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院门前。傅延乐下车,隔着木围栏看着里面的花,一丛粉红间杂着白色,优美艳丽,格外好看。
“臣哥, 这是什么?”
虞京臣也不知道,上回来的时候, 这里开着的不是这种花。
“这个叫绯爪芙蓉,是山茶的一种。”
傅延乐闻声转头, 见一个穿着青蓝色长裙的老太太站在院门口。她看起来和齐素白这个做女儿的很像,相貌气质都偏淡雅,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褶皱和纹路,却很温柔。
“外婆。”虞京臣带着傅延乐走过去。
齐素白的母亲和虞京臣其实并无亲缘关系,但是燕家和虞家是亲家, 还是感情很好的亲家, 所以两家人也不会太讲究称呼, 虞京臣也跟着咱俩两个弟弟一样, 称呼老太太一声外婆。
傅延乐连忙说:“外婆好, 第一次见面, 我是臣哥的男朋友,我叫傅延乐。”
“你好,延乐。”老太太握了握傅延乐的手,眼含笑意,“早就听家里的孩子提过你,我也想见你,只是岁数大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只能让你们过来玩。”
傅延乐说:“外婆说的哪里话?本来就该是我和臣哥一起来见外婆。”
“好孩子。”老太太牵着傅延乐的手,“都别站在院外了,快跟我进来。”
傅延乐跟着老太太往里面走,伸手往后捞了把虞京臣,将手牵上了。
几人进了院子,老太太转身见两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不禁笑了笑。她带着两人进了主屋,指着软沙发说:“你们快坐。小臣喜欢喝茶,所以我早就煮上了。”
虞京臣按住老太太的手,说:“外婆,我自己倒,您别忙活了。”
“这算什么忙活?我一个老人家虽说走不了太远,可也得一直活动着啊。”老太太给虞京臣倒了杯茶,抬头朝傅延乐说,“听说延乐喜欢喝酒,我也取了壶茶花酿来。”
她从一旁的立柜中拿出一套白玉酒具,给傅延乐倒了一杯,“好孩子,来尝尝。”
“谢谢外婆。”傅延乐双手接过酒杯,微微一转,赞叹不已,“这酒液和杯具互相映衬,杯具莹润生辉,酒液浓郁却清湛,真好看。”
外婆笑着说:“快试试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外婆这里还有别的”
“好。”傅延乐靠近酒杯,浅浅尝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好喝!既有茶的醇香,清新柔和,又有酒的浓郁豪放,茶花的味道被压在最下面,淡而绵长。外婆,您这酿酒技术太牛批——不是,太好了!”
虞京臣咳了一声,说:“酿造山茶花的过程是十分讲究的。要等到雪后将茶花摘下,在经过浸泡、晾晒、蒸发之后再放入酒中。”
“没错,还得用冰糖压住涩味,然后埋好,等待来年饮用。”老太太说,“我啊每年都会酿酒,都埋在院子里,时间够了就取出来放进柜子里,想喝的时候就去取。”
傅延乐羡慕地说:“这太幸福了!”
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橱柜,说:“好孩子,你要是喜欢,可以去橱柜里选,想要哪种味道的都可以拿走。我这儿都是花酿,度数不高,平时小酌,很有几分逸趣。”
傅延乐闻言看了眼虞京臣,然后点头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外婆。”
“不客气。”外婆起身说,“我去厨房准备午饭,你们两个孩子就在屋里看电视,或者去院子里玩。小臣熟悉这里,也用不上我了。”
傅延乐起身撸起袖子,“外婆,我来帮你吧!我厨艺是五星级的,保证可以帮你分忧!”
老太太笑呵呵地说:“外婆就喜欢一个人做饭,这是种享受,好孩子,你们好好玩。”
“好的哦。”傅延乐乖巧地说,“外婆有任何需要,我们立刻就到。”
老太太走后,傅延乐也拉着虞京臣出了门。
院子里有两片院墙,前面的地上都放满了各色的花坛花盆,各色茶花堆积在一起,院墙上的栏杆绕着藤蔓,黄白红三色小花铺集开来,雪冬之下也有妍态。
傅延乐连忙蹿过去摆了个姿势,朝虞京臣说:“给我拍照!”
“好。”虞京臣往后退了点,打开手机的照相机。自从和傅延乐在一起,为了满足傅延乐的美照需要,他特意学习了相关理论和技巧,拍照技术得到了质的飞跃。
傅延乐在花圃前完成了十连拍,又拉着虞京臣合照了好几张,然后纷纷上传微信朋友圈。
这时,一道轰声在院外响起。虞京臣似有所料,上前将院门打开了。
“哥!”
傅延乐偏头,见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夹克的年轻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这人走到虞京臣面前,和虞京臣的身量差不多,只是明显盛气外放,浑身都透着股张狂锐气。男人转过头来,傅延乐眼睛一亮,因为他实在是将剑眉星目这个词语诠释得非常标准,浓眉高鼻,黑瞳明亮,简直可以称得上俊美无俦。
“延乐哥,你好。”男人摘下手上的黑色手套,伸手过去,“我是燕栖。”
“你好。”傅延乐笑着和他握手。
虞京臣走到傅延乐身边,警告般地捏了捏他的腰,朝燕栖说:“怎么这时候过来?”
“听说你们来了,我专门跑过来的,主要是见见延乐哥。哦,对了。”燕栖挪过腰后的黑包,从中摸出一个小礼盒,递给傅延乐,“谢谢延乐哥给我的新年礼物。这是我请朋友雕刻的一款玫瑰扣,希望你喜欢。”
傅延乐连忙接过,“谢谢。”
“这个朋友是九儿?”虞京臣问。
燕栖点头,“没错,我身边熟练这些技艺的也就他和外婆了。”
见傅延乐惊讶,虞京臣解疑说:“他们俩之前是笔友,互相写了好几年的信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也才知道原来外婆闲散时收的那半个学生就是九儿。”
“哇,那真是有缘分。”傅延乐笑了笑,“我之前还疑惑呢,九儿家祖上都是古玩圈的,他这裁衣的本事是和谁学的?”
燕栖说:“九儿的师傅就是他爸,至于他做衣服做首饰的本事,都是和外婆学的,所以虽然没有行过拜师礼,也算外婆的半个学生了。”
三人坐在廊下的木桌边聊天,傅延乐去将酒和茶都端了出来。
“你今年夏天就要毕业了,想好之后该怎么走吗?”虞京臣敲敲桌子,“读研还是工作?”
“不读研。”燕栖喝了口酒,“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现在的专业。当初读经济学不就是为了试一试,然后让爸妈彻底放弃让我继承家业、去做生意的念头。现在我读了三年半,还是没有从不喜欢变成喜欢,所以我毕业之后不会进公司,也不会从商。”
虞京臣点了点头,说:“既然试过了也不喜欢,的确不该勉强。我之前看了你的成绩单,虽然你不喜欢这个专业,但成绩和学分倒一直是同级同专业的前三,也没有缺席任何重要的课程和活动。有这个态度,你做什么,我都放心。”
傅延乐笑眯眯地说:“弟弟真是天赋异禀,聪明不凡!”
燕栖挠了挠头,“喜不喜欢都报了,既然报了,那总得多少学点东西,也算不辜负四年的上课时间和学费。至于毕业之后要做什么,我……”他瞥了眼虞京臣的脸色,“我想去演戏。”
虞京臣有些惊讶,“为什么?”
“我觉得很有意思。用有限的生命去过无限可能的人生,这不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吗?”燕栖说,“我的人生从我出生那一刻就确定好了一条大概的轨线,不论我怎么偏离,目前来说都在可控范围内。我想演戏也是一种拓宽视界、增添阅历的方式,可以从角色学习和体会各种情绪的力量,也可以借角色表达,想想就很有意思。”
“你想的有道理,但是现在不会有太多剧本能够符合你的心意。”虞京臣说,“市场浮躁,好的剧本越来越少,要想凑齐好的班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出现了好剧本好团队,可你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素人,要怎么获得好班底的青睐?表演是艺术的表达方式,艺术需要努力,更需要天赋,你是否拥有可以开辟道路的天赋?你在做决定之前,也要想想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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