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摄政王之前也交代过, 要听从陛下的命令, 尽心侍奉陛下。
安永忠放下茶, 低声道:“陛下,奴才去外间候着。”
去外间,既不违背陛下的命令,又能随时确认陛下所在。
“嗯。”迟阮凡也不在意对方去哪,别杵在他面前就行。
等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迟阮凡拿过一旁的玉烛台,点燃摄政王送的宫灯。
这灯自摄政王取回来后,就一直放在他书房,但他从未点亮过。
随着八角宫灯亮起,那宫灯的绢纱上,渐渐浮现出精美的图画。
那些图画,竟全是男子和男子行房之景。
迟阮凡刷地红了脸。
每一面绢纱上都绘着十数种姿态,动作表情极为精美传神。
他早猜到这和玉势一起送来的灯,绝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却没想到会这么不正经。
“陛下,摄政王来了。”候在外边的安永忠提醒道。
迟阮凡手忙脚乱地弄灭了灯。
他抬眸看了眼,见摄政王还没进来,赶紧将宫灯藏到桌案后,快步走出书房。
刚出去,就撞上带着一身寒风冷意的摄政王。
看到小皇帝,锦竹某种浮现笑意,似乎连周身的寒气都散去了。
“陛下为臣炖了鱼汤?”锦竹低声问。
迟阮凡脸上还烫着,不去看摄政王,从他身边走过,匆匆道:
“是御膳房炖的。”
他怎么可能去炖汤?
要是他炖出来的汤,让摄政王吃坏肚子了可怎么办?还有谁能替他去处理朝政。
锦竹因鱼汤而心情大好,也不在意小皇帝与他擦身而过、看都不要看他的行为,只当是小孩子闹脾气了。
同时在心中想着该送小皇帝一些什么,来让小孩子开心。
“明日就是千秋节,陛下想要些什么?”锦竹追上去,看着迟阮凡的目光温和而宠溺。
除了自由和权力,别的他都能给对方。
迟阮凡停下脚步,回头道:“朕要你这一年勤于朝政。”
等明年的千秋节,他再要摄政王勤政一年,就这样年复一年。
锦竹略有些不解,蹙眉思索了会,面色微变。
他上前一步,扣住小皇帝的腰,盯着其眼睛道:
“陛下何意?”
迟阮凡疑惑,“就……字面上的意思。”
这很难理解吗?
摄政王想的显然和他不同,挺了他的话,面色也没半分缓和。
“陛下可是命臣这一年都不许与您亲近?”锦竹沉着脸道。
迟阮凡:“???”
感觉到腰上的手臂越来越紧,迟阮凡无奈道:
“我没这意思。”
那手骤然卸下了力道。
锦竹没彻底松开手,轻轻环着小皇帝,求证:
“那就是许臣与陛下亲近?”
“嗯……”迟阮凡沉吟了会,撇过头,道:“算是吧。”
都做到了这种份上,玉也只剩最后一根,再提不许亲近,未免太晚了些。
而且,摄政王有一事说对了。
他不排斥他,甚至有些喜欢那样的接触。
与摄政王在榻上时,他不用想自己是要当好勤政爱民的明君,还是要当好沉迷享乐的昏君。
他只是他自己,一切举动全凭心意。
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用焦虑担心,他的王叔总会包容他。
迟阮凡在心中算了算日子。
玉只剩最后一根,明日就是千秋节,只要不出意外,他正好能在千秋节当晚和王叔彻底在一起。
明日,将是他最期待也最忐忑的一个生辰。
第66章 皇帝x摄政王9
翌日, 千秋节。
迟阮凡随着摄政王一同起身。
皇帝生辰,各国使臣来贺。
他今天是没法睡到日上三竿了,得出面当一尊如寺庙佛像一般, 供人道贺膜拜的帝王像。
宫人们垂首服侍皇帝和摄政王更衣。
摄政王更习惯自己动手, 候在他身旁的宫人只需要递递东西。
皇帝就是纯衣来伸手,水来张口。
迟阮凡漱完口, 想到什么, 看向一旁的锦竹,犹豫了会,还是压低声音道:
“王叔, 那玉……你不先取下来?”
服侍摄政王更衣的小太监垂眸,看了眼摄政王腰间, 心中疑惑。
这不还没挂玉吗?
锦竹微顿, 道:“若是取了,就得再往后延一日。”
他已经忍了太久,只想尽快和小皇帝确认关系,一日也不想多等。
迟阮凡知道他在说什么,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干咳了声, 道:“往后延一日也无妨。”
“臣等不及,陛下体谅一下臣。”
锦竹悄然走到迟阮凡身边,伸手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多等一日,就多一分变数。
不趁现在小皇帝愿意和他亲近时, 让其彻底接受他, 日后对方改主意了, 他怕是得发疯。
迟阮凡垂眸看眼被握住的手, 感受到摄政王掌心的老茧, 一个个念头从他脑海中划过。
摄政王已年近三十,却一直未有妻室。
一开始是因为边关征战,无心会去想儿女私情。后来大概是忙于朝政,还没来得及娶妻。
嗯……也可能是因为摄政王有断袖之癖,才一直耽搁至今。
不管是哪个原因,这么多年来,摄政王身边确实一直没人。
连个亲近点的侍女或侍童,都未曾听闻过。
据说,像是摄政王这种战场上下来的将士,那方面的需求都格外强烈。
想到摄政王说的那句“臣等不及了”,迟阮凡面颊微红,没再提往后延的话。
宴会定在夜晚,白日里就是接见使臣之类的事宜。
迟阮凡全程跟着锦竹,在他身边扮演一个合格的傀儡皇帝。
不得不说,这样确实很轻松。
不用去想那些含沙射影的话,不用想着怎么回才能把对方打压得刚刚好,甚至能放空脑子想想晚上和摄政王用什么姿势。
如果没有个突厥可汗在他旁边疯狂暗示就好了。
“皇帝陛下,草原上的老人们常提起我姑姑雅忽公主,也就是您的母妃。”
年轻的突厥可汗满身锐气,看向皇帝时,眼里透着势在必得的野心。
他笑道:“他们说雅忽公主是草原上最夺目的珍珠,我一直不信,直到见了您,我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这些话倒是激起了迟阮凡的一些回忆。
他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对母妃的印象不深。
唯一的记忆就是一道模糊的人影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天空,金色的长发如金丝般洒下。
她大概是向往着自由的。
可迟阮凡却刚好相反。
他不向往蓝天也不向往草原,摄政王把他带出冷宫后,就用锦衣华服、玉馔珍馐把他养坏了。
现在,只有这集天下富贵之地才养得了他。
于是,在突厥可汗提起草原有多广袤,天空又多大多蓝的时候,迟阮凡靠在摄政王肩上,悄悄打了个哈欠。
他生得极好,又一身贵气。
哪怕是打哈欠这种动作,由他做起来,也是尊贵非凡。
“陛下累着了?”锦竹揽住他,轻声问。
“没,”迟阮凡道:“就是有些无聊。”
锦竹失笑,“待会去演武场看将士们表演,就不无聊了。”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谈笑,突厥可汗差点被气死。
不是说皇帝和摄政王不合的吗?
不是说摄政王狼子野心,把控朝政,皇帝只能咬牙忍辱负重的吗?
不是说他们能趁机图谋的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摄政王看皇帝的目光,比他看他那对三岁的儿女时还要宠溺!
不止是突厥可汗想不明白,所有有资格跟着的大臣和使臣们也不明白。
摄政王一派的臣子暗中目光交流。
——皇帝还挺识时务,不错。
——王爷这般神情……可不要被皇帝的伪装骗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