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翡:“?”
宫人分析得有理有据:“其余真人虽然也留下伺候宫主,可他们对外却都隐姓埋名,被逮之后,再未对外显露过任何存活于长欢宫的痕迹,摆明了不想同宫主扯上关系,与三界为敌,一出了事儿,可能就会翻脸不认人,忒不靠谱,可晏真人就不一样了!”
说到激动之处,那宫人停下顺了顺气,不知从哪拿出枚留影传声符给唐欢看,再度慷慨激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晏翡花钱请的水军。
“再看晏真人,当着三界诸多正道的面,竟敢说同宫主私定了终身,那可真是不要命…咳,不畏诸强!果然还是宫主的眼光最好,晏真人敢与宫主患难与共,光是这一点便比其他人强了百倍!”
唐欢:“……”
晏翡:“……”
他说话的时候,唐欢正在看晏翡在正道面前叛出师门的留影,在亲耳听闻晏翡说同他私定了终身时,半点都不觉得感动,反而脸色青白交错,活像是生吞进了一只苍蝇。
宫人只看到第一层,唐欢却看到了第五层。
眼下是他名声比较臭,可用不了多少年,晏翡就会凭一己之力将三界恶人榜衬托得黯淡无光,徒有虚名,可这番话一旦传开,到时晏翡做的那些坏事,他岂不是也要连坐了???
他可不想跟大反派当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起死得很难看!
“谁要同他患难与共!”
唐欢一口气哽上心头,上不去也下不来,连那宫人后面又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向阳洞府就在前方,宫人见他面色不善,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有些失魂落魄地退下了。
晏翡仰头看了眼唐欢的黑脸,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将下巴搭在唐欢的手臂上,桃花眼惬意眯起,一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即便在三界之中,长欢谷也是面积极广的门派,虽然坐落谷底,却曲径通幽,深处极其辽阔。
除了几个常去的地方,唐欢很多处都未曾涉及,本打算找个时间让萧长离带自己转转的,如今萧长离却走了,而向阳洞就在他从未去过的方位,算是谷中阳光最好的地方。
十八洞府的美人多以鲜花点缀象征,向阳洞也不例外。
黄灿灿的向阳花迎光开放,向阳而生,灿烂如朝阳。
到了向阳洞,唐欢兀自在庭院里观赏起花,被向日葵积极的象征所影响,心情稍微好了点,又随手摘了一小片花瓣盖在了晏翡脑袋上。
小狐狸被吵醒,顶着朵大大的黄色花瓣望向他,眼神里尽是无奈,看得唐欢心情彻底好了,笑盈盈地盘算着等会是先询问功法,还是先打听双修秘法。
萧长离说闻觉性格孤僻,也不知道具体孤僻到了什么程度,若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他只能打道回府,再物色其他的人选了。
走神之际,一道陌生气息出现在后方,无色丝线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唐欢的手腕。
回过头,那是一个长相有些阴柔,顶着张厌世脸的少年。
少年站在洞府门口,如瀑的青丝有些凌乱地散着,丹凤眼狭长而惺忪,深紫色的锦缎长衣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宛如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皇室贵气。
他扯动细丝,虚声道:“捉到一只宫主。”眼珠微微转动:“和一只狐狸。”
唐欢嘴角抽了抽,就都论只算么。
他用寒气轻松崩断身上的丝线,那少年顿了一顿,眉宇间忽现阴郁,又调动丝线缠了上去,唐欢崩一次他就缠一次,仿佛不知疲惫,最后唐欢被他缠得没办法了,扯了扯手腕上的丝线,先问道:“你是闻觉?”
闻觉点头,开口便直入主题:“宫主找我修炼?”
唐欢:“…本座找你讨教剑法。”
闻觉闻言,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练剑好累,我只会躺着修炼,宫主也别练了,我们去睡觉吧。”
这话露骨的让唐欢不知道怎么接,抛下羞耻心追问:“本座过去经常同你双修?”
人族的太子殿下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懒鬼的气息,貌似很勉强地运转了一下生锈的大脑,才道:“比不过叶之澜,应该能排在前三。”
唐欢有些吃惊:“本座以前很喜欢你?”
“嗯,宫主很喜欢和我睡,我没有姬尧他们那么吵。”
吵…是指双修时很吵吗?
细想之下,唐欢面上不由浮起薄红,姬尧看着确实是那种会吵闹的人,但对方说得也太过直接,他转回话题问:“其他人呢,本座还常去哪里?”
闻觉在唐欢身上多加了几道丝线,回答这么多问题,今天一定得多睡一会儿。
“云代秋,还有那个凡人,宫主,该睡觉了。”说完,闻觉打了个哈欠,也不管唐欢回答,拉着丝线便走进了洞府。
好不容易撞到个原主常接触的男宠,唐欢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确认对方只是筑基境后,便跟了进去。
哪知一进洞府,闻觉便自发躺上床,朝唐欢拍了拍身侧:“宫主,快睡吧。”
“现在…?”
“修炼还分早晚么。”
见唐欢迟迟不过来,闻觉有些焦躁,换做以前,虽然同宫主睡觉很舒服,可以偷懒,但他也并不如其他人一般急于和唐欢双修,可如今情况却不同。
萧长离一走,以他的修为,过了今天可能就再也抓不到人了,所以在院中看到唐欢时,闻觉其实很惊喜,只是懒得表现出来而已。
唐欢还停在几米外,言语间老实中又不失心机:“我把秘法忘了,你得先教我才能修炼。”
“忘了?”闻觉愣了愣,随即禁不住笑了起来,厌世脸乍一闪现春光,犹如雪夜飞花般惊艳,“宫主还真是冲撞了识海,那怎么可能…”
唐欢满怀期盼,狐狸也直起了身。
结果瞥见唐欢眼睛亮晶晶望着他的模样,‘忘’字在闻觉嘴边转了一圈,又吞了下去。
慵懒的猫眼微微眯起,只凭这一幕,闻觉当即明白了为何几日前谢煊会同叶之澜大打出手。
只可远观的美丽躯壳血肉复苏,变得近在咫尺又触手可及,别说妖魔正道,纵使那灵隐寺那心如磐石的圣僧,恐怕也经不住这雪月风花的诱惑。
闻觉试探道:“宫主,你能先过来吗?”
唐欢走了过去,却没躺下,只是坐在床边催道:“你继续说。”
闻觉手指轻触唐欢的衣袂,发现对方毫无所觉后,直接坐起了身,身体瞬间又和唐欢拉近了不少。
近距离看见这张镜花水月般美到不真切的脸,他困意全无:“宫主这几日同谢煊他们也是如此?”
“如此什么?别转移话题,先告诉我秘法,你应当知道内容吧?”唐欢在芥子空间里翻找留影传声符,打算先录下来,到时让晏翡自己学去。
闻觉不动声色地操控着指间细线,“我可以教宫主,但需要宫主配合我。”
没等唐欢询问要怎么配合,缠在身上的细丝突然像是有了意识,竟扯得他躺倒在床,本躺在怀里的狐狸叽里咕噜滚到了地上。
顷刻间,唐欢身体骤然绷紧,体内冰灵根飞速运转,寒气正要涌现,便听闻觉在身侧道:“宫主不用动,暂且由我来控制,有一些不太好形容的姿势,宫主配合我运转灵气就行。”
“…我还要躺着?”
“双修秘法,自然是要躺着的。”
“你不能画出来么?”
“宫主,即是秘法,自然下了不可记录的禁决,否则若是我有朝一日离开长欢宫,岂不会传的天下皆知?”
…很有道理。
唐欢有些迟疑地‘嗯’了一声,记录不行,录像应该没问题吧,毕竟只是示范一部分而已,不是真的双修。
闻觉撑坐在他身侧,凝神望着乖乖不动,出于尴尬,目光不断闪躲的唐欢,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口流出、直冲向大脑。
平日里多一下都不愿意动的太子殿下,此时却心跳如鼓,血脉偾张,撑着石床的细长手指都隐晦蜷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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