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应无愁推测的宁承影应有的实力差不多,看来这人真的很了解宁承影。
“你回师门是打算找个灵气充足的地方闭关修炼,好晋升元婴期吗?”应无愁问道。
“宁承影”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念师父了,想回来看看你。”
在应无愁“失明”的情况下,“宁承影”不再努力伪装表情,看起来轻松许多,也更容易观察他的真实想法。
说这话时,他神情自然,丝毫不作伪。
还真是来看我的?应无愁心中疑惑更胜,不明白自己将死之人有什么可看的。
“既然如此,就陪师尊做些事情吧。”应无愁道。
“师尊尽管吩咐。”“宁承影”道。
“这小镇有个庙宇,扶为师去那里。”应无愁道。
“宁承影”的神情立刻僵硬起来,似乎有些抗拒,他问道:“师父为何去那里?”
嗯?他很熟悉那座庙宇?
应无愁道:“承影所有不知,那庙宇与为师颇有渊源,等到了那里为师讲给你听。”
他坚持要去,“宁承影”无法,只得扶他前往。
小镇并不大,庙宇建在小镇北郊,两人不多时便来到庙宇前。
多年过去,这座庙已经没了香火,墙体老旧,牌匾裂开,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大门掉了一半,也没人看管,两人进入庙宇内,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殿中神像断成两半,上半身掉在地上,另外半边不翼而飞。
“怎么变成这样了?”“宁承影”望着这座庙,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惋惜。
“变成什么样子?”明明能看到的应无愁问。
“很旧、很破,连神像都丢了一半……咦?”“宁承影”忽然发出惊疑的声音。
“师尊,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宁承影”松开应无愁,蹲下身扶起足有一米高的神像上半身,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仔细观察神像的样子。
这神像竟然与应无愁有八成相似!
“宁承影”神情愈发疑惑:“神像原来不是这个样子,明明当初雕刻的是一个菩萨,有谁重新雕刻过吗?”
应无愁倒是并不奇怪。
神像内有曾属于他的鳞甲,与他气息相融。玉石被雕刻成神像后,受鳞甲力量的影响,慢慢改变神像相貌,五十年过去,与他越来越像这很正常。
唯一的问题是,神像的一半不知去了哪里。
应无愁一看便知道,眼前这一半中没有鳞甲,鳞甲藏于丢失的那半之中。
“我们找附近的人问问这里的情况吧。”应无愁说。
“问?”“宁承影”迟疑道,“不用了吧,这里的人能知道什么。”
看来他不希望有人询问关于庙宇的事情。
应无愁自然不能如他所愿,扶着墙走了两步,步履蹒跚,看起来像是要自己去找人。
“师父!我扶你。”“宁承影”顿时跑过去扶住应无愁,竟是真的在好生照顾应无愁。
那模样中透着七分讨好,还有三分真心实意。
讨好我做什么?讨好……他扮成我弟子的样子,确实是最容易接近我的方式。所以他不是想要伤害谁,而是想通过接近我、得到我的好感,从而获取什么。应无愁暗暗揣测。
出了庙,应无愁看到庙墙外面有一株巨大的枫树,时至秋日,枫叶变红,一片片红枫缓慢飘落。
“宁承影”伸手接住一片落叶,将片五角枫叶放入怀中。
应无愁暗中记下他这举动。
两人来到距离庙宇最近的一户人家,应无愁敲了敲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两个生得极为好看的陌生人,疑惑道:“两位有何事?”
应无愁温和道:“在下与弟弟赶路路过小镇,想讨口水喝,顺便歇歇脚。”
应无愁只着里衣时像个伤风败俗的妖孽,穿上白衣倒是飘渺若谪仙,俊逸非凡。
加上他双眼蒙着白布,显然眼睛有伤,看起来又有些惹人心怜。
老人家本不愿请两个成年男子进门,但看到应无愁温和无害的样子,便放下警惕,把人请了进去。
应无愁没有进屋,只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接过老人家送来的水,有礼貌地道了声谢。
喝过水,应无愁吩咐道:“承影,老人家好心请我们喝水,我们不能白受别人的好意。你去帮老人家把水挑了,柴劈好。”
“宁承影”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应无愁竟是这么好心的一个人。他应声点头,熟练地拎起水桶,帮老人挑水。
“这……多不好意思,我不过是给了你们一瓢冷水罢了。”老人家有些不好意思道,“早知道,该给贵客沏茶的。”
“应该的,”应无愁道,“老人家您坐,让年轻人去干活。”
他态度和蔼,又有上位者的气质,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话。
老人坐在应无愁身边,两人一起看着“宁承影”来回忙碌。
应无愁顺势问道:“我方才路过一座庙宇,本打算进门讨口水喝,不打扰镇里的住民。没想到走进一看,那庙宇破败不堪,怎会如此?”
“宁承影”在帮他们干活,老人家不好沉默不语,便与应无愁攀谈起来。
“先生有所不知,那庙里供的不是神像,是个邪魔。”老人家道。
“哦?”应无愁忙端起瓢喝水,防止老人注意到他的容貌与神像极为相似。
好在老人眼睛有些花了,继续道:“听我父亲说,五十年前,镇里出现个妖邪,将镇里的年轻人迷得神魂颠倒。镇长便找来高人,建庙雕神像,镇住那邪祟。
“谁知道那神像的容貌在变,只是变得很慢很慢,一开始大家看不出来,四十年过去,有老人发现神像样貌变得,大家便渐渐不敢去庙里上香了。
“没了香火,庙里的和尚也跑了。只剩下岑家小子在打扫,又过几年,岑家小子也不见了,大概是死了吧。”
“岑家小子?”应无愁问道。
“岑家捡来的孩子,十八年前,就在庙外的那棵枫树下面,躺着一个被冻僵的婴儿,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当天正是落霜的季节,红色的枫叶上结了一层白霜,孩子身上盖满了这样的叶子。
“庙里的和尚捡起这孩子,见人还没死,便救了下来。
“岑家多年无子,便找到住持,领养了这个孩子。
“他的名字是住持取的,不像别人那种张二狗李富贵的名字,还挺文雅的。
“叫……岑霜落。”
“咔嚓”一声,“宁承影”抡起斧头用力劈下,木柴裂开,斧子也裂成两半。
应无愁看着他,见“宁承影”神色阴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愿回想的事情。
“宁承影”走上前来,对老人说:“不好意思,弄坏了你家的斧头。”
他在桌子上放下一块碎银子当做赔偿,对应无愁说:“师父,我们走吧。”
应无愁却道:“不急,你弄坏了人家的斧子,怎么能用钱砸人,应当去买一把新的赔偿才是。”
他拿起银子,放在“宁承影”掌心,打发他出去买斧子。
“宁承影”踌躇片刻,盯着老人家,似乎非常不愿老人继续讲述关于那间庙的事情。
“还不快去?”应无愁道。
“宁承影”捏了下拳头,闷声不吭地走出去,竟乖乖去买斧头了。
直至此时,应无愁终于确信,假宁承影对他并无恶意,还十分想在他心中树立起一个好印象。
而且从他方才的反应来看……
应无愁嘴角翘起,对老人家说:“可以给我讲讲这个岑霜落的故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应无愁:我总觉得他在勾引我,顺从我,对我好,勾引我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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