的确是美得有韵致情调。
——就如墨蓝被罩上那张雪白的脸。
-
次日上午。
十点左右。
顾文越睁眼,有些不舒服地醒来。
他总觉得昨晚好像有很多事漏了忘办,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到家上床。
忽然想起丁海奶奶的事,惊得拥着被子直直坐起来。
低头才意识到穿的还是出门的上衣,外裤倒是脱了,但显然是自己半夜睡得不舒服蹭下去的,在被子尾端缩成一团。
顾文越着急丁海的事情,顾不得不舒服,连忙穿上皱巴巴的裤子往楼下跑。
一楼客厅,张管家正跟佣人说话。
顾文越趴在一楼转角的楼梯扶手上,扬声:“张管家,我有个事情要麻烦你。”
张管家先叫佣人去忙,自己转身走上楼梯,望向这位头发毛毛躁躁的二少爷。
他有条有理地问:“是二少爷助理的事情吧?”
“大少爷昨晚交代过,我已经安排一个佣人过去了。九点已经到了。”
“地方在四环外,我安排她在附近住酒店,这几天都去照顾那位老太太,等人大好再回来上班。”
“啊?”
顾文越听如此详细周全的安排,情不自禁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笑了。
“怪我稀里糊涂地睡着。原来大哥都跟你说好了。那麻烦你张管家。”
张管家颔首:“应当的。”
“另外,大少爷说给您配车和保镖,您看两名保镖合适吗?车的话,车库里有大小车辆十七台,各型各款都有。或者有其他中意的车型您告诉我,我安排订购。”
顾文越一听这些就头疼,摆摆手往楼上跑:“饶了我吧,我的好管家,您定您定,我都行。”
他逃也似的回房间,还没洗脸呢。
张管家听见二少爷玩笑似的说这话,不自觉地挺胸。
他进顾家大宅这么多年,头一回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主人家的高度认可。
卧室。
顾文越洗澡刷牙,正裹着浴袍走出来,对着镜子观察这张帅气的脸孔时,登时一惊
——他的水仙花!
要死哦!
顾文越拔腿跑冲到书桌边,讶异地发现,圆洗底下湿润但没有积水。
谁倒的?
顾文越想起自己在珍府吃蟹黄面时,似乎跟顾晋诚提过一嘴。
当时他是漫不经心说的,难不成顾家大哥听进去了?
又或者
——他自己梦游倒的?
若是梦游,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他顾文越深睡之中还能惦记这盆子水仙,那水仙还不得变作一个大美人来伺候伺候他?
顾文越老神在在,心情颇为诗意浪漫地重新洗一边水仙花球,再装了一层薄水。
放回去时,他念念叨叨,嘀嘀咕咕:“水仙啊水仙,你若是有灵,是不是给我送个大美人来?”
“当然,得要个男的大美人,我可不干伺候别人的事情。哈哈。”
顾文越愉悦地下楼,潇潇洒洒地迈着闲散公子的步调去给顾崇“请安”。
昨晚,顾文越没去问晚安,是顾晋诚去的。
顾崇听顾晋诚解释去外面吃了顿饭,也没问别的
——主要是大儿子不太能问出东西来,嘴严。
这会儿,顾崇见姿态轻松的养子,问道:“文越,昨天晋诚说带你去宵夜了?”
顾文越点点头:“嗯。”
他也没多说,反正的确如此。
顾崇问:“文越,你跟晋诚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顾文越笑了,靠在沙发里说:“父亲,大哥没说呢。再说,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中听的事情要说。父亲别担心了。”
从前原主和顾晋诚其实说到底也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心里憋屈愤懑。
憋屈愤懑也属于人之常情,在一个豪门大家族金尊玉贵地长到十八岁,突然被告诉正主回来了,他是假的,那换做一般人,都得想不开,都得怪命运作弄。
顾崇见养子面带笑容,不似假话,就放心。
但他开始想另一件事
——晋诚对文越,好像是有些地方特别些。具体哪里还说不上,总归是有些在乎这个弟弟。
顾崇想起儿子在医院对自己说过的话,便对养子说:“文越,晋诚对我承诺过,会永远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你往后有什么事情,就尽管找他,别生分。”
“这样啊?”
顾文越想:难怪呢,这两天顾晋诚眼见着对自己热络起来,感情有这么一个缘由。
“我也没什么事情,大哥对我挺好。他还叫张管家给我派车呢。”
顾崇笑笑,对此很是满意:“你是顾家的少爷,这些事情就让他们去安排。”
他想起另一件事,“文越,股权的事情爸爸还想跟你商量一下。”
顾文越没听完就跳起来,一本正经地说:“父亲,我好饿,我去吃早饭了!我们回聊!”
“哎!文越!”顾崇靠在床头挥手,但养子已经跑出去连门都带上了。“真是,跑什么?”
天大的好事情他不要,跟要遭罪似的。
房间里的小女佣崔英使劲儿低着头,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
下午,顾文越坐上张管家安排的奔驰,带着两个保镖去节目录制现场和丁海碰面。
丁海依旧是那个打了鸡血的年轻人,早一小时就到现场了解情况。
顾文越见他兴冲冲地跑向,就有一种拔腿回家睡大觉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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