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旻正准备关门时,就被林笙一手抵住门框,“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发什么疯。”因为之前的那些谣言,覃旻遭受了不少的异样眼光,心里的那团火苗簇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林笙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发怒有何不悦,相反他还怕对方不发怒,迎着对方那副怒不可遏地神情,林笙接起招来也很得心应手,他说:“看这天气,水库的挖掘工作最近几天怕是还要暂停,咱们这两天抽个时间去把手续给办了吧!”
覃旻没想到他特意堵住自己就是为了说这个,最近几日他忙着复习看书,一时间都把这茬给暂时遗忘了,眼下听对方冷不丁地提及这事儿,他瞬间就火了,“想办手续,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家是短你吃喝了,还是虐待你了?”这人偷吃养在院子里的鸡的事情,他都大发善心的没找对方算账,眼下倒还好意思和他提起离婚一事。
林笙半点儿不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他就说:“年纪轻轻的,你怎么记性这么差?你忘了你妈扣留我从城里买的那些吃食?”
他这话让覃旻瞬间有些脸热,却还在死命挣扎,“花了多少钱?我赔给你便是。”
“你看我像是差钱的人?”林笙觉得原主雇人私下干活的事情,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就说:“要不就明天吧,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谁也不耽误谁。”
覃旻的声音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你这么心急,是不是找着下家了?”此刻,他又脑补了不少打码的画面。
林笙觉得这人挺搞笑的,无论两人谈及什么最后都能给他按上一个不守妇道的品性,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绿·帽情节了,否则,为何一边嫌弃恶心他,却又死死托住他不放手?
林笙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覃木木不知何时近到了两人的跟前,她说:“大晚上的,你俩是想吵醒爸妈?”
随后又朝着林笙说道:“嫂子,这个世道离婚的女人并不容易,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难不成是要像个男人一样,行走在这世间?”
明明很是平静的一番话,可是林笙却觉得对方在说道“男人”两个字眼的时候,字音特别的加重,迎着对方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林笙心里莫名的一紧。
这人该不会是知道他男扮女装的事情吧!
可是不应该啊,无论是知青所的那些曾经日夜相处的知青们,还是作为枕边人的覃旻,皆是不知道他这伪装身份的一事,就更别提这个和他交集并不怎么多的覃木木了。
林笙觉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他就看似很无意的回说:“时代不一样了,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很多女同学立志不嫁人的,自己主宰自己的一生。”
覃木木笑笑,就说:“国外的规则可不适合咱们,我还听说国外有同性之间结婚的事情,这不就是咱们嘴里的臭老九?在咱们这里可是要被关牛棚,进行改造的。”
一旁的覃旻听闻后,恶心得一个哆嗦。
林笙没想到她知道的还挺多,这时又听对方感慨似的说了一句:“还是咱们国家好,男人便是男人,女人便是女人。”
“嫂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覃木木叫了微愣的林笙一声,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回过神的林笙,干瘪的笑了一下,算着回应。
覃木木这莫名地横插一脚,这事儿算是彻底谈不下去了,林笙回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便冒雨回了山上,一路上他的脑袋没有闲着,对方不算隐晦的暗示他岂有听不懂的道理。
可是,要让他就此退缩,林笙也是做不到的。
他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性子,他觉得这事儿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林笙就绞尽脑汁的回忆过往看过的那些年代影视片段,你还别说,当真就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个年代结婚不仅要打结婚申请,还需要单位证明和领导签字,原主从国外回来后,是被安排在后勤部做文职工作的,像他这种在职人员,结婚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
想清楚这些后,有些混乱的脑子里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起来。
只是,下一秒,林笙就接连打了几个响响地喷嚏。
临睡前,林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可是不等他回忆起来时,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23章
半夜的时候,林笙发起了高烧,浑身一片滚烫不说,嗓子眼也干得像是要喷火了一般,他从急促的呼吸里醒来。
他浑身很不舒服,不仅头痛欲裂,呼吸也有些艰难,林笙觉得自己八成是感冒了,他撑着浴桶的边沿坐了起来,准备起来弄点儿姜汤水喝喝。
他记起来了,淋了雨,忘记给自己煮上一碗驱寒的姜汤水了。
浑身乏力的他有些艰难的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只是他这还没抬脚,一道电闪雷鸣的动静就把他给惊得退了两步。
“咚”的一声,小腿撞击到浴桶的声音夹杂在雷鸣间显得有些闷沉沉的。
年底的时候,村里会宰杀两头猪儿分给村里的社员们,为了大家能够多分到一点儿斤两,还在隔壁的小偏房里砌了一口灶台,专门给猪儿煮一下混杂了各种农作物的猪食。
偏房的位置挨着牛棚,不待他多想的时候,暴雨骤然来袭。
雨掉在房顶上,“滴答滴答”的,明明看不到外面的视线,可是林笙却能听到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的声音,开始仿若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雨水似乎越下越大,他甚至能听到屋后阴沟里过水的声响。
林笙又默默地坐了回去,临时决定住在这里,什么也没准备,只有这个刚打好的浴桶能够用用。
皮箱里的两件羊绒大衣,被他当作被褥来使用了,底部垫了一件,身上盖了一件。
到底是个男人,不算太大的浴桶整个人只能卷缩在一起,林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可怜过,屋外面的响雷一个接着一个,屋后树枝被狂风吹得咔嚓咔嚓作响的声音也让人心慌。
心底似乎有道声音在不断地呐喊·······
这个时候,门外陆续有响动传来,响雷落下的空隙间,林笙似乎听到有敲门的动静。
他觉得自己是烧迷糊了,狂风暴雨的天气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冒雨过来?
他把大衣往头顶一盖,露出来一截的小腿下意识的往上蜷缩了一下。
“轰”的一声,又是一个暴雷响在天边,林笙下意识的用手把耳朵给捂了起来,响雷落下的时候他似乎又听到了敲门的动静。
林笙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虽然中元节已经过去,不知是他脑补得厉害,还是别的什么,他总觉得上方有一道时隐时现地诡异人影····
“阿笙,醒醒。”覃铉有些庆幸自己走了一趟,他没想到对方会睡在浴桶里。
林笙觉得自己是在梦魇?
他好像听到了爸爸的声音,只有爸爸才会这样叫他,哥哥姐姐不喜欢他,觉得自己侵占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家产,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
覃铉叫了半天没有动静,弯腰掀开搭在对方身上的大衣,过程中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有些格外的烫手。
“阿笙,你发烧了,我给你去熬点姜汤过来。”
林笙抓住那只贴在额头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不说,小脸还一个劲儿地往上凑,嘴里嘟嘟囔囔地低呐:“不要,不准走。”
掌心下那滚烫的温度让覃铉的脸上忧愁万分,他有些无奈地开口:“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林笙难受了半宿,咋一听到温声细语地声音,一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心里那股子难受的情绪了,“爸爸,爸爸···”人生病的时候意志特别的薄弱,不仅心里不踏实,也特别的没有安全感,总会下意识的去抓住那个第一个对自己投来关怀的人。
覃铉瞬间僵住,手脚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而这个时候的林笙,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些什么,越想越伤心,不仅眼泪开始狂飙,还断断续续地呜咽出声:“呜呜·呜····”
林笙意识有些模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就是心里难过得要死,指腹间那连串的温热湿意让覃铉心里有些揪着般的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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